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府,議事大堂。


    寬敞的議事大堂之中隻有三人在座,武進生眼睛微眯,靜靜地聽著武天樓的分析,對一旁武東升的表現不聞不問,一旁的武東升臉色有些難看的盯著武天樓,眼中不時的閃過一絲曆芒,卻又極力的在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怨憤。


    他知道這一次他輸給了武天樓,讓武進生對他產生了一些不滿。


    “如今我王朝大軍與南離帝國在天戮關前對峙,形勢緊張。


    我軍剛剛收複了天淵和赤水兩關,勢頭正盛,而且在大軍攻伐作戰方麵我軍戰力遠超南離帝國,又有名震天下的鎮國侯嶽侯爺親自掛帥,表麵上看,我軍占盡優勢。


    但實際上,天戮關關口險要,臨山而建,裏麵更有各種大型武器,雖然大部分已經全部被破壞,但是還是有不少可以使用的,天戮關易守難攻,而且是由南離帝國最擅長守城之戰的鎮北將軍火無傷親率大軍近四十萬鎮守。


    那火無傷是何等人物想必不用多說,總攬南離帝國北疆一切軍政大權,鎮守鳳凰湖要塞二十年,硬是讓我王朝鐵騎難越雷池一步。


    因此,天戮關形勢實際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緊張,雙方都互有忌憚,短期之內不大可能會出現大決戰的契機,所以南離帝國也並非大多數人所想的那樣,會對嶽侯爺如此懼怕。


    雖然也有可能會用一些手段給嶽侯爺添些麻煩,但是卻還不至於用這等粗淺的手段,誰都知道這種小手段在嶽侯爺的身上不會有什麽作用,反而還為此可能暴露出一些至關重要的棋子,這有些得不償失。”


    “嗯,說下去。”


    “而且據孩兒了解,當日兩人發生爭執的時候,他們身邊的護衛全部在場,因為兩人的堅持任性,這些護衛開始時心有顧忌,都沒有出手,場麵並沒有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令人疑惑的卻是,兩方那麽多的侍衛,卻沒有一個人在那死者摔下樓的時候出手相救。


    隻是在那年輕人死後兩方才發生了火並,死傷慘重,孩兒已經審問過當日幸存下來的保護那神秘死者和嶽小侯爺的幾個護衛,據他們所說??????”


    “不可能,那幾個護衛中嶽小侯爺的侍衛也就罷了,直接被鎮國侯派人羈押,但那年輕人的護衛個個高傲無比,守口如瓶,根本不說一句話。


    我幾乎將天牢刑獄的手段都用出來了,可是對當時的情況,他們愣是一句都不肯透露,你怎麽可能??????”


    不等武天樓把話說完,武東升就尖叫著質疑道。


    “讓天樓把話說完。”


    武進生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火氣,平靜如常,但是卻讓武東升立時閉了嘴。在這一刻,武東升沒有發現,武天樓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很淡很淡的微笑,但這卻沒有瞞過武進生。


    隻是武進生根本不會管這些,隻要對家族有利,這些後輩如何做,他是不會管的,反而他還鼓勵年輕人相互爭鬥,隻要不超出界限,損害到家族利益,那就沒有什麽關係。


    “據他們交代,在事情發生的那一瞬間,他們雖然在場,但是卻突然都感覺腦中一昏,在那一瞬間好像睡著了一樣,而在場的其他人則沒有那種感覺。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策劃這件事的人是一個絕世高手,至少他的身邊有一個絕世高手,可以在一瞬間出手幹擾十餘個一流高手意識的絕世高手。”


    稍有一頓,武天樓繼續說道。


    “似這等高手,若是存在,多數都是赫赫有名的強者,即便是南離帝國暗中培養的高手,以我王朝龐大的情報網,也絕對不會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更何況憑南離帝國之力還培養不出這等強者,所以這幕後之人孩兒有八成把握可以確定不是南離帝國??????”


    “好了,你們的表現本相很滿意,先下去吧。”


    武天樓本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武進生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又似是不想再讓他說下去,而直接打斷了武天樓的話,兩人互視一眼向堂外走去。


    那一眼雖然皆是眼神淩厲,但其中蘊含的一絲疑惑和擔憂卻難以掩飾,大伯是想到了什麽,居然變得如此凝重。


    身居相位多年,兩人見到武進生如此凝重的時候可是太少了,一隻巴掌都數的過來,而如今,他露出這種表情,隻能說明這件事情太過重大,已經讓王朝整個朝廷都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不知道是他們,還是他們?希望不是他們吧,不然,我朝??????”


    在武東升二人離去之後,武進生雙眼有些無神,似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似得,隻是嘴裏嘟囔著,口齒不清,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那麽一兩句。


    這件事情在王朝高層之中傳播開來的同一時間,在其他的王朝高層官員的家裏幾乎都發生著差不多的事情。


    原本隻是兩個紈絝子弟爭風吃醋的小事件,這樣的事情每天在這繁華的中都城都會發生無數次,如今卻讓整個王朝當庭人心惶惶。


    可是卻還是沒有人能夠找到哪怕一絲的有關幕後主使的痕跡,看起來這本就是一個意外,非常完美的意外,但太完美,反而就是破綻,這隻能說明了一件事情,幕後之人擁有的勢力不在王朝之下。


    再強大的敵人,隻要有跡可循都不會讓人覺得可怕,但是像這種躲在背後,如毒蛇一般盯著獵物,隻等這獵物有一絲疏忽便立刻上去咬上一口的敵人,卻是會讓人感到恐懼,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跳出來。


    一天之後,社稷殿。


    四人坐在各自位置上,所處位置與上次召見那位鍾先生的時候一樣,唯獨少了一個人,鎮國侯嶽天。


    “諸位愛卿,王璿之死,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武愛卿,你掌管寇刑司,此案調查的如何,說說吧。”


    大殿高位上的男子看向坐在左首的武進生說道,聲音無悲無喜,卻蘊含了一種無上的至尊皇者之氣,正是王朝帝皇,王天。


    “迴聖上,臣有罪,臣沒有查出任何有關幕後主使之人的信息。”


    武進生站起身,微躬行禮道,但是雖說是在請罪,但他的眼中卻沒有任何的不愉快,唯有那一絲抹不去的憂慮。


    “王璿的身份別人不知道,我等幾人卻是一清二楚,事關我王朝傳承,武愛卿說他什麽也查不出來?馬愛卿,侯愛卿,你二位以為如何?”


    奇怪的是,皇帝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責怪武進生的意思,反而看向坐在右首的另外兩人。


    右丞相馬嘯起身行禮,拱手道:“陛下,武大人說什麽也查不出來,其實也就等於已經查出來了,能夠讓我王朝傾盡全力都難以把握哪怕一絲的蛛絲馬跡的人,除了他們還能有誰?隻是,此事陛下還要多加斟酌,事關重大啊。”


    “侯愛卿,你以為呢?”


    “啟稟陛下,我朝上宗與他們曾有約定,互不插手俗世之爭,但是如今他們卻私自撕毀約定,不僅對我王朝出手,甚至於還以那種卑劣手段欲圖絕我王朝傳承根基,此事我王朝絕不可姑息。


    但也需謹慎從事,他們膽敢公然撕毀約定,用如此方式向我們挑釁,那就代表了他們有了足夠的實力和信心力壓上宗一頭。


    兩宗的實力數千年來一直保持在伯仲之間,又有第三方製約,形勢一直保持平衡之勢,可是如今他們竟然有了如此信心,臣懷疑他們可能已經達成了某種協定,要共同對付我們了。”


    侯雲同樣起身迴道,隻是其語氣完全不是掌管後勤水利的太農令,而是充滿了殺伐之氣,倒是與鎮國侯嶽天有的一拚。


    其實,熟悉侯雲的人都知道,早年的侯雲也曾行走江湖,殺伐果斷,也曾投身軍旅,手掌數十萬軍,隻不過當時用的是化名,隱瞞身份,無人知曉是他罷了。


    “是啊,他們是在警告我們,是在告訴朕,他們在看著,也在等著朕。”


    皇帝的語氣依然平緩,帝王就應該有帝王的氣度,即便是山崩於前,也不能有絲毫的動搖。


    “可是,他們看錯了朕,小看了我王朝,別說他們兩方各種利益糾葛,不可能真正的聯合起來同心協力對付我們,但即便能那又如何,雖然以我們的實力與他們硬碰硬是必敗無疑。


    但即使敗了,他們也必將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即便是死了,朕也絕不會辱了尊嚴,朕賭,他們,不敢賭。”


    “傳朕旨意,命嶽天加緊對天戮關的攻勢,另外,徹查太蒼門和神刀門這江湖正邪之爭,如今整個江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這其中隻怕不隻是東方龍雲在搗鬼,朕去見老祖,稟明此事,朕就不信,他們真的有膽與我王朝全麵開戰。”


    “遵旨。”三人行禮退下,王朝皇帝一人端坐高位,沉思良久。


    “水月樓,希望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係,若非還用得著你們,哼??????不要把朕當傻子,如此大事你們豈會沒有絲毫察覺。”


    “還有??????你們是覺得王朝已經有些超出掌控了嗎?所以才會給朕一個警告?”王天的聲音隱隱從大殿深處傳出,低沉陰冷,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恢弘大氣,沒有了那種王者之風。


    中都城西城區,這裏是王朝達官顯貴的聚集區,王朝當朝大部分朝廷重臣都居於此處,這其中就包括了社稷殿中的四位,還有幾位當朝沒有實權的親王郡王等皇親國戚。


    這是一座大宅子,其規模幾乎堪比四大巨頭的宅院,可見其主人身份之尊貴,非同一般,這是翟府,現在的和安郡王翟元庭的王府。


    翟家也是王朝的一大貴族,早年其祖上乃是隨侍王朝太祖皇帝爭霸天下的親衛軍統領,曾經無數次的保護太祖避開險境。


    可以說沒有這位親衛軍統領,王朝太祖早就被敵軍刺客刺殺了,因此翟家於王朝乃有大功,王朝建國之後,翟家也曾有幾位先祖位列四大巨頭之一。


    隻是後來時間一長,先祖庇蔭漸淡,翟家又人丁單薄,以至於逐漸衰落,如今也隻有一個沒有實權的世襲郡王爵位了,不過雖然沒有實權,但卻是地位尊貴,在王朝也沒有幾人會輕易的招惹翟郡王府。


    翟郡王府後花園,有一個方圓數百丈的小湖,湖心有一涼亭。此時,亭中正有三男三女圍坐在石桌邊。


    其中三人正是青雲,雨簾和秦劍,還有一人身上穿著邋遢,但卻又掩飾不了那一身的英氣,若是王雲在此,恐怕會嚇一跳,此人正是瘋子,戰鬥起來,如瘋如魔,不顧一切的瘋子。


    還有一女子,鵝黃色的長裙上用淡紅色的絲線繡出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潔白如雪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窈窕的身段,細致烏黑的長發,常常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輕紗蒙麵,卻又不失高貴。


    另一男子身著明黃色錦綢長衫,頭束金冠,舉手投足透露出一種高貴典雅之氣,眉目言語之間不時的看向蒙麵女子,極力掩飾眼中的愛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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