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


    關閉的貢院大門開了門,一群群的舉子們拖著疲憊的步子走了出來。


    方管家帶著倪九等人,先看到了關大東,倪九忙上前去扶了,送到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上。


    “舅舅和梅妹夫還沒出來嗎?”關大東精神還好,拿著一杯熱開水,問著倪九。


    “表少爺,老爺和大姑爺還沒出來,您是第一個接到的人。”


    正說著,馬車門簾掀了起來,侍衛楚少雄背著一人放到了馬車上,關大東和倪九忙幫著扶了一把,一瞧,正是吳誌青。


    吳誌青的臉色青白一片,雙眼緊閉。


    關大東急問:“誌青,這是病了嗎?”


    說著,關大東摸上吳誌青的額頭,沒有發熱,但他的身體卻在打著冷顫。


    “吳公子喝點熱水。”倪九將一杯涼溫的水遞到吳誌青的嘴邊,邊說邊試著給吳誌青喂水。


    關大東看吳誌青就著倪九手裏的杯子喝下了水,這才稍放心了一些,沒有昏迷就好,還有意識。


    楚少雄對關大東說:“關公子,老爺和大姑爺、寧公子有人等著接,我看吳公子這臉色不好,咱們還是先迴府去,叫大夫先給吳公子看看。”


    關大東聽聞有人等著接伍立文和梅一楠、寧博文、劉鎮堂他們,便問了句:“有馬車等著嗎?”


    “有,縣主派了三輛馬車過來。”


    “好,我們先迴。”


    誌勤和子硯接到了伍立文,往迴走的時候,李良扶著寧博文也過來了,方管家聽了倪九的稟報,知道吳誌青病著先迴了,方管家瞧著寧博文的臉色也不好,就請誌勤送伍立文和寧博文先迴去了,由他帶著倪九等接梅一楠的項方和梅一楠。


    劉鎮堂和梅一楠相互扶著從貢院出來,項方和劉秀才父子瞧見了,忙上前去,把兩人扶著到了馬車邊上。


    “梅兄,我與父親、弟弟迴去了,待過兩日去府上,還請梅兄給伍叔他們知會一聲。”


    梅一楠強撐著一絲精神,點了點頭,“好,你且迴去好好休息,待我們都養足精神了,再坐下來好好對一下答案。”


    劉秀才和梅一楠告了辭,也向項方和方管家表示了對伍家照拂大兒子的感激之情,便和小兒子劉鎮宇帶著劉鎮堂迴了租住的院子。


    貢院外還有許多等待考生的考生家人,陸陸續續的考生們都出了貢院,還有一些在出貢院摔倒的、暈倒的舉子也被貢院的官兵扶到等候著的大夫那裏醫治。早先在第三場考試中發瘋或病倒的考生,在所有正常的考生走出貢院後,這才由士兵們抬到了醫館。


    跟著容二公子上京的小廝容林一直不錯眼地盯著貢院大門,卻始終沒有等到自家的公子,等到貢院的大門關上後,容林才驚覺地想起來,方才抬走的那些人中,說不定就有他家的公子,一時間,容林心肝俱裂,嚇得撒腿就跑。


    等容林找到容二公子時,大夫已經給容二公子看過了病。


    容林帶著哭腔問著大夫:“大夫,我家公子不會有大礙吧?”


    “你家公子府中可富裕?”


    大夫的問題讓容林一愣,繼而便怒目瞪向這個大夫。


    “嗬嗬,小兄弟莫要瞪著老夫,老夫是好心一問,你家公子這場會試真是百害而無一利,若你家公子府上富裕,你家公子還能花些錢財用名貴藥材調養著,若是家中不富裕,那就按便宜的藥材買來吃,所差之別也不過是能否多活幾年而已。”


    容林聽了,頓時傻了眼,這個時候要還沒聽出大夫的意思,容林也不能算是容員外派給容二公子最機靈的一個小廝了。


    看著有些發愣的容林,老大夫搖了搖頭,遞給他一張方子,“拿著去抓藥給家公子煎了喝,三碗水煎成一碗,早中晚各一副。住的地方要幹燥不可潮濕,多食補血益氣潤肺之食物,要是咳血之症日重,便早些準備吧。”


    咳血?這是肺癆之症?容林拿著藥方,眼前一片黑,公子病成這個樣子,這叫他怎麽去向老爺和夫人交待。


    “公子啊,你不該病了還堅持著去考試的。”


    老大夫聽到容林哽咽的話,起身拍了拍容林的肩,勸道:“等你家公子病好些了,再迴鄉去,不可勞累費神,要是第一場考試出來便及時就醫,也不會如此。唉,聽送來的士兵說,你家公子第三場根本就一個字都沒寫,在考場裏昏睡了三天,幸好考場裏有候著的大夫,要不然啊,你公子這條小命都沒了。”


    ……


    皇上下令由灝親王親自查明齊虎及兩萬將士不戰而亡的真正死因。在未查明真相之前,皇上也沒有旨意降罪於齊府,故而,齊家給齊虎的喪事依舊在低調地辦著。


    朝中眾人對於齊虎的死亡存著諸多疑問,由於皇上沒有下旨降罪於齊府,按說這些朝中大臣,與齊家父子也或多或少的有些交情的,他們該上門去吊唁,但是,也正是因為皇上目前沒有對齊家做出任何降罪的處治,這叫這些官員們無從判斷,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上齊府吊唁,以示他們和齊家有交情。


    官員們擔心的是沒猜著皇上的真正心思,到齊府吊唁,將來皇上要治齊家的罪時,他們會受牽連,皇上真要秋後算帳,難保不會叫人現在就注意著有誰和齊家有著來往。


    一時間,京中的官員們簡直是苦惱萬分,偏偏想要看看如灝親王、睿親王、王臣相等人怎麽對待齊虎的喪事的,可灝親王被皇上派出去查齊虎的死因去了,睿親王被派去了海州,因為前次所抓的夷國海匪有夷國派來的人來談判贖迴的事,需要睿親王去談判。而王臣相還在外麵處理地龍翻身和雪災等災民賑災的事,這三位都不在京城。還有一個韓大學士,這也是最得皇上器重的心腹大臣之一,隻是,他是今年會試的主考官,在考試前就一直關在貢院裏,一直要到考試結束閱完卷後才能出來。官員們等不住韓大學士啊!


    在文武百官都互相觀望的時候,韓王宇文翌終於出現在了齊家,親自上門為未婚妻的父親吊唁,緊接著,齊王府的管家代表齊王吊唁齊虎了,還有那位穎惠縣主,她也一身素服上門為齊虎將軍吊唁。


    有宇文翌和伍如花這兩位身份的人物吊唁齊虎,文武百官雖還躊躇著,但也開始派了人往齊家送去了喪禮,有與齊虎交好的武官,則親自上了門,去時還碰上了淳親王王妃帶著淳親王世子宇文清親自來吊唁了。


    “王妃、世子……”。齊夫人哽咽著,向淳親王王妃和淳親王世子行禮。


    “冷姐姐節哀。”


    淳親王王妃扶住搖搖欲墜的齊夫人,輕輕地勸慰著。


    宇文清也勸慰了齊夫人幾句,便由管家招唿著去了男客那邊。


    齊夫人擦著眼淚,看著淳親王一臉的關切,嘴巴一顫,“嗚嗚”地又哭了起來。


    “姐姐如此,怎叫妹妹能放得下心,當年王爺去時,姐姐勸妹妹的話,妹妹方才也跟姐姐說了,妹妹能聽了姐姐的話振作起來,姐姐為何就不能聽妹妹的,為著元凱、萱兒、妍兒著想,保重自己的身體呢?”


    齊夫人的哭聲一頓,一雙手緊緊地抓著絲帕,一雙眼睛含著淚光虛無地望著遠處,幽幽地說了句:“當年勸妹妹的話能叫妹妹振作,如今我卻是不如妹妹心誌堅韌。”


    “母親,你就聽王妃的勸,定要保重身體,這些天您成天哭泣,這身體怎能吃得消。”齊雪萱一身孝衣楚楚可憐地半蹲在齊夫人的身邊,啞著噪子說道。


    “嗚嗚,你父親這麽去了,他本就是武將,遲早有這一天,我本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像王妃說的,我為了你們幾個孩子,也得要挺住。妹妹啊,你又怎知我擔心萱兒他們幾個的心。”


    “元凱小小年紀,就得皇上重用,將來前途無量,萱兒已定得良緣,將來也無憂,妍兒還小,但那孩子一看就是個有福的人,姐姐你這就是胡思亂想,孩子們不用你擔心,你隻管管好自己的身體健健康康的,將來享兒女的福,這比什麽都強。”


    齊夫人眼裏閃過一道奇光,快速的叫人不易覺察,輕輕地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說道:“是啊,我不該這麽擔憂的,王妃可知,萱兒和韓王不日就要成婚,到時還請王妃妹妹看在和我親如姐妹的份上,替我幫襯一下萱兒的婚事。”


    淳親王王妃吃了一驚,望向麵前那個嬌美的女孩,“萱兒準備在熱孝期嫁進韓王府?”


    齊雪萱眼瞼微垂,輕輕地點了下頭。


    齊夫人慈愛的目光在齊雪萱的身上停駐了片刻,便看向了淳親王王妃,麵前的人還是那麽美,時光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就算是當年淳親王去世時,淳親王王妃守喪期間也沒有像自己如今這麽憔悴過。齊夫人幽幽地在心中歎了口氣,似乎自己也不難過呢,擦眼淚的帕子上沒有薑汁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流得下淚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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