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皇帝都拒絕不了開疆拓土的誘惑,慶宣帝自然也是不能例外。


    天子自稱九州萬方之共主,代天牧狩,執掌四海的主人。從古至今,慶宣帝以前的曆朝曆任皇帝,包括他自己,作為統治者都會有著強烈的擴張**,隻要條件許可,天子們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領土擴大。


    隻是,跟那些慶宣帝並不知道的海外夷人不同,中原大地上的皇帝開疆擴土,更喜歡用文化侵略,徐徐圖之。除非,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國,非要挑戰中原大帝的底線,那麽,也就不要怪皇帝不客氣了,必會以殺戮方法征服犯疆之敵。


    然而,遠在海外島嶼上的一個小小夷國,慶宣帝尚無對其征伐的心思。原因有二,一是夷國地處海外,要征伐就得從海陸,而大慶國的海軍戰船、裝備勉強剿個海匪還成,要真的遠行數萬裏海路去征伐夷國,怕就有些困難。二是夷國還算是識相,最終賠了金銀又簽了不犯邊境的協議,那麽,也就不需要在北戎來犯這一敏感時期,再去開疆擴土占領夷國了。


    “可惜啊,要是在朕有生之年能占領了夷國,將之變成我大慶國的附屬之國,豈不美哉。睿親王不是聽穎惠縣主從商人那兒打聽來的消息,這夷國隻不過是個彈丸之地,富產金、銀,就是礦產也是取之不盡。”


    慶宣帝看著牆上的大慶國地域圖,目光落在習墨桓曾跟他提過的夷國國土的方位,喃喃自語著。


    嘉公公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的動靜打擾到慶宣帝,隻是,在慶宣帝說到“有生之年”這四個字時,嘉公公還是輕不可見的動了下身子,眼裏也湧上淚來。


    沒有人知道這些日子皇上處在怎樣的不安、無助、不甘、憤恨之中,作為自小伺候皇上的太監,嘉公公是少數知道了皇上真正的身體狀況的人,嘉公公自然是震驚、難過、惶恐、不舍。


    “朕還有許多事要做,定不能現在這個時候就倒下去。”


    慶宣帝的聲音突然在嘉公公的耳邊響起,嘉公公這才發現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皇上已踱步到他一步之遙,明顯的,這話是在對他說。


    嘉公公忙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吸了下發酸的鼻子,咽了兩下口水,這才用往常一般的語調說道:“奴才該死,奴才一進走神了,陛下恕罪。”嘉公公也知道,定不能叫皇上看出他方才在可憐歎息皇上的身體,否則,他這顆腦袋不一定能不能還留在脖子上。


    “哦,走神了?何故?”慶宣帝眼眸一沉。


    任何一個皇帝都是孤家寡人,皇帝需要的是忠誠、服從、仰望、讚譽,等等,唯獨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可憐、鄙視、背叛。尤其是可憐,那比鄙視、背叛更叫高高在上的皇權所有者無法容忍。


    天之驕子,天下唯王至尊,誰敢可憐,誰敢輕之。


    到底是伺候了慶宣帝一輩子的老人了,嘉公公這份機變的功夫已練得如火純青,隻一跪一答一調息之時,便有了應對的話等著慶宣帝的發問了。


    “迴皇上,奴才是聽了皇上的話,想到了眾位大臣們私下給睿親王起的綽號,覺得頗是有些相得宜彰,故而失神了。”


    “哦?”


    聽到慶宣帝輕輕地一聲帶著置疑的音調,嘉公公知道慶宣帝已相信了自己一半的說詞,接下的關鍵,便要看剩下一半他的運氣如何了。


    “朝中的大臣們都說,睿親王打仗是百戰百勝,是戰神,而且啊,自打睿親王幾次給皇上弄來了金子,大臣們便說睿親王是皇上的招財童子,是福將。”


    慶宣帝聽了嘉公公的話,先是一愣,繼而好笑地追問:“招財童子?有人這麽說桓兒?他如何應對?”


    許是不能看到嘉公公麵上的神色,慶宣帝又說:“起來迴話。”


    嘉公公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叩首先謝了恩,這才從地上起來,躬著身子恭敬地用一種極歡快的語氣迴道:“迴皇上,大臣們私下裏是這麽叫睿親王的,睿親王也知道,王爺他還曾跟穎惠縣主戲稱,等他年老致仕後,便帶著穎惠縣主四處去遊玩,說就憑他招財童子的仙號,到時他也是如現在一般英俊威武,麵貌如孩童一般年輕,王爺叫穎惠縣主對他好些,不然他麵貌年少而穎惠縣主那時已年老,走在一起會被別人取笑。”


    慶宣帝頓感好奇,“哦”了一聲,追問“那穎惠縣主是如何說的?”


    嘉公公“嗬嗬”地先是笑了兩聲,眉開眼笑地迴道:“皇上啊,穎惠縣主的話一說完,可把睿親王給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嗎?快說,她說什麽了?”


    嘉公公臉上的笑意收了收,才帶著幾分小心說道:“穎惠縣主說了句玩笑話,她說,要是到了那樣的情形下,別人隻要打量年老的她跟著年少的王爺時,她便對那些人說‘此子乃吾之麵首’。”


    慶宣帝聽了,愣了愣,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直唿:“胡鬧,這丫頭什麽話都敢說,一點貴女淑女的樣子都沒有。唉,太過粗俗了,桓兒怎麽會獨獨瞧中了她。嗬嗬,不過,倒也隻有這話能噎得睿親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哈哈哈,有趣啊,有趣。”


    “嗯,招財童子!細想一下,桓兒這稱號還真是貼切,這些年他替朕弄來的那些金、銀,還真當得朕的招財童子這一稱號。單說夷國這次的賠償,朕還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以前那些附屬國獻上來的,不過就是些土特產之物,朕還要給他們賞賜價值超之十倍百倍之物,實是朕虧了。”


    “可你瞧瞧,他定的那些要求,讓人去跟夷國談判,居然還真要來了金、銀。嗬嗬,有子如此,朕將來的安排,許是能放心些。”踱著步子,慶宣帝已忘了先前對嘉公公的懷疑。


    在慶宣帝沒有看到的時候,嘉公公偷偷地擦了擦額頭的汗,又快速地調整了一下唿吸,忙不近不遠地跟在慶宣帝的身後,因為,他知道慶宣帝還有話說。


    “待北邊戰事結束,再解除內患,也許這夷國的金、銀還是該去挖掘挖掘的好,理由嘛,也好找,朕不相信這夷國會老實的不搶劫海上的商船、岸上的漁村。對了,出海遠洋做商貿的那些商船可曾有消息傳來?”


    嘉公公不用想,就迴道:“迴皇上,還不曾有消息傳來。”


    聞言,慶宣帝停下步子,迴首又往牆上的地域圖望去,“已出海近十個月了,該迴來了吧。桓兒和卿兒跟朕提過,要加強海域領土的管理守護,如果海貿利益重大,他們所提之事還真是要好好的籌劃一番。看來,朕的事情還很多呀!”


    最後一句話輕不可聞,低語的慶宣帝沒有發現身後的嘉公公已停了步子,離他有七、八步之遙。


    慶宣帝作為統治者,最擅長的就是先打敗敵人,然後讓敵人承認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再花個百十年時間,將這個敵人的文化和傳統磨滅掉,自然而然,那個敵人就變成自己人了。所以,對於夷國這個彈丸之地的國家,又盛產金、銀,對慶宣帝的吸引不是不大,正如他想的,隻要北邊的戰事結束,又處理解決掉內患安東王後,他就要想著開疆擴土了,夷國算是自動找上門來的敵人,慶宣帝哪裏會輕易的放棄把夷國歸入自己領土統治的機會。


    然而,慶宣帝要想快速地解決掉安東王這一隱患,就必須有個像將來征伐夷國的借口,安東王必須出錯,必須給慶宣帝這個借口,他才能順理成章的去滅了安東王一門。最好的借口,那就是“安東王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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