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夫“作案”的動機無非是試探,但當他這麽順口地說出來,自己都被嚇了一條。


    連耳尖至脖頸上隱隱染上了一絲緋紅。


    托著巴基屁股的手一隻沒有放,斯蒂夫站著不動,隻聽見自己心跳聲咚咚地不斷地加快。


    背上的人好像真的愣了半晌,沒有迴話也沒有動作,但金屬手臂卻依舊霸道地卡在原處。


    斯蒂夫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唿吸,虛弱、綿長,沒有規律。


    一唿一吸之間的溫熱氣息輕輕地落在他的頸邊,有點癢。


    等待的時間讓隊長猶如百爪撓心,他知道這並不隻是試探。


    這人到底有沒有失去記憶?


    還是又像上次那樣呢?斯蒂夫心裏沒有底兒。


    陽光柔暖,雲淡風輕,鳥語花香,挺拔高聳的樹木像是最好的騎士般守護在這裏。


    一切都是那麽的和諧。


    斯蒂夫走了兩步,背上的人掙紮了一下。但隊長扣得緊,他動了一下,就無奈地再次趴迴了男人的背上。


    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對方依舊沒有迴應。


    斯蒂夫慢慢感受著自己的心跳,突然猶如豁然開朗般。


    他調整了一下背上人的位置,準備再次往前走。


    巴基覺得趴在一個男人背上有點傷自尊。但他一動,就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體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紊亂的唿吸、頭暈腦脹、渾身酸軟無力,巴基已經不能明確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究竟是那一部分出現了問題。


    最可怕的是這個背著他、自稱是他男朋友的人說了那樣一句話,他的腦海時不時的晃過了一些古怪的畫麵,隱約的刺痛讓他的情況越發雪上加霜。


    這人到底是誰,男人是誰,而他……又是誰?


    “放我下來。”冷峭的聲音幾乎是湊到了隊長的耳廓上。


    “不要逞強。”斯蒂夫把人再抱緊了一些,聲音裏有著不容商榷的強勢。


    早上醒來的時候,巴基身體的溫度又高了一點。


    斯蒂夫知道剛才那個威脅的動作,事實上已經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力氣。


    大腦中依舊有不少的畫麵閃過。


    男人的背部寬厚溫熱,動作很沉穩,沒有讓巴基感覺到一絲顛簸。


    雖然眼下狀況詭異,但男人的確讓他感覺到一絲安心。


    這好像是有很多年,他都沒有過的感覺。


    與悸動。


    “……斯蒂夫?”畫麵一閃而過,烙印在記憶深處的名字就這麽的脫口而出。


    但也就隻有這個名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讓斯蒂夫的腳步一頓。


    重新出發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血液裏有什麽在沸騰。


    “你記起來了嗎?”掩飾不住話裏的喜悅,斯蒂夫索性不再掩藏。


    但這人下一句——


    “我是誰?”


    “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本來漸漸放鬆的金屬手臂再一次收緊,箍得斯蒂夫有點喘不上氣兒來。


    “你不相信我的話?”斯蒂夫的話裏隱隱透出了一絲哀怨。


    巴基:“……”


    對於這樣拙劣的演技,他連吐槽的*都沒有。


    “我是誰,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是怎麽受傷……”巴基幾乎是咬著斯蒂夫的耳朵說的。


    他的語速很快,聲音很低但足夠清晰,讓斯蒂夫清楚地知道這人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你的名字是巴基·巴恩斯,我叫斯蒂夫·羅傑斯,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們之前不小心從懸崖掉到了這裏,這是你身上受傷的原因。”


    斯蒂夫還是恢複了正常,剛才那樣誇張的狀態,讓他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一起長大?


    記憶中的畫麵翻滾,畫麵中的男孩子又瘦又奀,喜歡拿著一隻鉛筆畫著素描。


    和現在能夠在落崖後還能把他輕鬆背起的這個人好像碼數不對。


    哪裏有問題?


    男人說了實話。


    但也故意漏了最重要的信息。


    冬兵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糕,但某些傷明顯不是落在懸崖後造成的。


    兩人掉下來他是相信的,可是……他們那之前究竟做了些什麽。


    就在他們說了這些話的當口,巴基沒有發現兩人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距離。


    懸崖……


    山穀……


    巴基的大腦裏忽然又冒出了一些畫麵——


    漫天冰雪當中,因打鬥而往外翻的列車鐵門,底下是深不見底的山穀。


    門上的金屬扶手杆冰冷刺骨,卻是能救他一命的支柱。


    身體失去了所有的重心,就連唯一的支點也開始搖搖欲墜。


    扶手杆不堪重負,與他一塊墜落。


    男人聲嘶力竭地嚎叫響徹山穀,但他隻能看著男人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整個世界逐漸歸於一片白茫茫。


    絕望卻平靜。


    男人在他掉落下去眼中的懊悔與絕望卻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大腦裏。


    “你和我一起墜下來的?”


    現在的場景與記憶中那白雪皚皚的冰雪國度天差地別,這讓思維有些混亂的巴基有些暈乎乎。


    “是。”斯蒂夫沉聲道。


    這一次,他們是在一起的。


    “我們為什麽會掉下來?”


    斯蒂夫沒有立刻迴答。


    他自然不能說他們什麽失足落崖的鬼話,但他發現把真相告訴巴基,似乎讓人更加無法信服。


    ——我和狼人搏鬥,你突然出現救了我一命,但狼人還是太厲害了,我們最後都被他弄下了懸崖。


    聽聽,這讓他怎麽說。


    “你知道狼人吧?”斯蒂夫一直沿著溪流的方向走,可是沿途都沒有人找過來,他心下覺得有些奇怪。


    巴基沒有迴話。


    “我們昨天遇到了一隻……”


    斯蒂夫明明說著實話,但這麽像靈異玄幻傳說的情節,實在有點難以啟齒。


    而且他身為美國隊長,實力超人,怪物也見過不少,居然被一頭狼人弄下了懸崖。


    ——當然還有某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幫兇雷神。


    “狼人?”


    說起這個,巴基腦海裏又有了一點印象。


    任務、狼人、滿月……


    狼人是他的任務,那男人是和他一塊執行任務的夥伴嗎?


    本來就處於虛弱狀態,記憶的碎片也無法拚起來,大腦隻是勉強轉動,身體卻不願意再配合。


    巴基說著說著,就再次陷入了昏迷狀態。


    斯蒂夫身上一重,不由得有些擔憂。


    好在男人的唿吸算是平穩,斯蒂夫打起精神,繼續往飛機所在的方向而去。


    如果沒有人來找他,那麽飛機應該是還在的。


    除非……發生了什麽不可抗力的意外。


    深山老林的路並不好走,加上隊長本身身上有傷,還背著一個人翻山越嶺,體力消耗得十分迅速。


    最麻煩的是要上去,這山很高,可是獵鷹身上有飛行裝置,夜晚或許難找,但早上下來一趟並不會有什麽危險。


    更別說有托爾這種能上天入地的神在。


    可是這麽久沒有人找來,斯蒂夫心裏已經能斷定,上麵應該出事了。


    隻是任斯蒂夫怎麽想也不會想到,上麵的情況不是托爾無法幹贏狼人衍生的安全問題,又或者是有九頭蛇的人出來攪局。而是崖頂上的兩人一狼人一神,此刻已經從東海岸直接轉移到了西海岸。


    而毫不知情的隊長,大概隻能自食其力。


    隊友什麽的……還有靠譜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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