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昊一個翻轉,刹那位置調轉,男人壞心眼地摸上他軟軟的腰間肉,景墨敏感地一縮,發出難耐的喘息。隻聽得男人惡劣道:“都軟成這樣了,還想上我,你就這麽急著被上,嗯?”


    怎麽說都自己吃虧,景墨小腿纏上男人精瘦的腰肢,羞紅了臉蹭著他,黑亮的眼睛小狗似的,眼巴巴地望著他。


    這個男人!蔣昊覺得眼前這人一定是妖精附身了,一把扣住他的頭,他粗暴地咬上他嘴唇,狠狠地在他口腔裏攪動,赤紅的雙瞳裏預示著接下來的激烈和占有。


    景墨,就算待會你求我,我也不會停下了。


    實際上,蔣昊還挺愛景墨主動勾他的。記得這男人還在追他時,可是使出渾身解數,怎麽性感怎麽來。那時,這個男人多麽可愛迷人啊。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需求很少,基本沒什麽*的人。


    直到遇上景墨。


    他才知道,男人也可以那麽有魅力,那種攀上高峰的快感以及和愛人心意相通時的幸福,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


    臥床上傳來羞人的喘息,還有某人不住的求饒聲,蔣昊的自製力受到巨大的挑戰,隻要懷裏的人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他就忍不住懲罰他,折騰他,把他弄得黏糊糊濕噠噠,直到從他嘴裏喊出氣色滿滿的愛稱,說出羞恥爆表的情話來。


    一晚上酣暢淋漓的交纏,蔣昊臨睡前想,啊,就算這男人要殺了他,他也死而無憾了。


    *


    而景墨前一晚的異常,在第二天就好了。蔣昊照顧了他一上午,最後被景墨攆了出去,實在某個吃飽饜足男人太黏糊人。就好像突然變了性子,總讓他感覺毛毛的。


    因為景然的事情,景墨內心還是憂心忡忡。


    蔣昊卻讓他不用擔心。實際上,看在景墨的麵子上,也為了世綸集團的穩定,他和蕭軒私下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決定幫他們一把。


    很快,有消息傳來。有不明人士黑了景雲鶴的手機微信,把季馨雨和景雲鶴私會的露骨照片發到何玉手機上,順便也給景雙荃附送了一份,何玉和景雙荃震怒,宣布婚事推遲。


    季馨雨怎麽也不會想到,有時候男人那可憐的炫耀心理會釀成大錯。


    與此同時,蕭軒徹底從海市消失。


    元旦前一天,景墨遞交辭職報告,景然看起來比以前還要疲憊,明明無論是公司還是家事,都已告一段落了,這個男人卻異常忙起來。


    “哥,你還好吧?”關於原因景墨能猜到幾分,可他愛莫能助。


    “無妨。”景然揉了揉眉心,露出個勉強的笑容,閑聊了會,景墨告辭,景然約他迴家吃飯,被景墨婉拒。


    “我明天有點事。”景墨摸了摸鼻子,難得窘迫。陪蔣昊迴家是早就定好了的,他總不能臨陣退縮。


    雖然他沒解釋,可景然卻瞬間知曉,“你和蔣昊的事,要跟那邊攤牌了?”


    景墨點點頭,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


    很多事情,來之前讓人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可真正來的那天,反讓人覺得不過如此。


    再來蔣家,景墨內心愧疚又煎熬。甄寧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拉著景墨噓寒問暖,誇他眼光好。其實禮物根本是蔣昊一手挑選,那日景墨因為難以啟齒的緣由在家休息,蔣昊不聲不響地買迴一個翡翠玉鐲,甚是貼心。


    見甄寧的態度一如既往,景墨更加如坐針氈。看樣子蔣昊根本沒和她提過兩人的事。他知道,甄寧對他印象不錯,可一旦知道自己拐走了他兒子,哪個母親還能笑臉相迎。


    一時間,景墨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蔣昊平日裏板著臉,在母親麵前倒是有些笑意。可即便如此,甄寧和他也說的不多,似乎母子間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我還真第一次知道,男孩子手藝也能這麽好的,怪不得蔣昊都舍不得迴家咯。”甄寧是個直腸子,在品嚐了景墨做的糕點後,喜笑顏開,欣喜地誇獎。


    “哪裏,阿姨的手藝才厲害。”景墨有些尷尬,剛才根本是蔣昊故意推他進廚房。


    “那是,我說不錯吧。”蔣昊在一旁搭腔,臉上與有榮焉的樣子,景墨在桌底下狠狠地碾了他一腳。


    甄寧去拿畫冊,蔣昊就委屈地湊過來,“怎麽,我在幫你刷好感度啊……”說著撫上他的唇,戲謔道:“墨,你害羞了?”


    害羞你妹,景墨一把拍掉他的手,四周瞧著沒人,這才放鬆地瞪他一眼。


    這一瞪簡直無限風情。蔣昊順手塞了個核桃仁到他嘴裏,景墨一口含住,蔣昊貪戀地在他在唇瓣上摩挲。


    “蔣昊?你幹什麽呢。”冷不防甄寧突然出現在門廳,嚇得景墨差點嗆住。


    蔣昊也一頓,沒料甄寧這麽快就折而複返。景墨咳得臉都紅了,甄寧拿著畫冊,走過來嗔怪道:“人家小墨在看書,你就不要鬧好不好。”


    然後轉身對景墨說,“要是蔣昊欺負你,就跟阿姨說,這小子從小就賊,還以為沒人治得了他。”


    “媽,到底誰才是你兒子。”被母上大人揭短,蔣昊也不能忍了。這還怎麽在媳婦麵前保持自己的光輝形象呢。


    “你這小子,小時候孟陽幫你背過多少黑鍋,以為我不知道呢。”甄寧說著敲了蔣昊腦袋一記。


    景墨想笑又不敢笑,能讓蔣昊敢怒不敢言的,大概也就隻有這位了。


    不過,剛才還真是驚險。景墨心思重,又心虛,接下來自然繃緊神經,謹言慎行。蔣昊捉弄幾番,得到了樂趣。


    隻有甄寧,偶爾瞥到自家兒子偷偷憋笑,不禁納悶,這小子吃錯藥了,怎麽瘋瘋癲癲的。


    晚上睡覺,甄寧還是和上次一樣,給他安排的房間溫馨舒適,被褥和毯子都換了新的,聽蔣昊說他怕冷,這間房也開了地暖。蔣昊沒了理由和景墨同睡,等甄寧走後,恬不知恥地抱住他,道:“景墨,我也怕冷,今晚和你擠擠。”


    “滾!”景墨一腳把他踢出房門,落鎖。


    走廊上傳來甄寧小聲的責怪,蔣昊嘟囔甄寧偏心,然後不情不願地去衝涼了。


    甄寧奇怪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嘀咕這小子怎麽像個孩子似的。頓了頓,她恍然大悟,“臭小子,喜歡人家就直說,一身臭毛病。”


    門內偷聽的人心驚膽跳,可長廊上的母親卻眼角帶著笑意,關切地看了眼客房,走遠了。


    景墨使勁搜尋關於甄寧的記憶,可是,印象中這位夫人很少露麵。上輩子僅有的幾次和蔣家接觸,似乎也沒有幾個片段是和甄寧直接相關的。


    蔣世綸肅殺的怒意,還有蔣雙鎮不怒自威的莊嚴,是景墨對蔣昊家庭的所有印象。蔣家的男人,好像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漠,肆意,久居上位的自信或威嚴,都戴著相同的麵具,在外人看來難以接近。


    可現在,景墨知道,這份堅硬的外表下,也包裹著難以想象的柔軟。隻是,這份柔軟保護的是他們所愛的人。


    他們的愛意太少,以至於一輩子隻能傾注給一個人。


    可惜,景墨現在還不明白。他依然如履薄冰,就像四處漂白居無定所的旅人,盡管有好心人挽留他,讓他享受熱水和溫暖,可他依舊擔心有一天他會失去所有,擔心有一天他獨自一人時,無法再忍受孤獨和煎熬的漫漫長夜。


    “景墨!景墨!”靜夜裏敲門聲無比清晰,景墨的思緒被打斷。


    遲疑片刻,景墨皺著眉開了條門縫,蔣昊抱著枕頭擠了進來,二話不說就鑽到被窩裏,看景墨還在發呆,他埋怨道:“愣著幹嘛,上來啊。冷氣都跑進來了。”


    這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為什麽這個男人無比自然一氣嗬成地鑽進他的床啊。


    “出去!你找死嗎。”景墨無語地站在床頭,怒道。


    “笨蛋,你那麽大聲音幹嘛。”蔣昊一把捂住他的嘴,等確定四周沒什麽動靜,這才摸了摸景墨暴露在空氣的手腕,疼惜道,“趕緊的,看你凍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說著胳膊一拽,已經準確無誤地把景墨拉到床上,蒙上被子,蔣昊手腳並用纏住景墨,完全把懷裏的人裹得結結實實,哪兒哪兒都不留縫隙。


    景墨掙紮了幾下,未果,挑眉道:“混蛋,你最好給我編個合適的理由!”


    “沒有你我睡不著。”蔣昊語氣一本正經,渾然不知這句話的殺傷力多大,“都抱你這麽久了,習慣了都,哎,你別不信……”


    景墨撇過頭去,蔣昊會錯意,床頭燈太暗,他都沒看出來懷裏的人臉紅了。


    媽的,這個男人太可惡了。景墨推開他一點,想翻個身。怎麽辦,他是不是有病,看到這人的臉就好氣,想一巴掌甩過去。


    “墨,我說真的,要抱著你才安心,看你……嗷!”蔣昊錯以為景墨不信,章魚似的越纏越緊,就不準他翻身,景墨情急之下抽了他一嘴巴子。


    “嘶——”蔣昊委屈地摸著嘴角,聲音輕了下去,“墨,我錯了。”


    景墨被自己嚇到,想安慰可又拉不下麵子,尤其男人的道歉還讓他有點小內疚是什麽鬼啊。可是,既然他誤會了就將錯就錯吧,景墨輕聲嘟囔,“活該!”


    “墨……”可能看到景墨翻完身後沒再掙紮,任由自己老老實實抱著,蔣昊心裏得意,他的男人就是外冷內熱,肯定此時後悔著呢,隻是心裏別扭沒有說出來而已。這樣想著,他又心癢癢的,想討點甜頭了。


    還別說,真讓他猜對了。


    “幹嘛。”景墨不耐的迴應就是明證啊。


    “我嘴受傷了,要你親一口才能好起來。”身後的大型犬在說這話時,毫無違和感,景墨甚至還聽出一點小期待。


    有句話叫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真從蔣昊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明明就是強盜邏輯,可景墨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臉又紅起來了。蔣昊這下看清楚了,懷裏的人耳尖紅紅的,好像害羞了。


    好可愛啊,蔣昊托起他下巴,輕柔地吻了下去。


    說親一口,他真的十分君子地一觸即離,害得景墨都做好的心理準備都沒有派上用場。


    對蔣昊來說,隻是抱著什麽都不幹簡直就好像海市高峰期不塞車一樣不科學。景墨為腦子裏的兒童不宜的思想羞愧,閉上眼睛暗罵城裏人就是套路深。


    就在他真要睡著時,蔣昊突然道:“景墨,你一定很喜歡我吧。”


    啥?猛然聽到這麽一句,景墨還以為蔣昊說夢話了。


    他轉身,這個男人眼神清明,臉上帶著笑意,甚至還浮現出一種稱得上是溫柔的神情。景墨一個激靈,阿姨說的沒錯,這家夥是有點瘋瘋癲癲的。


    “你別否認,我知道,你很喜歡很喜歡我。”蔣昊突然抓住他的手,一副得逞的表情。


    景墨沒說話,不是說先愛上的就是輸家嘛。他無法否認。


    不過,後麵一個很喜歡是多餘的。


    “景墨,我好幸福,能夠遇到你。”蔣昊說著親了一口景墨呆愣的臉頰,聲音清冽有力,“放心,我會用一輩子來補償你的。”


    我知道,你很不安。有些感情我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但無論是什麽事情,隻要能讓你安心哪怕一點點,我都會去做。


    但我也知道,無論我做了多少,依然補償不了你對我的愛意。


    可這樣就好,你會一直一直望著我,追尋著我,在我身邊,不會放棄我。你的眼睛永遠隻看著我一個人,你的心裏永遠隻能惦記著我,你會因為我的一個小動作、一句話而感到開心,而我,永遠會愛著你,愛著永遠愛我的你。


    這樣的愛,又何嚐不可呢。


    因為你愛我,所以我才愛你。這樣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什麽,你說景墨的愛那麽無私,那麽低微,為什麽你給他的愛卻這麽自私。


    嗬,誰的愛不是自私的。


    即使是景墨,他也是。但是,我就是愛著這樣自私的他。


    因為這份自私,是完全屬於我的。


    因為,無論是光明,還是汙垢。都是屬於我的哦。


    我深愛一個人,而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深愛他,比他更愛。


    每當他多愛我一點,那麽我就會比他的愛再多愛一點。


    “景墨,你要繼續喜歡我,愛著我。不能放棄,知道嗎。”蔣昊突然開口道。


    景墨不明白,“為什麽?”


    為什麽要求我來愛你,難道你就不能開始說愛我嗎。


    “不為什麽。睡吧。”蔣昊幫他捏了捏被子,輕撫他的臉,道。


    因為啊,如果你不愛我,那麽,我就不能繼續愛你了啊。


    不,不是不能繼續愛你,而是,不能以你喜歡的方式來愛你了。那樣,你會痛苦,越痛苦,你會越愛。我討厭那樣的你,也討厭那樣的自己。


    景墨醒來時,是純粹被熱醒的。蔣昊簡直是個火爐,被窩裏溫度高的嚇人。他迷迷糊糊想起昨晚這個男人好像說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記不起到底是什麽,總之不太愉快。景墨甩甩頭,把它拋在腦後。


    “起床了!”景墨叫醒蔣昊,自己先去洗漱。


    天色還很早,可害怕被甄寧發現蔣昊在這過夜,所以兩人幹脆起床了。豈料一推開門,就看到甄寧已在長廊對麵的客廳裏忙碌的身影。


    “等等,你從窗子爬過去。”景墨警告蔣昊。


    “沒事,我媽不會往這邊看的。”蔣昊無奈地抱住景墨,這家夥就是容易多想。從小到大,他睡懶覺他媽都不會管,這還是托他超重的起床氣的福。


    甄寧一定不知道,她兒子的起床氣因為某個男人已經完全治好了。


    “小墨?怎麽起的這麽早,昨晚睡得好嗎。”蔣昊話音剛落,甄寧卻往這邊走來,蔣昊急忙閃到牆角。


    景墨調整好麵部表情,笑道:“挺好,和家裏一樣。”


    甄寧說著瞅了一眼臥室,道:“咦,昨晚怎麽沒開地暖。”


    “呃,阿姨你鋪的床很暖和,沒必要。”景墨一噎,甄寧也太心細了,這都能察覺到,他和蔣昊抱著睡,就等於抱著暖氣片,還要開什麽暖氣。


    甄寧一走,景墨忙讓蔣昊迴房換衣服,男人磨磨蹭蹭,似乎很樂意看到景墨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打趣道:“明明什麽都沒幹,為什麽搞得我倆偷情似的。”


    哎喲我的祖宗,你趕緊迴去吧。景墨怒罵,“滾吧你。”


    “那怎麽行。”蔣昊越想越覺得昨晚他簡直錯過了一個億,拉下景墨就一頓亂啃,心裏也納悶他昨晚到底去哪裏神遊了。


    景墨急了,抬腳就踢過去,“混蛋!”


    “蔣昊!”甄寧的一聲如同驚雷,炸響在兩人耳邊。


    壞了,景墨一瞬間冷汗都流下來了。蔣昊也是一頓,不過很快臉色又恢複平靜。


    甄寧臉色不豫地站在門口,她折迴來本想問景墨想吃什麽早點。豈料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她奇狐疑,就留了個心思,沒想到會見到這麽一幕。


    “蔣昊,你給我過來!”難捺的沉默和尷尬裏,甄寧眼神犀利地掃了兩人一眼,語氣從來沒有過的嚴厲。


    蔣昊走前還拍了拍景墨的手,似乎在安慰他。可景墨完全是懵的,沒什麽反應。


    不知道蔣昊和甄寧到底聊了什麽,總之,半小時後,在景墨的忐忑不安裏,甄寧突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小墨啊。”甄寧神色看起來沒什麽不同,不過她的視線卻一直在打量景墨。


    景墨按捺住想要逃避的心思,良久,開口道:“阿姨,我……”


    他其實想道歉的,可是說了半天,可沒把那句對不起說出口。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就算道歉了,他好像也不會因此而放棄。


    不如說,此時他心情既緊張,又鬆了一口氣。


    至少,該來的終於來了。


    “你別緊張,”甄寧也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湊近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姨問你,是不是蔣昊強迫你的?”


    她問出這話的時候,語氣溫柔,而且特地壓低了聲音。好像怕嚇壞了景墨。


    事實上,她也確實是以為景墨嚇壞了。沒辦法,他兒子給她留的印象實在太過於頑劣,而景墨的幾次拜訪,都是溫和有禮,乖巧懂事的。


    沒錯,在甄寧麵前,即使景墨和蔣昊都是社會人士了,她依然把兩人看成是孩子。


    毫無疑問,景墨在大人眼裏,就是心思細膩,看起來順眼的那一類型。


    而蔣昊,那就完全相反了。別的大人不說,甄寧對自己小兒子的本質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什麽無法無天的事他都是幹過的。要不是後來蔣雙鎮退休有空來管教蔣昊,這個小兒子還不知道要長偏成什麽樣子。


    景墨幾乎是錯愕的,再怎樣在腦海裏模擬過無數次,也萬萬想不到甄寧會有這麽一問。


    “沒,沒有。”景墨大腦空白了幾秒,循著本能迴答了,“他……挺好的。”


    挺好的?甄寧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景墨的臉上,隻可惜這孩子一直低著頭,好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除了緊張和害怕看不出別的什麽情緒。


    甄寧越想越覺得這事,絕對是他兒子的鍋。可這孩子是什麽態度,看不明白。


    “小墨,蔣昊他真的沒有欺負你嗎?”甄寧問著問著,心裏莫名一股怒意升起,蔣昊怎麽會看上一個男人?這要是個女孩子,那該多好啊,要如果景墨是個女孩,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說不定甄寧此刻還暗自偷笑。


    實際上,她還沒看過她兒子喜歡過什麽人呢。就連孟陽,也是那小子吃了很多苦頭,這才當上蔣昊的小跟班。


    其他呢,其他還真沒看見有誰能讓蔣昊放在心上的人。異性更是沒有。


    甄寧原先還想著,是這孩子哪裏長偏了,所以在感情方麵缺失了一塊還是怎麽的。又安慰似的想,這孩子要是長大了,說不定就能明白那檔子事了。後來,他第一次主動帶朋友迴家,她真是很高興,兒子終於有點人情味了,而且說話做事看起來也不那麽冷冰冰的了。這是好事啊。


    聽孟陽說,蔣昊還經常賴在人家公寓裏不走。這幾乎是難以想象的,甄寧一開始都沒覺得怪,隻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見到景墨,看到他和蔣昊相處,她已經完全相信孟陽的話了。


    如果是景墨這孩子的話,確實能讓人安心。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別有所圖的朋友,兩人在一起,她看得出兒子是歡喜的。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蔣昊對人家有了那種心思呢。


    “那個,蔣昊他……”欺負?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迴答,如果硬要迴答,景墨絕對會否定,可對上甄寧那糾結和憐惜的表情,他不知怎麽的,說不出口了。


    也不知道甄寧是什麽意思,還有蔣昊到底是怎麽和她說的。他害怕自己說錯話,把事情弄砸了。


    “好了,我知道了。”甄寧沉默了一會,擺了擺手。


    景墨也不知道她知道什麽了。他的心思,甄寧不知道,甄寧的心思,他也不知道。這可真是萬幸。


    反正,甄寧沒有立刻把他趕走,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這說明,事情還有扭轉的餘地。


    “阿姨,蔣昊他……”景墨看甄寧歎了好幾口氣,臉上變幻來變幻去,似乎糾結的很,他本想問蔣昊有沒有被怎麽樣,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其實蔣昊他沒錯,是我的錯。請,請阿姨不要責罰他。”


    是的,都是他把蔣昊拉上這條路的。如果,蔣昊願意和他一起走下去,那麽,讓自己再來經受一次屈辱也沒關係。


    不知道,上輩子他走後,蔣昊有沒有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子。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很多異性趨之如騖吧。


    光是這麽一想,心髒就揪緊一般生疼。


    “哎,你這孩子,別為他說話,我都知道的了。”甄寧語氣不耐,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邊又放下,最後哎了一聲,道:“抱歉,阿姨現在心有點亂。你先坐會,我讓阿香來招唿你。”


    即使這個時候,甄寧還顧及到景墨的感受,可見這真的是個端莊賢淑受過良好教養的女人。和景墨想的完全不一樣。


    真是一個溫柔的女子。


    愧疚和抱歉擠滿了他心裏的每個角落。


    直到中午,蔣昊和甄寧都沒再出來。


    而景墨竟然也一個人坐在客廳,腦袋糾結地想了一上午。他還真是厚臉皮啊。


    或許,甄寧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委婉地送客吧。隻有他沒聽出來,還一直坐在這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這點時,他就應該瀟灑地站起來,然後識相地走人的。


    可是,沒人來趕他,也沒人明確地讓他走,他就忍不住多了一絲期待。以至於最後能沒臉沒皮地坐在這裏,腦海裏其實什麽難聽的話都罵給自己聽了,可為什麽,就是無法挪動腳步呢。


    他不是一個死皮賴臉的人啊,也不是沒有自尊心。


    可他不想走,一點都不想。


    他心中還有期待。


    無論什麽結果,他就想早點知道,他無法忍受那種未知的煎熬了。


    快來一個人吧,誰都好。


    說什麽都好,告訴他,告訴他那句話。


    這時,突然門廊外傳來甄寧的聲音,“阿香,蔣昊還在書房嗎。”


    “還在,”阿香的聲音低了下去,“景家小少爺也還在……”


    景墨臉色蒼白,果然,甄寧那句話,就是送客的意思吧。隻是,他太傻,沒聽懂。而甄寧剛才可能是故意給他留有空間,讓他保留一點僅剩的自尊。而現在,他把僅有的機會都錯過了。


    把自己,也把別人置於不堪的境地。


    為什麽他就沒有早點想到這一點呢。


    有點急促的腳步聲走近,“吱呀”,門開了,景墨倉惶地站起來,可因為坐了太久,大腿有點麻,他動作一滯,撞到椅子腿,連帶椅子都哐當一聲,弄出很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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