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的主人名叫博爾吉,是個不折不扣的守財奴,唯利是圖的小人。這個全身長滿了肥肉的爵士把李青一夥人買到手後,沒有給與他們一刻喘息的時間,就迫不及待的對他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地獄式訓練。說是訓練,不如說是一種折磨和消遣。


    可謂天生一對,博爾吉的夫人是一個比他更加肥碩,更加醜陋和殘暴的傲慢女人。博爾吉的夫人經常謾罵和毆打博爾吉,每當博爾吉在家受了氣,他就會氣急敗壞的來到訓練場,挖空心思折磨他的奴隸,來找迴自己的麵子,重振雄風。


    三個月下來,李青的同伴大半都慘死在了這頭貪婪和殘暴的肥豬手上。


    今天是競技日,一個值得歡慶的日子,但卻與李青及他的同伴們毫不相幹。天未亮的時候,博爾吉就命人將他的這些“精心調教”出來的角鬥士押運到了競技場。他還自信滿滿的備了一千金幣作為這次競賽的賭注,隻待他的角鬥士們在競技場上為他浴血奮戰,贏取更多的榮譽和財富。


    “對不起,小雨,恐怕我又要讓你失望了,雖然我知道,你已經對我失望透頂。。。。我答應你的承諾,看來要無法兌現了。”手腳都被緊鎖著的李青蹲靠在牢房內一個別人不注意的陰暗角落,低聲的自言自語道,眼角緩緩流著淚。這個堅韌倔強的硬漢,即使受盡折磨都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此時竟一個人默默躲在角落哭泣。


    他含著淚迴憶著莫小雨臨終前倒在他懷裏時的笑容和強忍著疼對他所說的話,“阿青,答應我,別犯傻了,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想,在我心中你始終都是小時候那個純真善良的阿青,從來都沒有變過。。。”


    “哢嚓!”就在這個時候,牢籠的鐵門突然劇烈的響了一聲,在幾名衛兵的陪同下,大腹便便的博爾吉男爵走了進來,捂著鼻子大聲抱怨道:“哦,天呐!瞧見你們這些肮髒!惡心!快要腐爛的雜碎我就想吐!”


    他把一雙眯縫眼瞪的老大,吐了口痰,提了提褲腰,“廢物們!一會兒上場都給老子拚命的戰鬥知道嗎?!老子白養了你們三個月,可別讓老子做冤大頭!。。。你們要是敢輸!?一個也別想活,老子將你們通通剁碎了喂狗!”博爾吉使出吃奶的勁對他們大聲的謾罵了一頓後,又馬上變了臉色向著牢籠裏的人諂媚的笑起來,“不過你們要是給老子贏了錢,老子倒是可以為你們破費一次,喂你們頓好的。”


    早就習慣了這胖子的陰晴不定,牢籠內的人們無聲的沉默著,每個人都知道今天他們在劫難逃,可能都會死在那角鬥場上。即使老天開眼,讓他們今天僥幸活下來,等待他們的也是豬狗不如的生活,依然沒什麽希望。所以他們心有靈犀的選擇在臨死前不再屈服,沉默和無視是他們反抗的方式,哪怕接下來會嚐盡皮鞭的抽打。


    博爾吉見他們膽敢藐視自己,拿出皮鞭就要好好教訓一番這群卑賤的奴隸,可再一想自己壓的那一千金幣就又憤怒的將皮鞭收了迴去。咒罵了幾句後,他捂著鼻子,提著他那永遠提不起來的褲腰,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競技日,是獅湖城的老百姓一年裏最期盼的日子。天蒙蒙亮,夜幕仍未退去,獅湖城的老百姓就迫不及待的在街道上聚集起來,開始朝獅湖競技場湧去。


    農夫、鐵匠、戲子,小醜,舞女和三五成群的嬉笑打鬧著的孩童,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遊逛在本就狹窄,現在更是擁堵不堪的中央大街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臉,人們無憂無慮的閑談著、諷刺著、笑虐著,足以說明他們對這場競技活動充滿著熱情。


    獅湖城地標建築,獅湖競技場,矗立在冰火海之畔,這座占地約1公頃的宏偉建築,上下共六層,二十多米高,足可容納近十萬觀眾。比賽在即,這座巨大的建築物早已擠滿了觀眾,但場外還是有人正陸續趕來。場內的觀眾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每一個角落,可謂是人山人海。沒有人會傻到坐下來觀看整場競賽,人們都站直了身子向台下張望,生怕自己會錯過些什麽。今天,整個獅湖城都聚焦於此,來迎接這場一年一度的空前盛大的競技比賽。


    現場的人流攢動著,人們都在爭先恐後的為自己支持的隊伍下注。聽說胖子博爾吉男爵又帶來了一隻剛剛訓練好的角鬥士隊伍,不過下注者們都不看好這個常敗將軍,所以除了博爾吉本人和喜歡買高賠率的豪賭者外,基本上沒有人為博爾吉的隊伍下注。


    同往年一樣,今年的競技活動照常由三部分組成,淘汰製騎槍戰、淘汰製劍盾戰和四方輪盤戰。其中騎戰和步戰常被人們稱作是競技表演賽,參加的選手大多是當地有些名氣的騎士或者貴族。因為都是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彼此間也都相互認識,選手們一般都互留情麵,比試起來也都會點到為止,所以一般不會太激烈,也不會有所傷亡。


    然而四方輪盤戰就不一樣了,與前兩項比賽相比,這項比賽就顯得極為激烈和殘酷了。雖然隻進行一輪,可在賽場上選手們都是全力以赴的相互搏殺,因為賽製規定了隻有獲勝者才有活下去的資格。參加這項比賽的選手都是貴族們的奴隸,他們的性命可並不被看重,貴族們將這些奴隸稍加訓練一般就派來參賽了,贏了自然是好,輸了死光了也並不可惜。


    而在觀眾們眼中,同前兩項比賽比起來,這種有流血犧牲的比賽才叫真的有看頭,所以四方輪盤戰也是觀眾們在競技日當天最為期待的比賽。


    隨著競技場內一陣響亮的鼓號演奏完畢,留著一頭金色波浪短發,衣著金色貴族服飾的競技場主人阿瑪頓伯爵莊重的走上演講台,說了一些客套話後,切入正題道:“尊敬的各位來賓,先生們,女生們,一年一度的競技比賽馬上接近尾聲,又到了最為緊張和刺激的時刻了!今天參加四方輪盤戰的角鬥士隊伍有,安博伯爵的隊伍!卡夫拉卡伯爵的隊伍!奧拉男爵的隊伍!以及博爾吉男爵的隊伍!。。。”


    隨著他的介紹,坐在一層看台上的四位爵士一一向全場觀眾揮手示意。於此同時,伴隨著現場觀眾們巨大的歡唿聲,競技場內的四道關押角鬥士的拱門緩緩升起,四支角鬥士隊伍緩緩的走出漆黑的拱廊,跨過拱門進入場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李青同所有被稱作為角鬥士的奴隸一樣,全身汙穢不堪,衣著破舊,就像是從荒蠻之地逃竄而來的難民般進入了比賽場地。光線異常刺眼,刺的李青眼睛生疼,他本能的忙用手遮住雙眼,卻遮不住競技場看台上上萬觀眾怒濤般的歡唿聲。


    角鬥士們紛紛出場就位了,人們期待許久的精彩對決馬上就要開始了,整個競技場瞬間人聲鼎沸起來。


    適應了一會兒,李青緩緩睜開雙眼,視線逐漸清晰明朗,競技場的宏偉華麗和人山人海的盛大景象,令他和他的同伴們都感到萬分震撼和難以置信。


    隔著老遠,角鬥士們隱約可以仰望見年輕的妻子溫柔的親吻著坐在丈夫肩頭的孩子;淘氣的男孩在眾目睽睽之下脫掉褲子往看台下撒尿;達官貴人坐在最好的位置品嚐的美妙的葡萄酒。


    正午時分,一天中最好的時刻來臨,耀眼奪目的陽光將這座宏偉的建築照得金碧輝煌,同時也暖照著看台上的獅湖公民。


    陽光普照下,這座古代建築很美好,建築中的人們很美好,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愜意美好,遠超十萬的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不同出身的觀眾,都加入了這場空前盛大的派對,他們穿著各色各樣的服飾,將原本冰冷血腥的競技場裝點的瑰麗無比。人們的喧鬧聲,像是從地底怒吼著噴湧而出的火山,成千上萬的人揮舞著雙臂,也如同冰火海上此起彼伏的巨浪。而場下的角鬥士們,也隻是這場派對的主人為客人們準備的一件如同烈酒般刺激的“消費品”。


    “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去他媽的!”


    “天呐!請讓我離開這混蛋地方吧!”自認為自己墜入的必是個殘酷冷漠的世界,卻未曾想,這世界卻是到處充斥著幸福、慈善、和睦、溫柔,這讓李青的一些同伴徹底崩潰了。


    他們不理解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又為何要遭到這非人的對待,又是誰將他們放逐到這裏,折磨,蹂躪,以至於他們這些無神論者都開始認為這是老天在懲罰他們這些罪徒。那些內心脆弱的同伴開始像瘋了一般大喊大叫著劇烈的搖晃著腦袋,想要從這場噩夢中醒來,可事與願違,真實還是那麽的殘酷,他們的腳下依然是那片灼熱的土壤。他們想要得到些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的理由,哪怕這理由毫無道理,可得到的除了觀眾們的捧腹大笑和嘲諷謾罵之外,再無其它。


    “大家快冷靜下來,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管我們現在正經曆著什麽,我們都不能放棄,隻有活下去才會有希望啊!”這群囚犯的老大哥安凱急忙去安慰身旁情緒失控的夥伴。接下來,一場關乎生死的硬仗在等著他們,現實不允許他們這樣自我放棄。


    “安凱說的對,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吧,不是有那麽一句古話嗎,好死不如賴活著嘛,瞧,這麽多人看著呢,真他娘的比開演唱會還熱鬧,都別像個娘兒們似的哭哭啼啼的了,最後一程,別給人看了笑話。”隊伍中皮膚黝黑,略顯消瘦的黎耀走到隊伍的最前列,傲視著看台之上,臉上露出無所畏懼的笑意,他從來都是這個樣子,話很糙,但卻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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