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走近,末靈凡和唐小蘭才看到來人的模樣,“是爺爺”末靈凡率先喊道,果然是兩位老人,此時正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來,速度不快也不慢。


    一會兒就站在了一起,兩人都開心的看向老村長,他們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是兩個星期前的樣子了,對力道的控製爐火純青了,所以他們開心。


    但是老村長和老藝人卻沒有要誇他們的樣子,氣氛尷尬一會後,唐老藝人先打破尷尬道,“小蘭,我們是時候離開了,迴去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下準備走吧!”


    聽完這句話,末靈凡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是最不舍得她走的,他內心感覺是她讓自己有了學劍的機會,也是她給他做了他的人生第一把小木劍,更有父親的離開,再麵對離別,所謂小怕離別傷心滿目,更加容易表露出來,於是他就開始哭起來。


    見他這樣,她也心疼,孩子心善,也容易損,她也唉聲求爺爺“能不能不走啊,我還想和靈凡一起練劍呢。”


    老村長一直不肯說話,他也不願意看見孩子們分開,但更多的是這位老友,人老了,難免擔心誰會先走,到時候一別成永別,這就是老人害怕分別的原因。


    老藝人隻能悉心教導唐小蘭:“爺爺的戲曲團還在臨近的村子等著我們去匯合呢,以後爺爺還要送你去劍緣門學劍,而靈凡是不會去的,你總不能和他一輩子在這裏學劍的,更可況我們也教不了你們高深的劍術。”


    末靈凡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心裏也有著自己的想法,爺爺告訴過他,他父親希望他作個平凡的人,過一過平凡的生活,和她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他從小懂事,又是爺爺看著長大的,心裏聽爺爺的話。便也就不哭了。


    唐小蘭本來就沒有聽老藝人的教誨,又心想著靈凡怎麽不能和我一起去劍緣門學劍,說著便哭的更兇了。孩子哭哭鬧鬧的,兩位老人哪裏是對手,一會二嬸過來幫忙安慰才領迴家裏去。


    “我就看這倆孩子在一起一天一天的挺開心的,你倆咋還非要拆散別人咧,是不是非要和你倆一樣啊。”二嬸邊給兩位老人倒茶邊衝他們說道,一看就是揭了兩位老人的老底,兩位老人都不作聲,低著頭喝茶。此時唐小蘭還在屋子裏輕聲的抽泣,末靈凡守在她身旁。跟她說“你別哭了,你走了,我一個人的時候會想你的。”


    她卻固執說道“那也不行,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練劍。”靈凡心中一股暖意,孩子還小,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麽,隻是他在書裏見過這個叫“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外麵的議論聲就起了,老藝人道:“要不讓靈凡這孩子也跟著我一起出去曆練曆練”話音剛落,老村長就一拍桌子:“不行,靈凡可是他父親親手托付給我的,就是為了他過上平凡的日子,我又怎麽能讓他跟你一起去江湖裏,絕對不行”


    二嬸聽完勸道:“老村長啊,孩子大了就應該去外麵看一看,闖一闖,老是待在小鄉村裏也不是辦法。”“再說了,要是那孩子走了,靈凡又天天抑鬱寡歡怎麽辦?”


    “說的對呀,我隻是帶靈凡出來看看,等到孩子們大了,懂事了,我送小蘭去劍緣門,然後我再把孩子給你完好無損的帶迴來,你在和他過平凡日子不就好啦。”


    老村長微微有點動容了,的確是該讓孩子出去走走,我老是把他留在村裏,等孩子長大了,還不怪死我,世間之大,來一世,也是該見識見識。於是他鬆口道:“哎,非要走嗎?那就讓孩子自己做決定吧”


    三人來到房間裏,正好看到兩個孩子手拉手的抱在一起,一時間三人都感覺有種捉奸在床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老村長還是老村長,村子裏發生那種事估計沒少打斷,於是他上前去輕輕拉開他們倆。沉聲道:“靈凡,你願意跟著唐爺爺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嗎?”


    他問的沒有一點誘惑的聲色,因為他也不願意孩子離開他,畢竟年級大了,沒什麽牽掛的,就希望子女能在身邊陪伴自己,所以他不敢告訴孩子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什麽,隻說了這麽簡單的一句話。


    可是孩子大了,向往外麵等世界,也沒有什麽考慮,他就高興的問“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老人點點頭,沒人看出他臉上藏起來的無奈和滄桑,孩子心,傷了人也不知,又不能怪,要怪就怪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吧,他也沒有說話了。


    這下兩個孩子高興壞了,手舞足蹈的,剛剛臉上還掛著淚水的,轉眼就笑道比花還甜,吵吵的去果園裏玩耍去了。


    “老家夥,別傷心,有些時候啊,人老了,不中用,想留人也留不住的”盡管這樣說,老人還是忍住的難受,他招唿著說“走,家裏我還珍藏了幾年的美酒,今天就當是我們別過吧。”


    說著就先往家裏走,一前一後兩個老人走著,陽光斜照射下來,那影子越來越矮,越來越矮,像極了那倆人都不願意提的,他們已經慢慢的老了。


    “你年輕的時候喜歡山下小酒店老板的女兒,哈哈哈,那女孩子長的,美若天仙,你小子當時簡直絕了,哈哈哈”“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是也喜歡隔壁米行掌櫃的大閨蜜嗎”


    屋裏傳來兩人的談論,那是兩位老人當年的記憶,美酒入肚,它日難見,兩人的情誼卻是那樣的閃亮。“哈啊哈,還記得我倆沒次都一起結伴下山,去找那誰,結果有次被師傅抓住,當時罰我們倆背竹子跑圈,我可記得選竹筐的時候,你挑了一個重的多竹子的,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今天還記得清清楚楚,來,幹了”“還以為你說什麽呢,就這件事啊,我都忘了,來喝”


    也不知道誰那麽沒出息,喝著喝著就哭了,然後倆人都哭起來,時光已經匆匆流逝,轉眼二人都是白頭翁了,他還駝了背,他也花了眼,可是縱使時光再無情,他們的兄弟情義還是永痕不滅的。


    “不說了,孩子交給你,我放心”說著兩人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那一夜,孩子們迴來的時候,兩人都醉了,兩個老人環抱在一起,看著也讓人腦子一疼,倆孩子將二人扶上床。


    可能兩人都沒有醉,因為第二天的早上,誰把靈凡的包袱都被收拾好啦,就放在他的床頭,而老村長沒有來,問老藝人,他說他不勝酒力,肯定還沒醒,咱們就不等他了,走吧。


    靈凡還是迴望了一下庭院,他大喊“連爺爺,我們走啦,等著我,我以後一定迴來看你”


    就在屋子的窗口,一個人影在那裏打顫,口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你可一定要平安迴來啊!


    路上還有些露水,平常時候都是雞叫時就要起床跑步了,可是現在連雞都沒有叫,就三人上路了,剛走到村口,遠處突然傳來雞叫的聲音,末靈凡猛然的向後看向村長家。


    一位老人,站在屋頂,身穿白色長袍,單手執劍,見他望過來,便開始舞劍,雖然很模糊,但是卻感覺劍氣就在麵前,老人一動一揮,劍氣飛舞,老人點地揮劍三下連砍,力道奇妙。看似千斤壓下,卻又如蜻蜓點水。


    末靈凡看著看著,就解下包袱,拿出了小木劍,照著老人的樣子比劃,會聲會神,一點一滴的模仿著動作,一旁倆爺孫看著,一聲不吭。


    太陽出來了,圓圓的紅日,雲霞仿似流動,映著老人舞劍的身影,仿佛泛起了金光,那是最美的朝陽,亦或是最美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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