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力量?那是什麽?是靈力嗎?”未來一時間沒有聽懂關楓的話,愣在了原地。


    “靈魂力量啊,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簡單來說....”


    關楓話還沒說完,土禦門堅就突然大聲的打斷了他:“夠了!我就不該讓你們來東京的。”


    關楓不為所動,而是冷聲道:“都到了什麽時候,你覺得你還能隱瞞下去嗎?”


    “這件事不是你們能處理的,跟我迴去吧。”


    “不要!”未來大聲的拒絕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胡鬧!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嗎!?”


    “我不知道,但我馬上就會知道了!我是陰陽師,我要留下來!”未來目光緊緊的鎖在土禦門堅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退讓。


    土禦門堅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就不該讓你來的。”


    “但結果我不是來了嗎?”


    看著未來眼中的堅定,土禦門堅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氣,隨後他轉過身,不再看未來和關楓。


    這個動作算是默認了關楓的行為,讓他說下去。


    得到應許,關楓也沒有絲毫的客氣:“靈魂力量解釋起來很麻煩,但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那就是安倍晴明千年前以十二神將施展的封印術。”


    “封印術我知道,但這又和現在有什麽關係呢?”


    “關係可大了,千年前安倍晴明用戰場上的亡魂為力量施展驚天大陣,用自己的生命激活這座大陣。


    而現在,陰陽司已經用現代科技模擬出了當年安倍晴明的術法,但唯一不同的是,安倍晴明準備的大陣隻能封印妖魔的巢穴,但陰陽司這一次準備的大陣卻可以將整座巢穴徹底殲滅。”


    未來驚喜道:“這不是好事嗎?”


    關楓和土禦門堅沉默了下來。


    未來看著兩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將事情的真相猜了出來。


    她的瞳孔緊縮,雙手開始微微顫抖。


    關楓看著未來的反應,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你所猜想的那般,這座大陣雖然強大,但也需要極大的能量支持,而這力量的來源就是即將死去的千萬無辜的百姓。”


    得到肯定,未來腳下虛浮,向後倒退了兩步,並不願意相信關楓所說的一切。


    土禦門堅微微轉過頭瞥了一眼未來,隨後在心底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按照絕對的理性而論,用一千萬人的生命來換剩下一億人的性命。


    不管怎麽都應該去做。


    但如果真到了要做決定,必須抉擇的時候,其上的壓力和心理的掙紮可想而知。


    這不是一千萬隻畜生,而是一千萬有血有肉,有家人的人。


    東京的人口在兩千萬左右,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從外來的務工人員,當遠在他鄉的家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妻子,兒子,女兒,爸爸,媽媽,死在了東京。


    會有上百萬個家庭破裂,雖然拯救了整個國度,但也毀滅了上百萬個家庭。


    而且對於這些死去的人,陰陽司根本不可能做任何的補償。


    未來扯了扯嘴角,強笑道:“我們日本不是每年都要死亡十幾萬人嗎?我們隻要收集數十年不就夠了嗎?”


    關楓歎了一口氣,在強大的壓力的下,選擇了逃避嗎?


    雖然土禦門堅希望自己女兒成長的心意關楓是理解的,但讓一個高三的小丫頭麵對殘酷的現實,真的好嗎?


    但關楓還是沉聲道:“如果時間寬裕,陰陽司也不會出此下策,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不夠了。”


    “半年之後,巢穴上方的封印大陣就會被徹底打開,與此同時會從中誕生出大量食人的妖魔。”


    “要是妖魔的規模還和千年前一樣的話,陰陽司憑借現在的實力能完全滅殺。”


    “但,千年的封印,並沒有讓妖魔的力量削弱什麽,他們反而強大到了一個難以抗衡的地步。”


    “這段時間封印削弱,大量的怪物誕生,上次我們遇到的青行燈隻是其中的一隻罷了,這一個月以來,整個國家每天都有數隻妖魔誕生,要不是各地的陰陽師活躍,此刻早已有大量的人員死亡。”


    關楓再一次將血淋淋的現實重新擺在未來的麵前,未來徹底失去了力量,跌坐在地上。


    她訥訥道:“原來,世界末日指的是半年之後的封印破除嗎?”


    而也就在這一刻,大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三人的注意力立馬就被吸引了過去。


    關楓抬頭看去,歎了一口氣道:“開始了嗎?”


    土禦門堅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未來,心中滿是苦澀和焦急。


    ...................


    地麵,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此刻佇立在東京塔之上。


    從上向下俯視,人流就像是螞蟻一樣渺小。


    安靜的城市上空,大嶽丸的臉上布滿了悲傷。


    明明說好了,以後一起來這玩的,為什麽先一步走了呢........


    哀傷的情緒在城市上方漸漸彌漫開來。


    他緊緊捏著自己的拳頭,良久才緩緩的鬆開。


    此刻他的目光隻有的無盡的仇恨。


    既然你們剝奪了我生存的理由,那就讓整個國度跟著她一起下葬吧!


    銀色的手鐲斷裂。


    猩紅漸漸爬上他的雙眸,視野所及之處,黑色妖氣從地底緩緩鑽出來。


    他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一張地圖,這赫然是一張東京的地圖,隻是和平常地圖不同的是。


    這張地圖上畫著十二個紅圈。


    趁著自己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他狠狠的跺了一下腳下的東京塔。


    金色的能量順著東京塔,衝進了大地之中。


    遠方,大地上,一根根巨大的岩刺從大地中穿出來。


    這一天,人們深刻在基因中的恐懼再一次支配了他們的意識。


    遮天蔽日的岩刺就像是打開了來自地獄的門扉一般。


    大量,肉眼可見的黑色死氣從地底噴湧而出。


    “那....那是什麽!?”驚恐聲就像是約好了一般,瞬間釋放了出來。


    而伴隨著驚恐聲的,還有妖怪的低語。


    舊鼠,狐祟,狂骨,這些存在於故事中的妖魔,在千年之後再一次降臨在了現世。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消滅人類。


    殺掉自己所見到一切活物!


    看著亂成一片東京,天逆每臉上露出了極端的興奮。


    準備了一晚上的手段沒想到竟然能造成這般影響,滑頭鬼那個糟老頭子果然沒有騙小嶽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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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進入瘋魔狀態,躍下東京塔的大嶽丸,天逆每也笑了出來。


    “那我也開始吧。”


    說著她快速的扯斷了自己手腕上的銀色手鐲。


    紫色的能量瞬間從她嬌小的身軀中噴湧出來,隻見她的身軀不斷地攀高,直到十米的程度才緩緩停下來。


    此刻她的麵龐哪裏還有少女的容貌,隻有惡鬼的猙獰。


    .....................


    多摩六都科學館。


    大地的震動讓還在觀測星空的裏沙和綾子一陣詫異。


    裏沙不確定的問道:“這是地震了嗎?”


    而身為陰陽師的綾子此刻已經感受到空氣之中彌散開來的邪惡力量。


    她快速站起身,朝門外跑去。


    “喂!綾子!你去哪?”


    就在綾子剛推開大門的時候,科學館外的尖叫聲瞬間衝進了展廳。


    裏沙心中一驚,在原地愣了幾秒,也是快速的衝出科學蛋。


    遙遙看去,一根根如東京塔一般高的巨大岩柱佇立在天地之間。


    其上被黑色的霧氣纏繞。


    原本還陽光明媚的東京,此刻就連光線都被扭曲,吸收。


    裏沙艱難的挪動自己的腳步,朝綾子走去,口中難以置信的念叨著:“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世界末日降臨了嗎?”


    綾子喃喃道:“世界末日不是在半年之後嗎?為什麽此刻.......”


    裏沙沒有聽清楚綾子的話,她問道:“綾子,你剛剛說什麽?”


    綾子驚覺,她轉過頭,拉著裏沙的手就往外逃去,與此同時,她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關楓的電話。


    .....................


    陰陽司之下,隨著震動停止,關楓趁著通訊設施還沒有被摧毀之時,他讓小源侵入了各個街道的攝像頭。


    隨後他將一個個攝像頭的畫麵調出來,用虛擬屏的形式推到了未來的麵前。


    東京,澀穀,這裏有全世界最繁忙的十字路口。


    此時一道巨大的岩刺正好在路中間穿刺出來。


    來不及躲避的人群,瞬間被這突然出現的岩柱撕碎。


    鮮紅的血液成為了整個十字路口唯一的裝飾。


    這樣的場景不僅僅隻有澀穀一個地方,在此之外,還有十一處這般的場景。


    有些是醫院被整個岩刺刺穿,有些是在公園之中。


    但在這些岩刺的周圍,一隻隻猙獰的妖魔從虛空中誕生,它們的眼中布滿了猩紅與瘋狂。


    “嘔~”看到這如煉獄一般的場景,看到腦花,內髒四濺的路口,未來此刻感覺自己身臨其境,血腥味撲麵而來。


    恍惚之間,她腦海中閃爍過了一個畫麵。


    畫麵中也是這般,大地之上塗滿了鮮紅的血液,天地之間的主色調就是攝人的紅色。


    關楓此刻轉過頭朝未來看去,他凝聲道:“根據估計,這個路口,剛剛死去了將近2000人。”


    “而要獻祭一千萬人,整個東京將會被血染紅,而我有能力阻止這一切.........”


    “不要再說了!!!”未來大聲的怒吼,瞬間的打斷了關楓。


    她捂著自己腦袋,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選擇。


    這件事本就和她能決定的,她隻需要閉上眼睛,無視耳邊傳來的尖叫聲就好。


    她知道關楓很強,她知道關楓現在缺少一個出擊的理由。


    她知道,隻要自己下定決心,讓關楓出手剿滅這些妖怪,那至少有一半的人可以生存下去。


    但自己真的有資格做決定,讓關楓出手嗎?


    用一千萬的生命換取一億人的生命。


    這是一個理性人都知道答案的問題。


    但.......


    人就是不理性的啊。


    看著被妖怪撕碎的人類,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街道。


    自己怎麽能無動於衷!


    但此刻救下這些人,半年之後的大災難降臨的時候,又該怎麽辦呢?


    到那時,死亡的人可能就不是一千萬了,而有可能是五千萬,甚至是,整個國度滅亡........


    而就在未來不斷掙紮,快要陷入瘋狂的時候。


    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擁入了懷中。


    她的雙手懸停在半空中,眼前是澀穀那如地獄般的景象。


    畫麵之中,人們不斷地掙紮,就算是麵對恐怖的妖怪,他們依舊用著自己手中能用上的所有東西,和對方抗爭著。


    “我知道你很難做決定,我也知道你很迷茫,但我們現在還沒有到絕境。”


    “如果連眼前的人都拯救不了,那未來我們還有勇氣拿起武器抗爭嗎?還指望犧牲別人來拯救自己嗎?”


    話語並不大聲,但卻滲入到了最深處。


    未來哭了出來,眼淚從眼角低落。


    她哭著哭著,她斷斷續續道:“拜托你了,關楓,救救他們吧。”


    說完這一句,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全身放鬆了下來。


    關楓輕聲道:“是,我的禦主。”


    說著他緩緩放開未來,虛擬屏關閉。


    關楓大步的朝外走去,路過土禦門堅的時候,他仿佛自語一般:“未來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勇敢。”


    說完這一句話,關楓就走出了地牢。


    .....................


    犧牲一千萬人拯救一億人。


    多麽誘人的比例,那些高高在上,沒有任何危險的大人們,動動手指就能決定,因為死的不是他們。


    而他們比誰都害怕,害怕封印破除的那一天,害怕和妖魔麵對麵,所以他們要將對方扼殺在搖籃之中。


    但這是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潘多拉魔盒,如今能放棄一千萬無辜的國民。


    那明天就可以放棄兩千萬,三千萬,甚至是全國人民。


    保護人的守護神如今先舉起屠刀屠殺自己應該守護的對象。


    關楓並不認為這樣的組織值得信賴,也不相信他們能保護得好剩下的那一億人。


    作為一個外來者,卻想要憑借自己價值觀來改變整個世界。


    看起來很自大呢.......


    但,自己現在隻是一隻式神。


    而滅殺妖怪是自己禦主的決定。


    隻要禦主吩咐,自己就照做,非常簡單的邏輯。


    至於未來如何怎麽辦........


    如果此刻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就放下手中的武器,那未來真到了絕望的時候,自己怎麽會有勇氣再拿起武器呢?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會再期待犧牲一千萬個人來拯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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