洪陽縣的夥食確實不一樣,他們吃到了久違的鮮河魚,要知道這肅州少雨,魚直接是個少見的玩意兒,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吃過一條魚呢,這可不是傳說。


    陳太太能用魚來招待他們,可見是用心了的。


    胡氏和李思雨都把肥美的魚肉給了賢哥兒,別的菜也很好吃,等他們吃完了飯,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陳太太就和小丫鬟吉祥迴來了。


    “剛才去我妹子那裏去了,你們別見怪!“陳太太笑道。


    胡氏也笑道:“陳太太哪裏的話,是我們累的陳太太不能去官舍和陳大人住一起了。”


    陳太太讓吉祥去端了點心,李思雨帶著李思賢下去了,畢竟長輩們說事兒,他們在一邊聽著,也是不符合禮數。


    李思雨知道陳太太是要和娘說那花樣子的事兒,畢竟這個事兒吧,雙方都是清楚的,但是都沒有哈好坐下來談談。


    按照陳太太現在的意思,是不會說什麽拿分紅分給李思雨的,這一點兒李思雨根本就不會朝那邊想,不過陳太太畢竟還要和李思雨的娘說些什麽,至於這內容是什麽,她也猜不著。但是也是尊重李思雨一家子的意思。


    後來去睡覺的時候,胡氏對李思雨說道:“陳太太人倒是比那些人強多了!對了,這次你二伯母他們也跟著過來了。“


    胡氏說的二伯母是指周氏,李存海的妻子。


    李思雨想了想,這薑副千戶也在這洪陽縣,他們能過來也是正常的事兒,不過想著這周氏兩口子送給薑副千戶的小妾,倒是好本事,到現在還能影響這薑副千戶?


    果然是人和人不同嗎?


    她在這邊也不至於那麽受寵,要不然二伯父李存海也不至於把人給送出去了,到了薑副千戶的手裏,算是發揚光大了。


    隻能這麽想啊,不然想這件事是很齷蹉的事兒,那就會心情不好了。


    李存海和周氏兩口子現在連陳百戶都不喜歡,可是因為上頭有這個薑副千戶照應著,也有些存心巴結的人,上趕著和他們交好,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兒。


    李思雨一家子能不和他們牽扯就不和他們牽扯。


    不過有個趙氏在,好像為了顯擺和周氏等人關係好,就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他們聽了也就當是趙氏在胡說八道好了,過日子是自己過的,要是每天都糾結這些事情,那這就活不下去了。


    第二天,大家都是打扮了一番,跟著陳太太去了那練武場專門給人看比賽的地方,在那邊和塗大嫂他們匯合,當然也看到了周氏帶著幾個姑娘也過來了。


    周氏微笑著和胡氏等人點了點頭,因為有陳太太在,周氏也屈膝行了禮,然後看見周氏被一個穿著打扮都很秀麗的丫鬟給領到了別處去,陳太太的臉色很不好看,而李思雨見到李思巧等人高抬起了下巴,很是昂首挺胸的從李思雨前麵走過去了。


    塗大嫂說道:“這都啥人那,小母雞都沒有她們那樣,人家小母雞那樣,是因為生了蛋,她們幹啥啊。”


    陳太太撲哧一聲笑了,說道:“塗家的,你說話還是這麽有意思。”


    “陳太太,我這人那,就是喜歡說實話,本來就是這樣,也沒有說錯。”大家愛誰不知道誰啊,這些人,幹著那種事兒,還覺得很是有德行是吧,人家躲都來不及,他們生怕別人不知道。


    說起來,這薑副千戶的老婆也是個慫包,看著小老婆造反,都不敢吱一聲,倒是被這些人搞的跟正經親戚一樣,枕頭風吹的那麽響的,弄得他們這些人都跟著不好受。有本事讓薑副千戶把人給弄走好了,到他們那個地方窩著,不嫌得委屈?


    陳太太也沒有少受這些窩囊氣,周氏這人看著對自己這個百戶夫人恭敬,實際上呢,從骨子裏瞧不起人,覺得自己是粗人,更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是,以前這周氏兩口子還想著給自己的男人送女人,這事兒換成哪一個人,心裏都不會舒服!算他們巴結得快,不然啊,讓他們也嚐嚐自己的厲害!


    胡氏和李思雨跟著塗大嫂他們在一起了,陳太太也沒有多想,她還要和丈夫的上司的太太搞好關係,自然就顧不得李思雨他們,正好胡氏也覺得他們目前的身份是不適合跟著上去的,而塗大嫂也樂得李思雨他們跟著自己,雖然那地方沒有那搭了棚子的地方好,不過選的是有樹蔭的地兒,在下麵站著一點兒也不覺得熱,而且還能聽到不同的人說的不同的話,李思雨就聽到很多關係這次比武的八卦,很是有趣。


    塗大叔他們也肯定是被派了事情,沒有跟著塗大嫂一起過來,這邊的人基本上都是婦女小孩,大家有的認識,有的從來沒有見過,不過那種興奮勁兒都一樣。


    李思雨現在的眼睛好的很,遠處的風景都看得一清二楚,就聽到幾聲鼓響,然後是主持這次比武的人開始說話,第一個發言的是千戶大人,說了一些官麵章,很是鼓舞人心那,那邊很多男丁聽了都沸騰起來了。


    “指揮使大人過來了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這次誰要是贏了,說不定就要去衛所了呢,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咱們這邊不過是中千戶所,指揮使大人能過來嗎?我不信!”


    “不信?沒聽剛才千戶大人說嗎?人家衛指揮使大人知道咱們這邊在比武呢,所以人肯定到了!”


    “這指揮使大人這點子事,想知道的還不清楚,哪裏用得著人親自過來?我看不像,要是過來了,千戶大人早就讓咱們這邊準備了,我那口子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所以,肯定沒有過來!”


    “你不知道還有啥微服出巡的事兒嗎?說不定人家指揮使大人就是隨便穿了件衣服,然後就咱人群裏看著比武呢。”


    大家在爭論衛指揮使大人到底有沒有來,李思雨也聽的是津津有味,不過又想到他們最開始來這鐵甲衛的時候,那鮮血淋淋的場麵,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要說她來到這裏,看到的最血腥的場麵就是那一次了,真的是血肉模糊,以前她還抱著看戲的態度,覺得自己都是比別人強,不過那次算是把她給徹底嚇醒了,她現在就是這其中的一員,如果不好好活下去,也說不定跟那人的遭遇一樣,甚至還不如,女子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比男子呀活的艱難,所以她現在努力的好好活下去,就是為了不讓自己以後處境成為那樣,連生死都保不住。


    衛指揮使?這人長什麽樣,當初壓根就沒有看過,隻顧著那時候在震撼了,估計就是爹他們,也沒有敢見麵,所以他就是在他們麵前,也是認不出來的。


    不過又想著,這些根本就和自己家裏沒有關係,還是好好的看比武吧,他們家也沒有像塗大郎那樣的比武人才,就是爹在陳百戶身邊忙著,所以想那麽多幹什麽?


    “一會兒,就輪到大郎了,啊呀,我這心怎麽砰砰亂跳?”塗大嫂突然緊張起來,剛才看的比武,都是實打實的拳頭,打在身上也疼啊,一會兒大郎要和別人比武,也要這樣,那可不是讓塗大嫂這個當娘的心疼?


    不過再心疼,塗大郎也過來了,場地上的人給大家介紹了比武的雙方都是來自哪個百戶所,然後才讓人開始比試。


    李思雨和李思賢自然是替他們自己的人呐喊助威,塗大嫂竟然不敢看了,扭著頭,一個勁兒的問胡氏,現在咋樣了,最後對方被塗大郎給打倒在地,塗大嫂聽說兒子勝了,這才轉過頭,大喊,‘兒子,幹得好!’聲音之大,讓周圍的人都看著她了,塗大嫂這時候很是大方,對大家說道:“看見沒,那是我兒子,我兒子厲害著呢。”


    有人恭喜,有人剛好是對方的人,就不屑於顧,不過塗大嫂一點兒也不在意,反正她兒子贏了嘛。


    塗大嫂的兒子塗大郎就是勁兒大,一般人還真不是他對手,李思雨又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比賽就沒有意思了,看著電視上那些比武的,那叫一個瀟灑漂亮,不過真的看實際情況,也就是那樣,真的是一點兒飄逸的感覺都沒有,力度倒是比那些花拳繡腿要強多了。


    “大郎這下午還要比呢,要是能過,就能得到彩頭了。”塗大嫂對大家說道。


    “難道不是頭名才能得彩頭嗎?”胡氏問道。


    “不是,不是,要真是頭名,那得比多少日子啊,沒有那個功夫,你這說的,都是武舉了,咱們這邊可不興這個,最後再比一次,看看哪個百戶所留下的人多,連百戶大人都有獎呢。”


    原來這是個集體比賽!講究集體榮譽感呢。李思雨和大家一起離開這個比武場,突然看見前麵有個眼熟的人,托了好眼睛的福,那人不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時候的那個表哥嗎?


    難道他也是這裏的兵士?這第二次看這個人,穿著也很是一般,比起他那位穿金戴銀的表妹,是很普通了。


    不過既然有那樣一位表妹,這個表哥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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