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麻上輩子雖不說嗜酒如命,閑暇時候也愛收集幾瓶名酒品嚐怡情,不過比起葡萄酒,她更愛以伏特加為基酒的雞尾酒,其中法國的greygoose是她的最愛。


    這輩子好死不死投胎到日本這個連喝酒都得限製年齡的國家,雖說不像成癮的人那樣難受得抓心撓肺,十七年都隻有看的份也讓她因憋屈而垂涎得不得了。


    因此繪麻對麵前的白葡萄酒也不過多挑剔,小飲一口後迴味著酒液中蘊含著的各種味道。


    口味微甜,隱隱有種植物的淡香,嚐起來似乎有些梨子的酸甜味道,口感細膩豐富。


    “riesling。”繪麻情不自禁喟歎。白葡萄酒中的皇後。


    對麵的右京挑眉,頗有深意地看著她,“看樣子繪麻很懂品酒嘛。”


    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喝酒的繪麻眨了眨眼睛,“剛剛點單的時候我記得京哥說的是這個,果然如聞名中的那樣好喝。”


    右京微微一笑,不去深究。


    掂量著自己的身體還沒適應酒精,繪麻便慢慢地隻是啜飲,直到晚餐享用完畢,才猶有不舍地喝完最後一口。


    右京看著她意猶未盡的樣子忍不住笑,“行啦,下次表現好的話,再給你喝一點。”


    繪麻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別說得和喂小貓小狗一樣。”


    吃完結賬,繪麻起身的時候眼前一晃,踉蹌了一下,幸虧她及時按住桌子,不然差點又坐了迴去。


    右京連忙上去扶住她,“不會醉了吧。”不由帶了點懊惱——帶未成年來喝酒本就違反了他一貫的行事準則。


    “怎麽可能。”繪麻嘴硬反駁,“隻是稍微有有點頭暈,第一次喝酒還不太習慣而已。”


    “好好好。”右京也不與她爭辯,隻是將她的手臂塞入了自己的臂彎中,“那就讓這頓晚餐就這樣完美的落幕吧。”


    對方這樣給麵子,繪麻也就不再矯情,笑著靠了上去,“多謝款待。”


    右京嘴角勾起,“承蒙賞臉。”


    迴程的時候路過江邊,右京看繪麻擰著眉不太舒服的樣子,便把車停了下來,帶她下車走走,舒散一下。


    “你在這站一會,我去那邊買瓶水。”右京指了下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


    繪麻點頭,撐著水邊的欄杆眺望遠處,江對岸的高樓大廈在夜色中輝煌耀眼,閃爍不停的巨大標識牌透露出繁華的氣息,映得水麵上也波光粼粼,恍若投射出了另一個奢靡的世界。


    從水麵上刮過的風吹到臉上帶著絲絲涼意,讓腦袋略沉的她舒服了一點,便抬起下巴深唿吸了幾次。


    臉上冷不丁地一冰,繪麻反射性地縮了一下,扭過頭看著右京一臉無辜狀,“京哥應該慶幸我不會空手道跆拳道什麽的,不然一個過肩摔就可以看到美男魚了。”


    右京不為所動地把冰過的礦泉水遞給繪麻,“西裝革履的美男魚應該沒有什麽吸引力。”


    “有臉就夠了。”繪麻道出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被你這樣一說突然心情好了起來。”右京微妙地覺得自己被取悅了。


    本意雖然並不是在於誇獎對方的好姿色,不過既然話說出了口,繪麻也就繼續講了下去,“兄弟們應該都是遺傳美和媽媽的吧,都長得非常出眾呢。”無論是哪一個,帶出去都會覺得倍有麵子。


    被覆蓋進了“都”裏麵,右京又微妙地有些不悅。不過他的氣度涵養還不至於把這麽點小心思表露出來,依舊是噙著淡淡笑意,不溫不火道:“確實,遺傳學上也有兒子像媽媽這種說法吧。我們兄弟的眉毛和眼睛上基本都是從母親那拓本下來的,其他地方各自繼承了父親那邊吧。”


    繪麻楞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朝日奈家的“父親”這個話題。


    麟太郎和她說再婚的時候有簡單介紹過朝日奈家的家庭狀況,美和是個事業型女強人,因為要繼承朝日奈家,所以丈夫是招贅的。在最小的彌出生後不久,那個丈夫就因病去世了,算一算也有十年了。


    之前在翻看家族相冊的時候也看到過那人的樣子,是個站在美和旁邊十分相稱的英俊男人。想來應該是和長男雅臣差不多的性格,能甘心負責家庭的男人應該是很溫柔細膩的吧。


    像是察覺到繪麻的心思,右京沉默了片刻,也說起了那個她未曾謀麵的男人,“父親去世是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對我們幾個已經懂事的兄弟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打擊。因為母親專注於事業,我們對父親都十分親近。”


    右京的視線落在遠處的一點上,目光悠遠,即便在夜色中也能分辨出那淡淡的暖意,“雖然經常帶我們一塊玩鬧,但在家務上是個很粗枝大葉的男人,帶一大堆兄弟出去的話,經常會拉掉一兩個忘記帶迴去,燒飯的時候忘記關火而差點導致火災也有過好幾次。總之是個很負責的父親。”


    “完整無缺地長大這麽大辛苦你們了。”繪麻由衷地表示了同情,她能深刻的體會到其中的無奈,畢竟有麟太郎這麽個不靠譜的爸爸,她也曾飽覺心酸。


    麵對繪麻一臉找到組織的表情右京哭笑不得,心知她是在緩解氣氛,便也露出個笑容,“當時也不太懂事,為了這個還對母親有過一陣子的抗拒現在想來恐怕對母親也造成了傷害吧。”


    繪麻從來都不是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以前有朋友總是來她這訴苦,基本上都會被她反罵迴去,然後被罵的人都會一身舒爽地迴去不過她理解右京當時的感受,況且他也並沒有表現出感傷的情緒,她便不予置評地點點頭。


    “繪麻小時候也很不容易吧,感覺男性在帶小孩上都不是很可靠的樣子。”右京把語氣放輕鬆。


    “不容易的其實是麟太郎。”


    繪麻換了個姿勢,背靠著欄杆迴憶起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


    “麟太郎是個天生不安於室的男人。”


    “不安於室這個形容詞用在這裏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看字麵意思就行。”


    “請繼續。”


    “因為我的緣故,他那幾年放棄了外出,整天都和牛女乃尿布打交道,還要幹一些他不喜歡的工作來賺取撫養我的費用。對於他這個‘風一樣的男人’來說,不亞於是種煎熬了。”


    帶著作弊器的她雖然一開始語言不通,但作為小孩子來說已經很省事了,不會白天黑夜的哭,還能配合他不嫻熟的動作,即使這樣,無法自主控製身體和幼兒頻繁的進食需求也限製了麟太郎的行動。他沒辦法從事公司裏工作,隻能在家裏寫一些旅行的文章,接一些校對或抄寫的工作,還得研究幼兒養育手冊,一個才二十歲的未婚男人每天為了這些手忙腳亂,灰頭土臉。


    這也是當初她和福山昌拍那部電視劇那麽成功的原因,她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單身父親的不容易。


    她也不知道在鬱悶之極的時候麟太郎有沒有後悔過收養她這個毫無血緣的孩子,反正每次他抱起幼小的自己的時候,都是笑得跟個幸福的傻爸爸似的。


    聽完她的話,右京沉默片刻後輕輕問:“繪麻那麽小就出道,是不是,也是為了讓麟太郎父親能夠繼續自己的夢想呢?”


    繪麻驚訝地扭頭看他,右京也表情溫和地與她對視,鏡片後的眼睛似乎融進了夜色,蘊藏了她無法分辨的東西。


    一時間繪麻有些發怔。


    確實,知曉自己轉世投胎的時候,她也沉浸在迷茫之中。她喜歡演戲,上輩子因為執意進入演藝圈還和古板的父母斷絕了關係。雖然這條路走得很不容易,她也通過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即便離開得很突然,她也並沒有什麽遺憾。


    所以這輩子她也在猶豫,是否還要選擇那條路。她有更廣闊的空間去體驗更多的事物,這種未知讓她心動。


    是麟太郎的艱辛讓她做出了決定,她用自己的早慧證明了自己有**生存的能力,後來更是找到了上原和也,才讓他終於放心下來,不再被自己牽絆住腳步。


    當然,她並不遺憾。重活一世,她更確定自己的骨子裏熱愛著表演,為此錯過其他風景也並不可惜。


    想到這,繪麻輕輕一笑,“不,是麟太郎讓我堅定了自己的夢想。”


    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到了門口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麽點心虛。


    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好像是拋棄了一家嗷嗷待哺的兄弟,出去吃獨食了。


    看到客廳的燈光大亮,為免受到三堂會審的二人默契地把電梯按到了四樓,打算直接迴了房間。


    電梯門開,光那張清麗月兌俗的臉出現在麵前。


    繪麻:“”


    右京:“”


    光:“京哥,繪麻,晚上好。”


    從麵色上看不出光是特意堵在這還是剛好想坐電梯,繪麻月複誹了一句“怎麽這種時候都有你你其實是做狗仔隊的吧”,臉上還是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晚上好,光哥,好幾天沒見你了,剛迴來麽?”


    “嗯,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家,本想感受一下家庭的味道,沒想到被遺忘到陰暗的角落裏了。”


    “”不愧是小說家,說得跟寫得似的。


    右京還算從容,抱歉地一笑,“拜托繪麻幫我送了份文件,下班的時間有點晚,就在外麵一起解決了,不好意思忘記和家裏打個電話報備了。”


    繪麻淡定地在內心震驚了。


    京哥你這番話前因對,後果也對,中間的過程有點不太對吧。這種麵不改色的扯謊能力真的不是百煉而成的麽?


    顯然光也不太相信這番說辭,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情之所至嘛,可以理解。”


    繪麻表示,她完全不理解!


    以前對光這種意有所指的話繪麻要麽無視要麽不耐煩地頂迴去,今天她自覺也有點對不住這幫被遺忘在家的兄弟,態度便好了一點,“好啦,一不小心忘了而已,下次會和大家一起的。”


    光眸光一閃,“我比較期待下次和我單獨一起。”


    “這個無所謂啦,有機會的話自然會一起吃飯的。”光這人心思比較深,繪麻也就不去想他的話裏到底暗藏著什麽意思,隨口答應著。


    “那待會再說,我們先迴房梳洗一下。”右京看了眼繪麻,穿過光走向自己的房間,繪麻便跟在他身後,剛在兩步卻被光叫住。


    “你喝酒了?”


    心中一頓,她麵不改色地迴頭,故作狐疑地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有酒味麽,晚飯有道菜是紅酒蜜野莓。”


    “是麽”光淡淡一笑,不再糾纏。


    繪麻轉身繼續走,與右京目光相對,互相交換了個“終於糊弄過去了”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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