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在等樓氏的迴答,可樓氏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一樣,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明“啪”地敲了一下手中的驚堂木,對樓氏嗬斥道:“犯人樓氏,抬起頭來迴話,仔細看清楚,這一份可是你北戎細作之人繪製的我北地邊境之要圖?”


    如花麵上不顯,心裏卻是翻江倒海的,沈明的這兩次問話,都在透露著一個訊息,便是樓氏已招供了她是北戎細作的身份。


    如花手心裏都出了汗,樓氏若要真的承認了,那吳家上下脫不了個刻意隱瞞她北戎細作身份的罪名,而今日自己一家被傳來上堂,這位大理寺卿沈大人一上來就拿出那個圖,這明擺著接下來就該提及此圖是從自己那兒搜出來的。自己要麽是樓氏的同覺,為她打掩護,意通北戎;要麽自己是被栽髒的,受了無端的陷害。


    樓氏依舊不迴話,可還是聽沈明的,抬起頭來,看著的也並非是衙役手裏所盛展的那幅圖,而是正在做記錄的大理寺卿沈明的師爺。


    沈明注意到樓氏的眼神,心裏一哼,眼神一厲,“啪”地一拍驚堂木,道:“犯人樓氏,還不速速迴答本官的問話。”


    “給樓氏之子瞧瞧,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就在樓氏沉默的時候,沈明突然淡淡地說了一句。


    衙役果真拿著那張巴掌大小的紙,走到了吳立德帶著兩個兒子跪著的地方,“看看,你們可曾看到你娘拿著這張紙過?好好迴話,便有好吃的。”


    聽了衙役蠱惑誘哄的話,吳立德抓緊了兩個兒子的胳膊,誌磊和誌淼則有些似懂非懂地看著衙役,顯然是被他那句“有好吃的”的話給吸引了。


    “大人,他們還是小孩子。”吳立德扯住總是好動的誌淼,趕忙向沈明求著情。要再不阻止誌淼往那張紙跟前湊,這小子還不定說出什麽讓一家子死無翻身之地的話來。


    “嗬嗬,小孩子最是童真,比謊話連篇的大人更叫人信服。”沈明分明是用一種和氣的語氣在對吳立德解釋,可在場的除了這三個孩子外,都是成年的大人,又有幾個愚的聽不出這話裏的指桑罵槐呢。


    而且,沈明清楚地看到,在提到兩個孩子時,樓氏的身子分明顫動了幾下,沈明暗想:昨夜師爺受本官所派去找你,和你利數厲害關係,隻不過是叫你認下這圖是你放在穎惠縣主的房中,當時師爺也曾用你兩個稚子來“規勸”你,可你竟然前後判若兩人,當麵答應的好,一上堂便要翻臉不認人。如此,本官又豈會和你客氣,本官就拿你兩個兒子來問話,看你這個當娘的,會不會就範。


    “看看,有沒有在家裏見過這樣的紙?”


    被沈明指派著問話的衙役也是個精明的主,見吳立德硬扯著兩個兒子,阻止著他們迴答他的問題,便又換了個更容易叫小孩子上勾的問題來問。


    如果是以前,吳家還是饑餓多過飽一頓的時候,吳誌磊和吳誌淼還真的不會過上幸福的好日子,見過對於一個農戶來說,比較金貴的紙張。可是,他們雙胎胎出生時,吳家已在如花的幫襯下,吃的飽穿的暖,更有誌森、杏兒、梨兒等幾個小一輩的孩子,都學起了認字,紙在吳家已不算是平日根本就見不到的東西了。


    “見過。”


    如花無力阻止被誘騙的小孩子誌淼不顧他爹的拉扯,飛快地搶著迴答了。


    “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這個紙和你家的哪裏能一樣?”吳立賢的反應極快,但還是隻能以嗬斥不懂事的侄子的舉動,試圖來挽救這被誘哄的“供詞”。


    吳立德此時都有恨不得掐死誌淼的心思了,不顧沈明又拍起驚堂木,順著大哥吳立賢的話,便打了誌淼一把掌後,說道:“你個死孩子,那東西不是你娘的,那是害人的東西,你咋就為了點好吃的,誰的話都聽,啥不作真的話都敢說啊!”


    吳立賢又說道:“大人,這還是個不足五歲的娃娃,您可不能叫這位差爺拿好吃的東西哄小孩子說假話,差爺,我們老老小小的一家子,你為何難為一個孩子?”


    沈明被吳立賢的直言說的也有些麵子上下不來,怒道:“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等人犯喧嘩,質疑本官問案。”


    伍立文和誌勤兩父子卻是同時出前一步,拱手向著沈明說道:“大人明鑒,這位衙役不過是堂上的一個差吏,哪裏能做這問證之事,還請大人莫要將小孩子為了些好吃的而說的稚氣謊言當真。”


    如花微微一動,心道:爹和大哥有些書生意氣了,公堂之上,有大伯、二伯他們這些當事人來喊冤便可,你們一不是人證,二不是陪審官員的人,說這些話來幹什麽?這分明是自找麻煩呢!


    果然,沈明在如花心裏鬱悶無比之時,衝著伍立文和伍誌勤上下打量了幾眼,便說道:“本官問案,可曾需要你們二人來教,而且,伍進士,你可曾想過,為何本官今日要將你和你兒子及夫人、縣主請到這公堂之上?”


    來啦!如花心道一聲,沈明該要說出他的目的了。


    伍立文、伍誌勤俱都一愣,伍立文是真的不清楚今日他們一家要上堂的用意何在?而誌勤此時卻反應過來了,他和他爹的一番話,是逼這位大理寺卿沈大人把矛頭指向了如花。


    “穎惠縣主,您可知本官為何請縣主一家來公堂聽審?”


    如花挑了挑眉,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沈大人請本縣主一家來聽審,莫非沈大人不是好心來請本縣主一家聽審的?”


    如花把“請”和“聽審”這兩處的咬字咬得很重,分明是在說,你都說了你請我們來聽審的,這會兒又問這麽個沒營養的問題,也不知是你的智商低,還是本縣主的智商低。


    “咳咳”,沈明成功地被如花的話給噎了一下,見如花露出一副倨傲的模樣,這就想起前幾日被這位縣主鞭打的國舅女婿、太子妃弟弟連家公子來,對於這位連家公子的所做所為,沈明是知道的,可他因為皇上昨日的一番話,再看如花此時倨傲的樣子,心裏不免對如花也有了氣。


    沈明心想:這位穎惠縣主也是個驕橫的,所以才會出手鞭打連家公子,皇上因為給她賞了金鞭,又曾有口諭許她打死人不論,更加叫她有恃無恐,太過囂張了些。本對連家公子不報同情的,此刻沈明也改了想法,對如花看不慣了,對連公子有些同情了。


    更何況,沈明覺得,皇上用此事來逼如花向皇上去請罪,必是存了要收迴金鞭的聖意。不管他猜的對不對,沈明決定要好好治治這位縣主,誰叫她竟舍了要關照吳家上下的本意,對他這個大理寺卿出言諷刺了。


    而沈明也刻意的忘掉了,在如花鞭打連公子後,睿親王是怎麽替他的未來王妃出手,不僅連家上門請罪不說,就連太子府和國舅府,甚至是皇後都向睿親王表達了歉意。


    “嗬嗬!”沈明怒極反笑,眼裏精光一閃一閃的,從如花看到伍立文和伍誌勤,就連柳氏,也被他瞧了兩眼。


    “本官為伍進士解惑一二,此證物乃穎州府快馬加鞭送至本官手中,紙上所繪之圖,便是致使我北地兩萬將士身亡之地猛狼山的地形。”


    微微頓了頓,沒有看到如花變臉色,卻看到伍立文和誌勤的臉色有所變化,沈明淡然一笑,繼續說道:“而此圖就是在你穎是縣主的房間所得。”


    這一句話,如一顆石頭落入水裏,激起了陣陣水花。


    不隻是伍立文、柳氏夫妻大驚失色,就是吳和邦、吳立賢吳家的一眾人等,也都大吃一驚。


    就連崔氏這個平常連鎮上都很少去的老婦人,也都聽說過此次與北戎打仗,我大慶朝有兩年的將士是死在了猛狼山山穀,是被北戎人設計陷害殺了的。


    如今,一張繪有猛狼山地形的圖,居然是從孫女如花的房間裏找到的,這要真追究起來,實在是……


    也想到這一點的寧韻秋,禁不住喃喃自語道:“不,不,不,不會的,這不是如花的,是別人,一定是別人陷害。”


    吳立德瞪著眼睛,首先看向了有著蒼白臉色的樓氏,也正是這個時候,樓氏也望著他,還有他懷裏依然不安分的兩個小子,誌磊和誌淼。


    真是,無知者無俱,這兩個小子到現在還不明白他們在公堂上跪著,是一件天大的事,是一件足以能要了他們小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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