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棕翮開著車邊走邊想,他走過一場又一場局,三十一年的生命,他見慣了各種場麵,卻走進了今天的迷局。莊嘉訊給他設局,莊棕翊對他虎視眈眈,現在莊棕翀也說,我信自己。


    嗬嗬,我信自己,莊棕翮想說,我信誰?我堅持到現在,我信的是誰?


    莊棕翮到家已經十點之後,廖南蕭來電話一點不意外,廖南蕭聲音聽起來十分沉重,“你們莊家想怎麽樣?”


    莊棕翮拿了啤酒坐在陽台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怎麽了?”


    廖南蕭恨聲恨氣地說,“莊棕翮,這就是你不夠意思,吾家有女百家求,你莊家看上我妹妹,光明正大的追求、提親都成?先斬後奏是什麽意思?”


    莊棕翮不明白,“什麽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我這裏裝糊塗呢。你二弟莊棕翊,在我妹妹周圍打轉已經有段時間,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莊棕翮揉著發痛的眉頭,“你妹妹看上他了?”


    廖南蕭恨聲罵了幾句,“莊棕翊不知道給她灌了什麽**湯,鬧騰得很,一個勁說要和莊棕翊在一起。”


    “你該聽聽你妹妹的話。”莊棕翮有氣無力地說。


    廖南蕭罵的更大聲,“臥槽,莊棕翮你再說一遍,等我掏掏耳朵你再說,你說讓我做什麽?”


    莊棕翮竟然又說了一遍。


    廖南蕭聲音聽起來是真的生氣了,“你們兄弟兩個玩什麽我不管,我妹妹摻和其中不行。”廖南蕭的聲音沉下去,“我妹妹跟了莊棕翊,你想讓我怎麽站隊?”


    “你隨意。”莊棕翮揚手扔了一個啤酒罐,在陽台上有一個籃球筐,準確落入其中。


    廖南蕭氣得嗓音又粗又大,“媽的,你給我出難題。”


    “嗯。”莊棕翮嗬笑著迴答,有人明著罵著感覺還不錯。


    廖南蕭聽著他的聲音不對勁,疑問,“你喝酒了?”莊棕翮說是。


    廖南蕭又罵他,“有酒喝不叫我,你在哪?”莊棕翮說了個會所名字,廖南蕭說等會過去。


    莊棕翮站起來晃著走了幾步,沒看清路,頭一下子撞在門框上,他眼前花了一下,扶住門框才沒有倒下去,等了好一會才晃過勁。


    莊棕翮開車去會所,廖南蕭已經在房間內,看到莊棕翮問他,“你額頭怎麽了?”莊棕翮模了模創可貼說撞門上了,廖南蕭不厚道的笑了幾聲,“活該,我看你不是撞門上,是被門夾了。”


    兩個人一人一瓶酒對吹,廖南蕭喝酒一向猛,莊棕翮平時有自控力,今天卻仰頭咕嘟嘟一瓶喝下去。看得廖南蕭傻眼,“你喝醉了吧,這是酒不是白開水。”


    莊棕翮拉住廖南蕭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問他,“什麽感覺?”


    廖南蕭一向走成熟穩重魅力路線,被一個大男人拉住手,他嫌惡地掙月兌,“討厭,毛手毛腳的。”


    莊棕翮的頭靠在沙發上,他虛笑,“漲的慌。”


    廖南蕭哼一聲,“我們家養了二十年的姑娘,死乞白賴要倒貼你們家,你還漲的慌,我酸的慌。”


    莊棕翮說,“別動手腳。”


    廖南蕭坐直,一條大長腿盤著,“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和我說說。”


    “沒想什麽,不想鬥了。”莊棕翮似真似假地說。


    廖南蕭又罵,“你腦子真出家了吧,不鬥了?你說不鬥別人就能給你活路?就莊氏那幫人,別看現在唯你是從,一有風吹草動,各個像雷達一樣,恨不得拉你下來,我有信息,莊棕翊的舅舅,競選有戲。”


    莊棕翮不說話,這些他何嚐不知道,鬥下去說不定能有一片天地,現在收手隻會寸草不生。


    “算了,我不問你了,我妹妹的事情不阻止就是了,可你得答應我,要整莊棕翊就快些下手,小狼崽長大就難宰,更何況他後麵還有隻母老虎,別傷著我妹妹。”


    莊棕翮突然扭頭說,“也有人說過我是小狼崽。”


    廖南蕭喝口酒,“你爸?”他笑,“這老頭真不了解自己兒子,哪兒小狼崽,早就是到處吃人的豺狼虎豹。”


    莊棕翮舉起酒瓶,兩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廖南蕭想起另一件事,“你和宋清橙,是真的?”


    “真的也是假的。”


    廖南蕭踹他一腳,“別拿太極這套敷衍我,是真的話,倒也不錯,宋清橙,見過幾麵,是個好幫手,有了她,你倆狼狽為奸玩死莊棕翊綽綽有餘。”


    “結婚,估計就是她了。”莊棕翮說。


    廖南蕭來了精神,“你打算的夠長遠?看來你對她不是沒感覺,宋氏現在是差了點,不過那句話怎麽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宋氏人脈、資源還在,缺的是資金流轉,調整經營模式、改頭換麵,打出些名聲,挽迴還有希望。”莊棕翮說,他能看到,宋清橙一樣知道,所以她不放棄,殊死掙紮要為宋氏找到新出路。


    廖南蕭認真的思考之後,“資金這塊我能幫忙,你說個數字我來搞定。”


    莊棕翮搖頭,“謝謝你的好意。”


    廖南蕭故意怪聲怪氣說,“怎麽?還沒成一家人就怕我占便宜。”


    莊棕翮不解釋,要注入宋氏的資金不是小數目,沒必要拖廖南蕭下水,更何況這不失為一次轉移資金、人力的機會。莊棕翊要莊氏,那就給他好了,莊棕翮眯著眼睛冷笑,他說過,惹我一次,我咬你一口。


    宋清橙隔了幾天又約莊棕翮,理由是請他吃飯表示感謝,目的大家明了,既然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門當戶對,那就不用浪費,莊棕翮爽快答應,該結婚了吧。


    宋清橙開車在莊棕翮公司樓下等,莊棕翮上車,她笑著說,“帶你去吃好吃的。”


    莊棕翮笑笑沒說話。


    宋清橙開著車子七拐八拐的開進小巷子,莊棕翮皺眉仍舊沒說話。


    宋清橙急的鼻尖冒汗,自言自語,“咦,我記得是在這裏的。”她降下車窗探出頭問路邊的人,那位操著濃重方言的大媽說店鋪換了地址,就在大街上。宋清橙啟動車子開到大道上,速度放慢,一家一家的看招牌。


    “好吃?”莊棕翮看她執著的模樣笑著問。


    宋清橙吞咽口水,“第一次吃覺得鹽放得多,第二次吃辣椒太辣,第三次味道才算正常,後來幾次真是美味,不行,想想就餓了。”


    終於找到那家店麵擴了幾倍的店鋪,招牌仍舊是最初的,因為時間久變得油乎乎的。宋清橙帶著莊棕翮進去,服務員說包間滿了,大廳內還有幾張桌子,宋清橙擔憂地看著莊棕翮,“你能忍得了嗎?”


    莊棕翮點頭,其實他從未吃過這樣的館子菜。


    店鋪人流大,要先付錢才出菜,宋清橙熟門熟路地去付錢,店老板竟然還認識她,熟絡地打招唿,宋清橙笑著說是帶朋友過來嚐味道。


    店老板憨厚地笑,“是做什麽的?看著是有錢人,長得和你也般配。”宋清橙含含糊糊說莊棕翮是做小生意的,店老板不知道宋清橙是宋氏的女兒,隻當她是普通的上班族。


    老板說,“今天有緣,我對你提過的那位舊相識今天也來了。”宋清橙隨口應答幾句,全神貫注的等著自己點的菜,端著盤子上的菜朝著莊棕翮的座位走過去。


    莊棕翮本說要去端菜,宋清橙輕蔑地看他一眼,“你知道在哪裏拿消毒筷子、一次性杯子嗎?”莊棕翮被打發坐下來占位置,很奇怪的感覺,看著穿著價格不菲衣服的宋清橙,溫和地和別人打招唿,莊棕翮竟然有了心癢的感覺。


    這是不是辛以可曾經說過的那種感覺。


    粉是單獨碗盛裝的,湯在另一碗內,酸豆角、酸筍、辣椒、香菜蔥是小碟子擺放,的確精致講究不少,難怪生意這麽好。


    莊棕翮不怎麽吃辣椒,可這粉不加辣椒又沒味道,宋清橙辣的直吸溜,“真不加辣椒?加了很好吃的。”


    莊棕翮看看宋清橙碗裏的紅澄澄,再看看自己碗裏的白茫茫,一向固執的他竟然聽從了建議,加了辣椒味道果然好不少,隻是……真的辣。


    “第一次來這家,你難以想象味道,可推薦給我的人,竟然說好吃,我當時鬱悶,為什麽我吃著難吃,後來吃了幾次,果然越來越好吃。”


    “前男友?”莊棕翮用紙巾擦嘴,油乎乎的辣椒水。


    宋清橙搖頭,“一個和尚。”


    莊棕翮看著她,宋清橙苦笑,“出家的和尚。”


    兩個人說了點關於宋氏接下來發展的話題,宋清橙突然低聲咦一聲,“莊棕翮,我要感歎句:世界真小。”


    莊棕翮等她接下來的話,宋清橙指著他身後那桌,“和尚還俗了。”


    莊棕翮想了下才想起來宋清橙說的是哪個和尚,那人一人坐在一桌,頭發短短的露著頭皮,看來是正在蓄頭發期間,白白淨淨、高高瘦瘦的,帶著出家人的與世無爭的寧靜,和周圍的喧鬧格格不入,莊棕翮想,換個發型,這和尚長得還不錯。


    “不過去打招唿?”


    宋清橙搖搖頭,“算了,好多年前的一麵之交,你要再來一碗嗎?”


    莊棕翮搖頭,這味道他不會再來一次了。宋清橙又加了一碗,吃的姿態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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