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漆黑幽森,我哼著歌謠從小石潭走迴到水鏡峰屋群。屋子裏燈火通明,未進門就聞到了飯香,果然進來後就看到師傅和師妹在吃飯。


    我在她們嚼著飯一臉嫌棄的目光下走了進來,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喝。


    師傅從貓碗裏抬起頭打量著我:“阿一,你看起來挺高興呢。”


    “是嗎?”


    “這兩天你老跑哪裏去野了?”


    “沒,就是去後山玩泥巴,捏泥人呢。”


    我將茶杯放下,一屁股坐到師傅旁邊,用手指撩了撩師傅的下巴,又掃了一眼桌上,見沒有擺我的碗筷,便說:“我自己勺飯。”站起來準備去廚房。


    師妹在夾菜吃飯,冷冷地說了一句:“鍋裏的飯菜是留給師弟的。”


    我一愣,停下剛邁開的腳步,迴過頭問師妹:“那我的呢?”


    “沒做。”


    ......嘖。


    這是啥意思,不就是這兩天老跟紅楹到處浪,很少迴來做飯,很少去幫忙照顧大師兄而已嘛,至於飯都不給我吃嗎?還是說,毒燒散那事和大師兄病房那事,使得她對我的印象已經差到掉到穀底,連順便給我做飯都不願意?


    不好跟師妹計較那麽多,她對我就是這個脾氣。我自己煮個麵填肚子就是,等明天跟紅楹獵隻仙鶴,吃頓烤全鶴大餐。


    這時師傅突然說:“阿一,聽說你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強吻了一個男人,有這樣的事嗎?”


    我一頭撞到去廚房的過道門框上,驚詫地迴過身問:“誰說的?!”


    “整個清玄道宗都這麽說。”


    已經傳遍山門了?!


    我預想過這事會成為一件八卦笑談,隻是沒想到會傳得那麽火。才半天時候不到,連窩在家裏很少外出的懶貓都聽說了這件事,肯定是師妹告訴它的。


    我看了師妹一眼,她用鼻音“哼”了一聲,難怪她對我已經嫌棄到不給我飯吃的程度。


    這個傳聞之所以那麽火,大概是因為柳生在清玄道宗是個名人的緣故......哎呀,我這是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傷害啊!


    見我默不作聲,師傅就當我承認了,又道:“為師對龍陽之好並無偏見,不如說對這樣的事還有點小興奮......不過呢,為師隻是針對你這個變態的徒弟說一句:千萬別對你大師兄特別是小師弟下手,否則天理難容,為師決不輕饒你。”


    “胡說什麽啊,才不會!”


    大師兄的話我是恨不得弄死他,小師弟的話,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望......但是我絕對不會對師弟下手!倒不如說,我是不會對男人下手的!


    被師傅和師妹冷眼盯著,又無法解釋這件事,也不能夠說我是為了製止兩個女人的打鬥才強吻柳生轉移她們注意力的,聽起來更像是強行找理由對一個男人進行性/騷擾。


    這個家沒法待下去了!


    “我去給師弟送飯!”


    氣衝衝地走到廚房,將鍋裏了飯菜吃了三分之一,再裝到陶罐裏,把陶罐塞進小竹囊,拎著出了門走向正陽峰。


    一肚子氣走到養生堂,雖然這事現在許多人聽聞了,路上卻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像我這種小角色的好處也就這點。


    來到養生堂後,我徑直闖進大師兄的病房,裏麵點著一盞油燈。弱光之下,大師兄仍然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小正太就坐在病床旁邊,上身趴在床上打瞌睡。聽到粗魯的開門聲而驚醒,擦著眼睛看到了我進來。


    “二師兄?”


    “吃飯啦。”


    我將竹囊遞給他,自已搬了張椅子坐到一邊發悶。


    小正太說了聲謝謝,打開了陶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見我一副煩心的樣子,也沒敢多問。吃著吃著,他皺著眉頭夾起一根雞骨頭問我:“二師兄,怎麽這雞腿隻有骨頭沒有肉?”


    “師傅偷吃了唄。”


    小師弟用可疑的目光盯著我,委屈地憋著眼淚繼續吃飯。


    等他吃完,我假裝好心地跟他說:“困了吧?迴去睡覺,我留下來看這人就行。”


    “可是師姐說過,照料大師兄的事,交給師姐和我就行了,二師兄隻要做飯和照顧師傅就好。”


    “是你三師姐輩份高還是我這個二師兄輩份高?”


    小正太想了一下,道:“是二師兄你,不過......”


    “那你是不是先要聽我的話?”


    “是,不過......”


    “那就對了,而且你看我今天,又沒有做飯又沒有照顧師傅,是不是應該留下來照看大師兄?”


    小正太覺得我說得有理,猶豫了下也沒有想太多,拎著小竹囊向我道別後就準備離開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好奇心,停下來問我:“二師兄,今天聽大家說,你親了一個男人......”


    “揍你!”


    小正太被我嚇跑了。


    這事鬧得,連單純的小師弟都得誤會我了。


    不過,鬧得再火熱怎麽的都沒所謂了,現在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大師兄幹掉。


    等師弟離開這裏許久之後,我才從椅子上起來將病房的門關上,打量房間的距離,最後站在一個離大師兄病床差不多兩丈的角落。計劃從這裏將霹靂珠扔到大師兄的床邊,然後馬上拔出清姬保命。等霹靂珠爆炸之後,大師兄被炸得掛掉,而我在清姬的保護下也會受點傷。等鬼醫先生或者其他人趕來後,就說有身份不明的人從窗戶投了東西進來,我被炸得蒙逼了什麽都不知道,肯定沒人會懷疑我。


    溫習了一遍整個行兇計劃後,我掏出了霹靂珠。


    這霹靂珠一炸,勢必會很大動靜,緊張得我咽了下口氣,就算是隻受點傷也會很痛的耶。不過為了能夠擁有一個沒有大師兄的美好將來,再痛也值得!


    好!是時候上西天了,大師兄!


    我將靈氣注入手中的霹靂珠,這朱紅通透的珠子立刻就發燙,我趕緊將它拋了出去,同時迅速地將背在背後的清姬拔了出來護體。


    但見,我手中這劍泛著金屬光澤,因為平時經常用來劈柴,看起來又鈍又缺口,一點靈氣都沒有。


    誒?這不是我的佩劍麽?!


    對了,清姬還放在納戒呢!


    就在我趕緊想從納戒中將清姬取出來的時候,又見那顆被拋到病房的霹靂珠,在撞了一下床腳後彈了迴來,一溜煙滾到我麵前,那距離近得我甚至可以看到珠子裏麵炎火翻騰,即將裂開。


    ......這下真是嗶了貓了。


    珠子發出了刺眼的光芒,我禁不住捂住了眼睛。


    呯——


    我隻感覺到被爆炸的炸得一陣天旋地轉,重重撞在牆上,又摔在地上。


    耳朵嗡嗡的作響什麽也聽不見,全身每一寸部位都湧來劇痛,痛得我想放聲大叫,卻無法喊出任何聲音。眼睛睜不開,還是已經瞎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隻覺得難受得死去活來。


    然後在那麽片刻間,全身的痛覺迅速消退,就算拚盡全部的意誌,也抵擋不住所有的知覺都被剝奪。


    這種死亡的感覺,好多年前我也曾經嚐試過一遍,永遠也忘記不了。


    我擦——


    不甘心啊,我穿越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這麽滑稽的領便當嗎?


    我的穿越故事明明還沒有展開啊。


    ......


    無知無覺地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


    等我又有意識的時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這種感覺死而複生的感覺有點熟悉。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這次我打死都不要跟主角這種危險的生物靠太近。


    逐漸的我終於有了力氣睜開眼睛。


    看到熟悉的房間,房頂上掛著的一串串的紙鶴,隨著從直欞窗外吹進來的風輕輕擺動。


    誒?


    我應該是被炸上天了來著,怎麽就迴到自己房間?


    還是說......我得救了?


    明明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我居然這樣都沒死。


    身體異常虛弱,哪怕是想抬起手也很困難,就跟換了個身體似的有些不適應。等我努力抬起手時,卻驚訝地看到手臂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縫合已久的疤痕。又看了看另一隻手臂,同樣也是有著幾道疤痕。


    驚恐地將被子一掀,看到雙腿還在,身體也沒少缺哪個部分,隻是腹部、胸膛上,到處都是縫合的舊疤痕......這是哪個混賬的身體?


    我朝窗外望去,天晴氣爽。


    這又是哪個時季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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