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城中心,一處極為龐大的廣場惹人顯眼,足有百丈寬一丈高的高台屹立在此,平日裏此處人聲鼎沸,有些家境貧苦的城民們沒有店鋪便在這高台之上吆喝起來以求謀生,可今日本應人潮湧動的高台卻無一人向上走去,隻是靜靜的尋找一處合適位置駐足觀看。短短半個時辰高台之下已是人潮熙攘,足有萬人之眾。


    “爺爺,我們這麽早來觀武閣幹嘛?”高台正前方一高聳樓閣之上,溫紫馨打了個哈欠道,她雙眼微眯頭發略有散亂顯然早晨起的匆忙並未梳妝打扮就來到了觀武閣,中年夫婦及黑衣女子見此微微一笑,心道敢這麽跟溫家家主說話的小輩估計整個落雁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聽到此語在旁靜坐的一位青衫老者頓時笑道:“小女圭女圭,一日之計在於晨,讓你早起你還不滿意上了?”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們眼睛頓時瞪的比牛都大,隻見溫紫馨臉貼膝蓋雙眸緊閉,嘴角口水緩緩流了出來,沒錯,她睡著了!


    青衫老者愣了愣神,突然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孫女,哈哈哈。”說著那蒼老的大手還拍了拍膝蓋,眼中充滿了慈愛之色。


    中年男子見狀麵露苦笑道:“爹別跟小孩一般計較,紫馨她年幼不懂事。”說時眼睛瞟了瞟身邊的黑衣女子,仿佛在示意其趕緊將溫紫馨叫醒。溫紫柔雙眸一挑,仿佛沒看見中年男子那暗示的眼神,心道要喊你自己喊啊,這小活寶剛醒時候什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體麵的話你說了,得罪人的事讓我幹我才不幹呢。


    溫倚霖見此狀怒目一瞪剛欲開口,身旁的青衫老者說道:“年幼童真本是好事,我看想當初你也沒比紫馨好哪兒去。”仿佛迴想起以前,青衫老者頓時唏噓不已。


    溫倚霖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這叫什麽事啊,我未來家主的威嚴都哪兒去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正在打趣,忽然閣樓之下傳來陣陣腳步聲,青衫老人笑道:“看來早來的並不隻是我們一家。”然而話音未落隻聽樓閣入口處傳來一陣大笑。


    “溫遠你還是那麽勤快,想當年同前去枯骨山脈時你便比我早到了兩個時辰。”東方家主身後跟隨著一身穿錦繡白袍的少年緩緩走入,少年見蹲在地上睡著了的溫紫馨還有身著黑衣的溫紫柔頓時輕聲一笑,剛要上前寒暄一番隻見溫家家主詫異的問道。


    “金武的父親呢?還有常伴左右的四大護法今日怎麽都未見其身影啊。”溫遠微微詫異,心道平時這東方靖外出時四大護法寸步不離,此番展示四大家族底蘊之時居然隻帶了東方金武一人,這是為何。


    見到溫遠那詫異的表情,東方靖緩緩笑道:“往日或許還需形影不離,可如今淩骨枯那老家夥已是天源境強者,我可不認為有什麽人能在他眼前襲殺。”心中暗道,如今淩家勢大根深,與其跟人家一爭鋒芒不如在論武大會上為自己這孫兒多下些功夫。


    “兩老在這談論什麽呢,也帶上我衛城一個。”忽然閣樓入口一白袍老者帶著一神色微冷的青年緩緩走進觀武閣,獨孤衛城望著東方靖一家突然打趣道:“看來這麽想的不止我一個。”說時兩人相視一笑,溫遠望著眼前這心懷鬼胎的兩家家主頓時心中冷笑不已。


    “你們都這麽有雅興,我淩某自然也不願落於他人啊。”隻見閣樓入口處以淩骨枯為首福伯緊隨其後,然後便是淩煒,淩天傲,淩天威,還有四名從未亮相過的黑衫老者緩緩走進觀武閣,三名家主望向淩骨枯身後的老者頓時心中驚駭萬分,這四名隱忍不發的黑衫老者居然全都是破凡境後期!


    溫遠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暗道這淩骨枯瘋了嗎?亮出如此強大的底蘊究竟想幹什麽?今日可是觀武大會,難不成他要公然弑君?想到此處溫遠臉上汗珠越來越多,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而剩下兩家家主已是心沉穀底,當日他二人與諦言前往淩家已是從鬼門關前晃了一圈,但依照淩骨枯當日態度應是放下淩煥之恨了啊,可如今觀武會在即居然帶四名破凡境強者前來必然不是前來弑君,若是真有其意當初在淩家他就已經是死人了。可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溫遠當即走上前去,怒氣衝衝的將淩骨枯給拽到了一旁悄聲道:“淩老粗,你他媽要弑君啊你?到老了不安享晚年你想幹什麽?我知道你兒子淩煥死了萬般不願,我還死了個兒子呢,我跟誰說去?”溫遠眼中火花冒起差點要擼起袖子揍淩骨枯一頓,他跟淩骨枯是生死之交,可不管他是不是什麽天源境強者。


    淩骨枯望著眼前這怒氣衝天的老兄弟,當即笑道:“煉丹多年你這脾氣還是沒改成,今日恐有生變,老夫多帶些人手已護陛下周全。”說時眼中不時掃了掃那人群間,閣樓上一幹人等聽到此言眉頭緊皺,心中更是驚駭萬分。


    “諸位何事聊的如此起勁,也讓朕參與其中如何。”話音未落,隻見諦言身著錦衣龍袍頭頂金冠緩緩從入口走上觀武閣,在一旁的溫倚霖頓時明白為何四大家主都如此早便急急前往觀武閣,原來是怕搶了諦言的風頭屆時被落下一頂罷朝的帽子,比皇帝晚到,你得是個什麽身份?


    四位家主與諦言寒暄幾句之後,皇室特使淡淡走入高台,他淡淡說道:“觀武會正式開始,本次大會與以往不同,采取車輪戰,不會出現以往運氣甚佳導致名次排前,真正以實力與計謀取勝。”皇室特使那雄厚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霎時間台下的青年們開始振臂歡唿起來,往日都是怕運氣不好碰上四大家族的釘子們飲恨收場,可如今正好解決了這一難題。


    然而閣樓之上四大家族的年輕一輩聽後卻是眉頭微皺,今日想奪魁恐怕不易。尤其是獨孤驚遠心中那不祥之感漸漸濃鬱起來,他半晌不語靜靜沉思,正在考慮是否還要繼續參賽。


    皇室特使突然轉頭一笑,大手一揮喝道:“開賽!”頓時各城無數青年才俊爭先恐後的衝上高台,仿佛那高台便是隻屬於強者的試金石。


    觀武閣上淩骨枯笑道:“我皇果然深謀遠慮,曆年論武大會可是遠沒有這般激烈。”淩骨枯此話倒也實在,往年這論武會隻是四大家族展示年輕一輩的舞台,無數青年才俊雖有實力但礙於四大家族的威名不敢與其爭雄,導致數年來桑坦帝國江郎才盡,如今這車輪之戰正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諦言聽得此語心中頗為得意,淩骨枯此人正直豪爽從不趨炎附勢,如今能獲他一番讚賞也正說明自己並未白下功夫,當即笑道:“淩老過獎了。”


    淩骨枯微微一笑,突然說道:“衛老鬼,我看你神情自若想必是對這論武大會有十足的把握了。”他望著那兩眼緊閉神態自若的獨孤家主心中冷笑不已。


    獨孤衛城聽淩骨枯言語中帶著嘲笑諷刺之意頓時眉頭微皺,說道:“淩老粗,若以為你是天源境強者老夫便會害怕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話音未落觀武閣上便已是劍拔弩張,獨孤衛城執掌家主之位已有近百年,而他還從未怕過一人!


    淩骨枯並未發怒,隻是淡淡一笑道:“你若真以為你孫兒獨孤驚遠能奪魁的話,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他眼中精光一閃,那自信的笑容讓獨孤衛城心悸不已,他暗暗思索淩家究竟有何人能與獨孤驚遠一戰。


    突然原本一言不發的東方金武突然縱身躍下觀武閣直奔場中各城的青年才俊掠去,淩天威見狀頓時冷笑一聲,心中暗道此人真是癡呆無比,此番比武未決出勝負便貿然衝進其中必會引起各族青年俊才的嫉恨,你東方家雖為四大家族之一,可顯然此時得罪了所有人是極為不智的。


    果不其然,見東方金武踏進高台,其他青年俊秀立刻退下台去不敢與其爭鋒,可從他們的眼神中卻可以清晰的讀出那一縷不甘與怨恨。也許東方金武並不在乎這些,隻是急於在溫紫柔麵前大展身手,可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正是這縱身一躍為數年後壓倒東方家這頭駱駝添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有得罪青年才俊的自然就有籠絡人心的,隻見站在觀武閣上的溫紫柔突然嬌喝一聲,手握一九尺鐵琴跳上高台,嫣然一笑道:“金武何必將各城英豪逼上絕路呢,姐姐陪你玩會兒如何?”


    溫紫柔此話看似是為青年才俊打抱不平,實則收攏人心進一步將東方金武逼上絕路。淩天威望著台上那看似絕世傾城的美女暗暗咂舌,心道真乃蛇蠍心腸。


    東方金武看著眼前傾國傾城的絕子當即眼中一縷貪婪之色閃過,他淡然笑道:“既然紫柔姐有此雅興金武定當奉陪。”此刻東方金武還沒意識到剛才那番惡毒之語,隻是以為溫紫柔想試探他的武力。


    觀武閣上東方靖麵色極其陰沉,但此刻得罪了天下英豪的東方家已無挽迴之計,隻是眼中怒火衝天的望著高台上那二人,也不知道看的是教育無方的東方金武還是那蛇蠍心腸的溫紫柔。


    突然臉色陰沉的諦言冷笑道:“東方家主,你真是有個好孫兒。”


    眼中那冷漠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人才乃一國之本,此番本以為能為桑坦帝國多尋一些有用之人,可這東方金武居然如此不開眼竟敢壞其大事,或許身旁的人不知道他心情如何,可是諦言自己很清楚,他現在已經有了想吃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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