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也是七夕節。(.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如花聽如梅說作坊裏那年輕的女工這幾日都在議論怎麽過七夕節呢。


    這裏七夕節有吃巧甜食的風俗。所謂的“巧食”,就是有瓜果和各式各樣的麵點。


    傍晚時分,柳氏就催著如梅、如花和李大喜、李小喜把做的巧食端了出來,陳列到庭院中的幾案上,說是,晚上了要請天上的織女來品評。


    如花興致缺缺,她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今天開張的那四家店鋪的生意。


    如梅和李大喜、李小喜、韓雅倒是興致很高,在那兒擺著巧食,還在猜測著天上的織女會品評誰做的最好。


    李小喜就說:“這些巧食,自然是二小姐做的最好,二小姐,你把巧全討了去,都不給我們這些笨丫頭留一點。”


    如花撇了撇嘴,“要怪就怪你家夫人去,我都說了我沒時間做這些,偏你家夫人非逼著我要做,害我這黃瓜敷臉的事都隻辦了一半,可惜我那些黃瓜片了。”


    李良從廚屋裏跑出來,笑著說:“不可惜,不可惜,二少爺和小少爺全吃了。”


    如花嘴角抽了抽,不再說話。


    到了晚上乞巧拜月的時候,柳氏帶著院子裏的幾個女孩子,重視極了,如花和袁琦最是無聊,跟著眾人隨意的拜了下,就跑去荒地上那三個池塘去看蓮花了。


    杏兒和蘋兒幾個跑了來,杏兒老遠的喊著如花,伸著手叫如花看。


    “快,如花瞧瞧,看我這指甲漂亮不?”


    如花仔細地瞧了下,原來是用鳳仙花葉弄的紅指甲。


    “嗯,漂亮。”


    說的杏兒美滋滋的,又叫袁琦去瞧。


    沒一會兒,李小喜跑來喊如花,說夫人叫她呢。如花隻好帶著袁琦,和杏兒、蘋兒三姐妹結伴一起迴了家。


    柳氏招唿著蘋兒她們進屋一起吃瓜果,誌學拉了如花在一旁小聲地嘀咕著。


    “那個劉鎮堂沒安好心,還想騙我把你帶出去,我可不上他的當。如花,以後看到這姓劉的小子,你離遠著些,別被他騙了,哼,我家的妹妹有我護著,誰要他充好心的說要和我一樣護著你。”


    如花張了張嘴,在誌學的注視下極肯定地點了點頭,誌學這才轉怒為喜,就像是護住了自己心愛的寶貝一樣,嘴都合不攏了。


    七月初八。


    馬羊兒家的兒子馬韜過百日,宴請了不少鄉裏鄉親的。


    伍立文在縣學上課,誌勤三兄弟去了鎮子上的學堂,所以伍家參加馬羊兒兒子馬韜百日宴的,就隻有柳氏、如花和如梅了。


    大舅舅柳安也來了,他是水泥廠的管事,自然馬羊兒也請了他。


    柳氏被當成貴賓一樣招待,馬羊兒的娘和妯娌,還有吳藍的娘和妹子,都熱情地圍著柳氏。


    如梅跟在柳氏身邊,被一個個不認識的婦人拉著,不停地誇著。


    如花在進門時,就閃到一邊去了,先去看了看吳藍的寶貝兒子,逗著小家夥玩了一陣,看越來越多的人進屋來瞧吳藍和孩子,如花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到柳氏和如梅已坐在女客裏的主桌上,如花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了,看了看旁邊坐著的人,都不認識。


    如花旁邊坐著的是個十五、六的大姑娘,另一邊上坐著一個婦人,挨著婦人的兩個年紀較婦人年輕,還叫著婦人“娘”,如花猜測著應該是她們是婆媳的關係。


    如花坐著,就聽旁邊的中年婦人和那兩個年輕婦人議論著馬羊兒家這桌席麵花了多少銀子。


    “瞧瞧這又是雞,又是魚的,聽說一會兒還有那個肉夾饃,還有這炒菜的油都是用的菜籽油,一點都不膩。”


    “是嗎?你瞧見了?你咋知道是用的菜籽油?”


    “哎呀,大嫂,咱們方才去瞧那小娃兒時,不是從廚屋那兒看到人家抬了一壇子的東西進去嗎?我聽馬羊兒還吩咐那兩個抬的人,小心著些,這菜籽油可是新榨的好東西,還說伍家那個二小姐吃不慣豬油炒的青菜,說太膩,要廚師們炒素菜時炒清淡些。”


    “喲,這富人家就是不一樣,咱窮人為了點油水恨不能把那豬油多放些,她這小姐倒是好,還不叫放豬油,這清湯掛水的,有啥吃頭?”


    “可不是嘛,不過,聽人說這菜籽油可比豬油賣的貴,咱一會兒嚐嚐,說不定這油比豬油還吃的香哩。”


    中年婦人看著一桌子上就這兩個兒媳婦咋咋唿唿的在那兒說話,不悅地抿了抿嘴,冷眼瞪了兩個兒媳婦一眼,兩個兒媳婦似是怕這個婆婆,都縮了縮腦袋,不再說話了。


    如花坐著,看主桌上柳氏和馬羊兒的妯娌在說話,如梅紅著臉被一個婦人拉著手,不知在說些什麽。


    如花看了看,已經開始上菜了,旁邊的姑娘打量了如花幾眼,看小姑娘唇紅齒白,眉目清秀,麵容嬌豔,想著現在年紀小就長的這樣漂亮,長大了肯定還要好看,不由地看著看著就一直盯著如花了。


    如花本來想著看就看吧,可這姑娘的目光實在是叫她受不了了,於是,咳了一下,就問道:“咳,這位姐姐,你是哪個村的?”


    這姑娘驚了一下,看如花笑著在跟自己說話,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揉著她衣角打了補丁的衣服,小聲地說:“我就是這個村的。”


    “哦,姐姐一個人來的?”


    那姑娘微微地抬抬眼,搖搖頭,“沒,沒,我和我哥一起來的,他在那邊幫忙呢。”


    這位姑娘旁邊的一個女人,鄙夷地看了一眼這個姑娘,鼻子“哼”了一聲,“倒黴催的,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曆,居然和這個破落戶坐在了一起,哼,迴家可得燒燒香,去去晦氣。”


    如花詫異地看著那個麵容有些刻薄的婦人,再看旁邊的這個姑娘,已紅了眼眶,極為難堪地坐在那兒。


    這桌的其他人都看著這個姑娘,有兩個也露出一副和婦人一樣的神情來,頓時,這姑娘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花旁邊的中年婦人和兩個兒媳婦不解地瞅瞅這個姑娘,又看看說了那個話的刻薄婦人。


    中年婦人旁邊的媳婦忍不住了,就衝旁邊的弟媳婦使了個眼色,那弟媳婦忙湊到她旁邊的人跟前,“這位嫂子,那個姑娘咋迴事啊?說來聽聽,別真的有啥不好的,咱們一桌,可別被沾上了。”


    這弟媳婦一問,旁邊的婦人沒開口,倒是最先說姑娘晦氣的刻薄婦人,又開了口,“你們是上嶺村的吧?”


    那個弟媳婦點了下頭。


    “那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她啊是我們村村西頭老馬家的閨女,七月半生的,可晦氣的很,生下來就克了娘,三歲時克了他爹,去年又克了懷了孕的嫂子,這六個月的娃兒呀,就絆了一下,就沒了,這不,她哥還護著她,把她嫂子給休迴了家。你說晦氣不?她嫂子可是我娘家堂叔的閨女,自小能幹,長的又好,偏我走了眼,給她哥說了來成了親,唉,我這都成親戚家的罪人了,害了我那妹子呀,你說說,這晦氣的臭丫頭,居然還來和我坐一桌,這不是成心給我添堵呢嘛。這馬上就七月半了,你瞅瞅,咱這一桌,老的老,小的小的,哎喲,我這都不好說啊,這主人家咋就把她安排在這兒了呢?”


    刻薄相的婦人一說完,這對成的那個弟媳婦就不依了,大聲地嚷嚷起來,“哎喲喂,這可不得了啊,七月半的生人啊,這陰氣重的很呢,我說主家啊,你們咋把我們安排和這人一桌啊。我們雖和你家不是正經親戚,可這好心好意地來給你家娃兒過百日,來者都是客,你們可不能這麽埋汰人啊,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呢嗎?”


    “別,別喊,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不是馬大哥他們安排的,是我自己坐這兒的,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走,我就走。”


    那個姑娘起了身,不停地給這一桌的人鞠躬道歉。


    旁邊幾桌的人有聽到那個婦人喊的話的,都紛紛地往這兒瞧,主桌那邊吳藍的妯娌也發現了這邊桌上不對勁,忙向主桌的人致了歉,往這邊過來來瞧是怎麽迴事。


    那個姑娘轉身要走,卻被一人擋住了去路,抬眼一看,是自家大哥。


    如花默不作聲地看著姑娘要離開,卻被一個男子攔住了,那個男子虎目豹眼,體格非常強壯,此時,握著拳頭,擋在姑娘的前麵,眼睛卻恨恨地瞪著那個刻薄相的婦人,眼神似是要撕裂婦人的那張嘴一樣。[.超多好看小說]


    刻薄相的婦人被那個男子瞪著,心下一陣驚慌,看桌上的人都不說話,這一氣之下反而挺了挺胸,梗著脖子嚷道:“咋的了?我有說錯嗎?你妹子不是七月半生的?你爹娘不是她克死的?哼,我那堂妹不是你護著你妹子就給休迴家去了?馬大壯,咋的?你還要打我呀?來啊,打啊?你這愣頭青,放著漂亮媳婦不要,不心疼掉了的孩子,卻隻知道護著你這晦氣的妹子,你活該啊,沒了娃兒沒了媳婦,看日後誰還嫁你,給你生娃養老送終,哼,有本事你和你妹子過一輩子去,反正你妹子嫁不出去,陰氣重,也就你這樣的能扛住不被她克了。”


    “你再胡說?”馬大壯睚眥欲裂,額角的青筋暴起,似是氣極了,要不是本著男人不打女人,他怕是早就揍這婦人了。


    “哥,哥,別氣,我走,我走就行了。”


    馬羊兒的弟媳婦過來,一看這桌上坐著的人,就知道是為了馬小妮,雖對馬小妮兄妹也同情,可今天是好日子,可不能壞了大哥大嫂的好事,於是,過去拉了馬小妮,勸道:“哎喲,多大事呀,小妮啊,嫂子正找你呢,我那廚屋裏忙的一團亂,你給嫂子幫個忙,幫著收拾收拾碗筷可好?大壯兄弟,你快席上坐著去,得閑了替嫂子照看著些你兔兒哥,別叫他喝多了,去,快去呀,這一桌都是女客,你杵在這兒幹啥。小妮啊,走吧。”


    “噯,我去給嫂子幫忙去,哥,你快去吧,別叫嫂子為難。”


    後一句,馬小妮輕聲地對馬大壯說著,眼裏滿是懇求,馬大壯緊握著拳頭,機械地轉過身子,快步走開了。


    馬兔兒的媳婦便拉著馬小妮去了廚屋,“小妮啊,別和那些人生氣,這大好的日子,你是個懂事的姑娘,就委屈你了,這裏有吃有喝,你餓了就在這兒吃點,那邊有凳子。”


    馬小妮忍著把淚花兒咽進肚子裏去,強笑著對馬兔兒的媳婦說:“嫂子,沒啥委屈的,是我的不是,嫂子你去忙吧,還得招待客人呢,我在這兒給廚師們幫幫忙,等菜都上席了,我家還有事,就先迴了,嫂子不必掛心,迴去吧,嫂子。”


    說完,馬小妮推了推馬兔兒的媳婦,轉身去拿了灶上一些髒著的碗,蹲在地上,在水盆裏洗了起來,馬兔兒的媳婦輕歎了口氣,想到還有客人要招唿,便轉身走了。


    馬兔兒的媳婦迴到院子裏,到了如花那一桌,說了幾句客氣話,招唿著眾人,要眾人一會兒多吃些,要離開迴主桌時,看到如花在那一桌特別的顯眼。


    看她穿著的衣裳料子不像是便宜的,似乎和伍家的大閨女穿的是同一種料子做的衣裳,便笑著又迴過身來,問如花:“這位姑娘瞧著麵生,不知是哪個村的?”


    如花笑笑,說:“我是大吳村的。”


    馬兔兒的媳婦反應過來,熱情地一把拉住如花的手,就說:“呀,你就是伍家的二閨女如花吧?”


    如花被這突來的熱情嚇了一跳,點了點頭,“是。”


    “哎喲,二小姐來了,咋不去坐主桌呢,是我們沒招唿到,對不住啊。”


    如花不著痕跡地把手抽了出來,一擺手說:“沒有,沒有,我瞧了韜兒後,出來的晚,這兒有位置,挺好的,我坐這裏就成。”


    “哎喲,那可不行,這主桌上除了自家的人,那隻有貴客才能坐,你和你娘、你姐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和貴客,不行,來來來,跟嫂子坐主桌去,就坐你姐旁邊,我沒時間坐那兒,我還要去招待人,你就坐我那個位置。”


    最終,這一段小插曲之後,如花還是被請上了主桌,和柳氏、如梅坐在了一起。


    馬羊兒兒子百日宴上,最叫人津津有味的就是如花送馬羊兒兒子的嬰兒推車,家裏有小娃兒的,都羨慕的緊,紛紛打聽了一下,得知鎮子上有賣的,可一聽那價錢,這村裏人都歇了心思。


    倒是鎮子上的富貴人家裏,有看到街上有人推著嬰兒車的,都去伍家的木坊鋪子,給自家孩子或是孫兒買了一輛,有的還買了送到外地的親戚家去,這嬰兒車的銷量遠比架子車和手推車要好。


    春黃豆榨了油,榨油後出的豆餅,自然就配了料製作醬油。


    醬油作坊就在榨油作坊的隔壁,建的非常大,因為要曬醬油,場地自然要大一些才行。


    做醬油的醬曲是如花托人買來的,製醬油的時候,如花親自帶著長工,淩家兩兄弟,從蒸豆到發酵,忙了十多天。


    在忙活做醬油的時候,如花收到了白淩飛的迴信,還是劉掌櫃親自帶來的。


    信中白淩飛同意和如花在京城開伍家鋪子,分成也按如花寫的辦。


    劉掌櫃說:“少東家的意思,伍姑娘你家的仙粉店、點心鋪子、首飾鋪子,還有現在的炒貨和榨出的油,最好都在京城開鋪子,少東家為姑娘打算了,這伍家鋪子的利給灝親王兩成既可,其他鋪子都無須再給,要是姑娘和我們少東家合作,那就姑娘出東西,少東家出鋪子和人,五五分賬,要是姑娘自己開,也可以,正好都借著灝親王的名頭,也便利一些。”


    如花想了想,對劉掌櫃說:“我要考慮一下,不知劉掌櫃要在這裏待幾日?”


    劉掌櫃說:“後日要走,明日姑娘給迴話可以嗎?”


    如花點了點頭,“行,明天我給劉掌櫃給迴話。”


    地裏的豆子、花生都收了,等收了麥子後,玉米也開始要掰了。


    如花家的地多,除了有佃農和長工負責的外,一些地還是得找人來幫著收,於是,如花又跑了一趟蔡掮客那兒,請蔡掮客介紹一些幹農活的人。


    剛送走了劉掌櫃,蔡掮客就帶著二十幾號人來了,這其中還有一些身材高大的婦人。


    而且,居然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站在這些人裏麵,極是搶眼。如花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這一下子,如花瞪大了眼睛。


    “伍小姐,這些都是我手頭的找活幹的人,我都瞧過了,都能幹農活。”


    如花指了一下穿著半新不新的衣裳的那個姑娘,說:“蔡掮客,那個呢?她也會幹農活?”


    蔡掮客順著如花手指的方向望去,見是這中間唯一的一個姑娘家,便說:“伍小姐,她割麥子可快了,我叫她試過的,不信你可以叫她去地裏割麥子看看。”


    如花看看那個姑娘,又瞧了瞧她身旁的兩個男人,這三人,雖是一副農家人的妝扮,可那明顯的氣勢瞧著就不一樣,也不知道蔡掮客這看人是怎麽看的。算了,人都找到這兒來了,就收下吧。


    “好,這些我都留下了,李叔,你帶他們去地裏幹活去。”


    如花一揮手,李強就帶著這二十幾號人全下去了,如花扭頭和蔡掮客說著話,餘光中瞧到那兩個男人和那個姑娘微閃的眼神,後來就老實地跟著李強下去了,如花彎了彎唇,心想:不是來幹農活的嗎?我就叫你們三個好好幹幹。


    “蔡掮客,你上次說你妹妹不是想找活計嗎?我這裏水泥廠那邊,廚房裏需要人手,她願不願意去幹?”


    蔡掮客聽了,就高興地說:“好啊,她願意,我這妹子這廚藝還說的過去,去你那兒能行的。”


    如花說:“那就明天叫她去水泥廠那邊的食堂去吧,找一個叫吳藍的馬家嫂子。”


    蔡掮客立馬應了,如花付了雇工的介紹費給蔡掮客,蔡掮客遲疑了一下後,就對如花說:“伍小姐,我這裏有兩個人,他們是兄妹倆,這大哥力大如牛,妹妹呢廚藝、繡活都不錯,隻是,隻是這名聲有些不好,不知伍小姐會不會願意用他們?”


    如花輕挑眉峰,問:“名聲不好?是怎樣的名聲不好?”


    蔡掮客便說:“這兩兄妹爹娘死的早,妹妹呢是七月鬼節那日生的,她娘難產,生下她就去了。她爹在她三歲的時候去山裏砍樹,卻不想被斷了的樹給壓著了,扛了幾天後就去了。她哥比她大八歲,他們爹去世的時候才十一,他呢從小長的壯實,十一的時候看著像是十三、四的,就一直幹些苦力的活,把妹子養大了。因著他妹子這七月半出生的事,又沒了爹娘,這人就傳是他妹子克的。”


    蔡掮客說著,稍稍停頓了下,看如花認真的聽著,便又接著說道:“前不久,這小夥子的媳婦摔了一跤,六個月大的孩子愣是沒了,當時是他媳婦要打這小姑子,自己摔了,最後還不依不撓的,非得要把小姑子賣給一個走商的人當小妾,這小夥子自然是不依,就寫了休書把媳婦兒休了。所以,這兩兄妹的名聲,都不太好,伍小姐,我常年在各村子裏跑,這兩兄妹其實沒有別人說的那樣,這兩人都是本分的人,隻是命不太好。你看,我一般有活計,都會介紹給他們去做,有那不在意的主家,也請他們去幹過活的,現如今,他們又沒活計了,家裏也沒一畝地,我,我想著你這兒需要人,就想著先給你說說,看你忌諱這事不?要是不忌諱,那就給他們個活幹,給他們口飯吃。”


    “我倒是沒那麽多忌諱的,這樣吧,他們你都叫來,找李叔,叫他安排著去割麥子、掰玉米去。”


    “噯,好,我這就叫他們來。”


    蔡掮客說著,就往院子外跑,如花追著問道:“他們在外麵?”


    蔡掮客迴過頭來說:“沒,他們怕你不同意,在村子外等著呢,我這就去叫。”


    如花一征,便點點頭,蔡掮客立時就跑著去叫那兩兄妹了。


    過了一刻鍾的村子,蔡掮客帶了那兄妹過來。


    “這是伍家二小姐,她心好,叫你們去她家的地收糧食,你們可得好好幹。”


    馬大壯和馬小妮慌忙就衝著如花鞠躬,馬小妮抬起頭來,看到是前不久在馬羊兒家和她坐旁邊,跟她說過話的小姑娘,不由地又愣住了。


    馬小妮想,原來這個小姑娘就是伍家的那個小姐啊,聽說她可能幹了,自家又是開作坊開鋪子的,還幫著村裏的人賺錢,聽說,現在又在鄰村李家村開了作坊,帶李家村的村民們也賺錢呢。


    馬大壯今天沒有瞪著眼睛,隻感激地瞥了一眼如花後,就衝著蔡掮客憨憨地笑著。


    “好啦,你們自個兒去找我家的管事去吧,他在那邊的地頭上,姓李,你們就說是我說的,叫你們也在地裏幹活,他會給你們安排的。”


    馬大壯連忙應了,看妹子還呆呆地,忙拉了一下馬小妮,馬小妮紅著臉,衝如花又鞠了一躬,這才和大哥一起去如花指著的那個方向,找管事給他們安排活計去了。


    從醬油作坊又忙了兩個時辰,如花這才迴了家,開始想著白淩飛的提議。


    在伍家鋪子可以和白淩飛合作,並給灝親王兩成的幹股。隻是這首飾鋪子、點心鋪子、仙粉店這些的,如花還是想著自己來做比較好,不過,這京城裏人員混雜,隨隨便便的人都和皇族權貴沾著親,什麽人合適去那兒看鋪子當掌櫃呢?


    還有,這灝親王這靠山穩不穩,隻給他伍家鋪子的兩成股就行了?白淩飛這麽說,是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白靖軒也不知道收到她請白淩飛轉交的信了沒,反正這都有些日子了,尚老板和舒雯還沒從京城迴來,孫縣令那兒也在給她家說,要等尚老板迴來後,才會開堂審理她家狀告尚老板唆使林喜峰誣陷她家的案子。也不知道這尚老板為何還不迴來,也不知道白靖軒有沒有見到舒雯。


    吃飯時,如花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在京城開其他鋪子的決心,顧慮著齊家現如今都在京城,那個齊夫人要是知道他們的消息,這可不是好玩的。還有掌櫃、夥計這些人選的問題,給京城送貨的問題,這等等,都叫如花頭疼不已。


    最後,吃了飯後,如花就帶著一肚子的問題,獨自一人往池塘邊走去。


    蓮花開的極美,池塘裏養的魚苗也大了,最大的怕是有三斤的樣子。


    養殖廠裏養的雞鴨也都長大了,開始下蛋,現在做鬆花蛋和鹹鴨蛋都用的是自家養的這些雞鴨下的蛋。


    那邊長工趕著鴨子上了岸,往鴨舍裏趕著,鴨子們“嘎嘎”地叫著,撲騰著翅膀。


    如花看著眼前的一切,靜謐而美好,如果,在京城裏生意做起來,這樣的鄉村,她會越來越多建設一些。


    “你是誰?”韓雅突然問。


    隻一個晃眼的功夫,就見一個姑娘已站在如花身後,那動作快的,韓雅初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如花擺了擺手,“韓雅,你去那邊吧,我有話和他們說。”


    韓雅一愣,再一看,離如花不遠的地方,還站著兩個男人,韓雅不知道該聽如花的話退下去,還是繼續站在這兒,保護如花,一時間猶豫不決的沒有動。


    如花轉過身來,衝韓雅說:“認識的,你去那邊轉轉,看看我養的魚長大了沒有。”


    韓雅把那三個人又打量了一眼,才向如花躬了下身子,“是,小姐,我就在那邊啊,有事你就喊我。”


    韓雅看到那邊其中個高一些的男人聽到她的話後,嘴角一抿,似是不屑,韓雅瞪了一眼那人,邊走邊迴頭瞧著如花這邊。


    “屬下參見主子。”


    韓雅一離開,轉頭之時,三人齊齊地向如花單膝跪地。


    如花淡淡地說道:“起來吧。”


    那名女子輕輕一笑,說道:“主子,咱們來見你,你可是給我們了個下馬威啊,瞅瞅,我這拿刀的手,可是給你割了一下午的麥子呢。”


    如花瞥了眼她,“紅衣,我可沒請你們來,是你們來應征我家做農活的工人的,你不幹農活,還想拿著刀砍我們不是?”


    叫做紅衣的女子撇了下嘴,說道:“主子真是的,明明是小姑娘,這說話跟老太太似的,一點都不可愛,不好玩。”


    如花沒搭理她,轉而望向另外兩個男人,“你們這是幹嗎?沒有主子的召喚,就擅自來見,是想受門規處罰嗎?”


    兩人刷地一下又跪了下來,紅衣的眼神閃了閃,也跟著跪下來。


    “屬下不敢,因主子一直無消息,統領擔心主子的安危,所以派我們來的。”


    如花皺了皺眉,說:“這麽說,你們一直在找我?”


    “是,接到青影的消息後,統領就派我們出來找主子。”


    “青影可迴去了?”


    個高的男子點了點頭,想到青影受的刑罰,眉峰皺了皺。


    “青影說失去了主子的消息,統領就派我們出來找,前不久得知青影找到了主子,統領便召我們迴了基地,為了執行主子的命令,統領親自執行,當眾對青影進行了刑罰。”


    如花莫然地問:“死了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紅衣說:“沒有,比死還難受。”


    如花點頭,“嗯,這樣就好,看他還長不長得了記性。多久能恢複?”


    紅衣說:“沒個一、兩年,怕是還下不了床。”


    如花挑了挑眉,看了三人一眼,“你們要像他一樣不遵命令嗎?”


    “屬下不敢。”


    如花向著池塘扔了個小石子,激起池塘裏的水,水裏的魚兒驚到的,立刻四散著遊開了。


    “我需要一些人,做掌櫃、做夥計,做廚師的,做首飾的工匠,基地這樣的人有多少?”


    紅衣一笑,衝高個的男子說:“黑刹,你來給主子說。”


    黑刹微垂著眼眸,想了一下後,才說:“迴主子,這樣的人沒有三百,也有五十,一些人不在基地,統領派取各處去了。”


    如花點點頭,這好啊,這基地的人可以派上用場了,省得她還得找可靠又能幹的人。


    “行啦,我知道了,給統領帶個消息,我要在京城開鋪子,需要兩個掌櫃、六個夥計,兩個點心師傅,兩個廚師,三個首飾匠人,這些人不一定非要會武功,最好是會武功也不被別人發現的,掌櫃的要能擋事的,最好是和京城的達官貴人有些交情,遇事能處理並不得罪皇親貴族的這種。兩個點心師傅和兩個廚師,要他們三日內到這裏來,我要教他們做一些東西。掌櫃的嘛,最好也能來見一趟,我好安排些事。”


    “主子,屬下擅長點心手藝,這點心師傅,若主子不棄,可算屬下一個。”


    如花一挑眉,打量著白善,說:“白善,你會做點心?”


    白善點頭,笑了笑,“是,屬下一直在珍味齋當點心師傅。”


    如花“哦”了一聲,沒想到白善原來一直在珍味齋做點心師傅,不過,這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好,這點心師傅算你一個,你們兩個呢,除了打打殺殺的,會幹什麽?”


    紅衣的臉僵硬了一刻,媚笑著對如花說:“勉強還能割割麥子。”


    如花瞥了眼她,紅衣的身子一抖,忙站好了,收了笑。


    黑刹似乎是認直的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主子,屬下似乎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打打殺殺了,其他的,屬下幹的都不太好。”


    “嗯,黑刹留著給我當個車夫,白善日後派到京城裏去,到我的點心鋪子當大廚,紅衣你嘛,我看你還是適合在地裏繼續割麥子,放心,麥子割完了,還有玉米要掰,到時候連刀都用不上。”


    紅衣嘴角一抽,“別啊,主子,明明你家有收割機的,為了試我,我已經割了半天的麥子了,就別和我玩了好不?屬下就給主子當個女侍衛吧,保護主子的安危。”


    如花一挑眉,上上下下地把紅衣打量了一下,看的紅衣全身都發毛,“我有女侍衛了,她雖說功夫不一定比你強,可她乖巧又聽話,不似你這樣傲嬌而自以為是,話還多,我又不是男人,跟我拋媚眼也沒用,你就繼續去地裏幹活,不想待著的,自然可以走,別像青影一樣,明明辦不成事,還答應了,最後又擅自離守,你是個姑娘家,我不想像對待青影一樣,把你扔迴去給統領處罰。”


    紅衣這臉上的表情青一陣白一陣的,白善在一旁彎著唇忍著笑,紅衣瞥了一眼萬年表情不變的黑刹,發現那家夥也揚了下唇角,紅衣氣惱地咬了咬唇,給如花跪了下來。


    “主子,屬下錯了,屬下不該和主子沒大沒小的開玩笑,請主子責罰,求主子別叫屬下去地裏幹活,也別把屬下支迴基地去,屬下要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主子。”


    如花輕點著腳尖,看著紅衣向她低頭,心想:小樣,有個青影我還沒受夠嗎?明明就不服我的管製,還一副唯我的命令是從的樣子。哼。


    “我說的不是命令嗎?要麽去地裏幹半個月的活,要麽迴基地去,別在我眼前晃,你自己決定。”


    紅衣心裏哀叫著,自己這嘴賤的,幹嘛惹這個主生氣啊,真是,這好嘛,要幹半個月的農活,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唉,自己這水嫩的皮膚喲,這雙纖纖玉手呀。


    一咬牙,紅衣迴答道:“是,屬下去幹半個月的農活,請主子留下屬下。”


    如花彎了彎唇,又繃緊了臉,說:“好吧,看在我這麽缺人的份上,你就留下吧。”


    “黑刹,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在附近嗎?”


    黑刹點頭,“我們帶了六個人來,他們都在鎮子上、縣上落腳,主子要召見他們?”


    如花想了想,“他們中有合適幹我方才說的那些活的嗎?”


    黑刹搖頭,“主子,他們雖可以當夥計什麽的,但統領派他們來時說了,要他們近身保護主子,不能離主子太遠。”


    “哦,那行吧,有空了我再去見見他們,看把他們怎麽安排。”


    吩咐他們先迴去了,如花叫了韓雅往迴走,韓雅沒敢打問方才的那三個人,隻默默地跟著如花。


    迴到家,蘋兒和周氏正在屋裏,和柳氏在說崔氏決定後日去給小叔吳立武求親的事,柳氏也替小叔子高興著,聽周氏說是如花牽的紅線,柳氏搖頭苦笑著,看了小女兒兩眼。


    鄭海過來找如花迴稟他打聽的李大虎的消息,如花叫他直接當著柳氏和周氏、蘋兒的麵說。


    “李大虎相親成了沒?”如花問。


    鄭海臉上帶著淡淡的憤怒,說道:“沒相成。”


    柳氏問:“聽如花說那個後生是個心地好的,咱沒相成呢?”


    鄭海就說了:“哎,還不是怪我們。我打聽了,聽說那女方見李兄弟衣裳上不幹淨,還有的地方破了,當時就黑了臉。李兄弟和那個一起的人就趕緊解釋,說都是因為幫著抬馬車才弄成這樣的,並不是對女方不敬,那女方的爹也就再沒說啥,臉色看上去還行。可不知怎麽的,說著說著,就說到蘋兒姑娘給了布料和點心賠禮,叫他給帶到他們家去,卻被李兄弟給拒絕了,這女方的爹就發了脾氣,不但不覺得李兄弟有個好人品,反而說李兄弟就是個傻子。他不要這樣沒本事,缺心眼的女婿,就把李兄弟趕了出來,這親事自然就沒成。”


    鄭海這麽一說,就連柳氏也覺得挺對不住人家的,“哎呀,這麽好的一個後生,咋能這樣對他呢,早知道這樣,你們不叫人家幫忙就好了。唉,這人心啊,都掉到錢窟窿裏去了,該得的那個死活不要,不該要的那個卻想著占便宜。”


    周氏歎息了一聲,也替李大虎不值。


    如花看了一眼,蘋兒也一臉的懊惱歎息的模樣,就又問鄭海:“他相看的是哪家的?”


    鄭海就說:“相看的是上嶺村一戶高家的姑娘,聽人說,這家本來就是個愛富嫌貧的,他家姑娘相看了多少人,都是挑著家裏有錢的。這次能相看李兄弟,也是因為那介紹的人沒說李兄弟家的實際情況。”


    如花點了點頭,“哦,是這樣啊,那就不那麽可惜了,要不然相看成了,那李家大哥豈不是要受這高家一輩子的壓製和欺負,還是找個和他一樣心地好的,才是。是吧,蘋兒姐。”


    蘋兒立刻點點頭,“嗯,就是,那麽好的人,要配個好的。”


    如花在心裏笑了笑,正想問鄭海那李大虎家裏的條件,不想李大喜帶著項東、項方父子過來了。


    周氏麵上一沉,蘋兒臉上變了變,就垂了頭。


    “弟妹啊,我家還有事,這就走了。”說著,周氏拉了蘋兒的手,就往屋外走。


    項東尷尬地衝周氏點點頭,項方則低著頭,叫了聲:“嬸子。”


    柳氏知道他們兩家因為相看的事,有了嫌隙,便衝如花使著眼色,如花叫了項東和項方進來,柳氏則送著周氏、蘋兒出去了。自始至終,蘋兒都沒有正眼瞧一下項方,周氏在旁邊看著,心裏就難受的要命。


    “項叔找我有事?”如花問。


    項東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兒子,心裏歎了口氣,和吳家這是徹底的不好見麵了,聽如花問,便說:“如花啊,我們兩父子在你這兒有段日子了,這也掙了些錢,我們想著在村子裏買塊地,蓋個房子搬出去住,你看,你能幫著跟村長說說,行不?”


    如花看以前陽光的項方,如今總是陰鬱著一張臉,也覺得其實他沒相中蘋兒也不怪他,而且若是和桔子能成的話,她倒是挺樂意有個項方這樣的堂姐夫的,唉,可這一切都得要把蘋兒的心結解開,把蘋兒的終生大事給辦好了,項方和桔子才能那個可能呀。


    如花沒有考慮,直接點了頭,說道:“行,你看看你想把房子建在哪兒,我去跟村長伯伯說。”


    項東高興地點點頭,“噯,那好,如花,叔謝謝你了。”


    “不必客氣,還有,項叔,你們在作坊的活計一點都顯不出你們的雕刻技藝,我想著把你們調到吳四那兒去,負責一些東西的雕刻。還有,項方不是給幾個人做了假肢嘛,上次我在縣上碰到了方老板,他有個親戚的兒子,也需要做一個,而且有些富人家也在打聽這個事,我的木坊作坊裏把這一項也做為一項活計,項方可以在這方麵再多下些功夫。”


    項東不停地點頭,看項方隻聽著,便拍了一下他,“跟你說話呢,咋不吱聲。”


    項方抬起眼來,看看如花,說道:“行,如花你怎麽安排,我怎麽做。”


    如花微微地搖了搖頭,這還是那個陽光無憂的少年郎項方嗎?唉,真是,情之一字,確實治人,也確實傷人啊。


    基地四使來了三使,如花有了可以使喚的人,第二日,就迴複了劉掌櫃,說是打算在京城開鋪子,請白淩飛幫著找找鋪子,她要獨家來做,個別的可以給白淩飛占上一兩成。


    “好,我迴去後就跟少東家說伍姑娘的意思。”


    如花點了點頭,“劉掌櫃,上次托白公子帶給你家表少爺的信,不知道送去了沒?”


    劉掌櫃點點頭,“送去了,怕是表少爺現在應該看到了吧。”


    “哦,好的,請代我向你家少東家道個謝。”


    劉掌櫃笑笑,“舉手之勞,伍姑娘不用客氣。”


    送走了劉掌櫃,如花就等黑刹的消息,隻要掌櫃和廚師到了,她就可以安排京城鋪子的事和教出來一兩個點心師傅了。


    轉眼到了崔氏請人到寧家提親的日子。


    為了表示對寧家韻秋姑娘的中意,崔氏請了村長的媳婦和柳氏一起,去向寧韻秋提的親。


    因為寧韻秋雙親已逝,又沒有親戚,自然的,隻要當事人寧韻秋點頭了,這提親一事就算成了。


    寧韻秋早兩天就被吳立武攔著,說了要來提親的事,兩日來輾轉反側的,到了這一日,一見到柳氏她們,首先就是一張嬌俏的紅臉,一直羞羞答答地,和兩人完成了提親的一切禮儀。


    小叔吳立武和寧韻秋的婚事,定在了金秋十月初五,易嫁娶。


    親事定下後,小叔吳立武偷偷地給如花塞了一對銀丁香的耳丁,如花錯愕了一下,才明白,這是答謝她這個紅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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