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內,胡姬花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從街頭巷尾一直打聽到酒肆賭坊,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給她找到了這個名叫獨孤傲的男子居住的地方。


    馬車行駛過幾條街道,向著郊外駛去,足有兩三個時辰,越走越偏,漸漸的近了一座山坳,再往裏就沒路了。


    三個人下了馬車,沿著小道步行。


    “這裏的風景倒是不錯。”沈清荷抬頭,隻見半山腰間,一片紅楓如霞,美過春花,似這世間的繁華都遺落於此。


    穿過一片叢林,陡然間,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不遠處一座竹籬,周遭遍植菊花,在菊花的擁簇中,是一座清雅的主屋,屋旁立著幾杆修竹。


    胡姬花道:“沒想到這還是個雅人。”


    “的確是個好地方,看得連我都想在這裏住下了。”沈清荷讚道。


    柴門虛掩,主人應該就在屋內。


    沈清荷讓兩人守在籬笆外麵,自己打開了籬笆的門,走了進去。她心裏猶疑,獨孤傲還住在這裏嗎?又有幾分緊張,因為這個獨孤傲對於她來說可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有人在嗎?”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清越動聽,雌雄難辨,正好可以讓屋子裏的人聽到。


    “獨孤先生在嗎?”她有問了一遍。


    可是,並沒有人迴答。


    沈清荷禁不住踏了一步向前,果然屋子裏空空如也,他真的不在。


    她有些失望,不過看這屋裏雖然家徒四壁,但是床、上有竹席,桌上有茶杯,她伸手摸了摸,水還是溫的,表示此人離開不久。


    她勾唇一笑,走了出來,對胡姬花和連星說:“我們就守株待兔吧。”


    三人幹脆在院子裏的大石頭邊坐下,等著這位獨孤傲。


    這時,清朗的歌聲傳來,沈清荷立即站了起來,隻聽到那歌聲唱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迴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那男子聲音清亮高亢,唱出來悠揚動聽,讓人平生出舍棄一切,淡然歸隱的念頭。


    沈清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不過她此時化了偽裝,滿臉的絡腮胡子下,再加上青色胎記中露出了這抹微笑,顯得真太有點猙獰狡詐的味道。


    籬笆的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粗布藍色短衣的男子,隻見他挽著袖子,頭戴鬥笠,肩頭扛著一根魚竿和魚籃,打扮如同一個漁翁。


    看起來,他的年紀不過二十多歲,身形高大,體格健壯而修長,是很好看的那種身形。


    鬥笠遮住了他半邊臉,那露出的半張臉卻輪廓很是美妙。


    沈清荷上前拱手作揖,道:“這位,是獨孤先生吧,在下何青,前來拜訪。”


    獨孤傲看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後的胡姬花和連星,薄唇微勾,道:“我這裏多年不見客人,沒想到今日倒是有美女上門啊。哈哈……“


    他的聲音十分清朗好聽,猶如奏樂一般。


    他大踏步進了院子,高聲道:“不過,我這個人有三不見!求我的,不見!請我的,不見!找我麻煩的,不見!如果閣下是屬於這三者之一,請自己迴吧!“


    胡姬花吃了一驚,對沈清荷說:“這人好大的口氣,他知道我們是來求他的,所以他故意不見。現在怎麽辦?”


    沈清荷對他兩個說:“人傲自然有傲的本錢。你們在籬笆外麵等著,我親自去請,我就不信請不出山。”


    胡姬花得了命令,和連星一起站在了籬笆外麵,看著沈清荷進去,侯在竹屋前麵。


    獨孤傲抬頭,看到門口立著的人影,冷哼一聲:“你怎麽還不走啊?”


    “正如獨孤先生所說,我是來請你的。”沈清荷如實說道。


    獨孤傲看來她一眼,摘下了頭上的鬥笠,沈清荷有些吃驚,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年輕。


    隻見,他麵容如玉五官若畫,一雙水漾桃花眼,似蒙蒙含水,透著多情,掃人一眼直能讓他勾了魂去。那一雙薄唇淡淡粉紅,透著幾分乖佞和囂張。


    美男子她不是沒見過,從齊鈺的溫潤如玉,先生的俊美脫俗,到蕭乾的英氣勃發,隻是像獨孤傲這般亦正亦邪的美男子,她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出色這樣年輕卻甘心在這裏隱居,她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獨孤傲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仿佛那一眼能夠透過她那張臉看進她心裏去。


    這一眼,獨孤傲的臉上微微露出詫異,繼而露出玩味的表情。


    “有趣!”獨孤傲搖著手中的粗茶,道,“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沈清荷不明白為何他又開一麵,心裏懷疑,還是跪坐在他的對麵,桌上,獨孤傲又放了一個杯盞,替她倒了一杯淡黃色如琥珀般的清茶。


    沈清荷拿起茶杯,花香撲鼻,她道:“這是菊花茶吧?”


    獨孤傲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沒錯,就是我這籬笆旁的菊花。”


    “果然是好茶。”沈清荷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獨孤先生怎麽不問我到這裏來的目的,便要斷然拒絕?”


    獨孤傲頗覺得有趣的看著她,說:“我在這裏獨自過了三年,但凡來的,不是為了名就是為了利,他們那些人能許給我的,除了名還是利。你覺得,我果真對這些有興趣麽?既然我沒有興趣,我為何要幫你?為何要出山?我過這逍遙自在的日子不好嗎?”


    沈清荷的目光不經意瞟在了獨孤傲的手上,在他的左手小指處,是缺的,他斷了一根小手指,為什麽?


    她曾經聽說,但凡賭博的人,如果決心從此以後不再賭,便會狠心砍斷小手指,表示再也不沾賭桌。


    她眉端微微蹙起,倘若獨孤傲真是賭聖,他已經切斷了小手指隱居於此,便是表示發誓再也不沾賭桌了。這件事,可真就難辦了。


    “那麽,先生既然拒絕一切,為何又讓我進來喝一杯茶?”


    獨孤傲看著她,一張俊臉緩緩靠近,伸出一根手指突然間挑起了沈清荷頭上的帽子和黑紗,露出她臉上的偽裝。


    獨孤傲“嘖嘖”搖搖頭,道:“這易容術誰給你做的,還不如我這個業餘的做的好!姑娘你何必再裝,明人不說暗話,我獨居多年,倒真是缺個佳人作陪,如今來了你這麽個有趣的佳人,為何不能說句話,喝杯茶?”


    沈清荷心口“突”的一跳,登時瞪圓了眼睛,難怪她覺得此人目光如炬,果然毒的跟刀子一般。


    他居然一眼就識破了她的女子身份。


    獨孤傲的目光落在沈清荷的臉上,手指虛動了一下,笑道:“讓我來看看,倘若摘了你的絡腮胡子,擦去臉上的青色胎記,再把頭發拾掇拾掇,應該不比外麵那個胡姬差。或許,你正好能合我的口味!”


    沈清荷聽了他這番話,額上直冒青筋,惱火道:“虧得你說你是什麽淡泊名利的隱士,原來根本就是個色鬼!”


    獨孤傲勾起薄唇,冷冷一笑:“我獨孤從不勉強任何人,若是你想走,門在那裏,好走不送!“


    沈清荷握著拳,眉頭緊蹙,不行,她不能走,既然來了,怎麽能無功而返,何況這件事除了獨孤傲,其他人也是做不到的。


    她臉上露出屬於生意人的精明:“既然獨孤先生有所欲,有所求,不如咱們開誠布公的談條件。我,想請先生出山一次參加一場豪賭,條件嘛,但凡我何青能辦到的,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獨孤傲看著她,那一雙明眸幽深如墨,尤其的吸引人,他勾唇道:“真名,我要你的真名……“


    沈清荷咬咬牙,終於說出了三個字:“沈清荷。“這三個字,很久以來,她都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從來在別人的麵前她隻有一個名字,叫做何青。


    “沈清荷?”聽到這三個字,獨孤傲的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芒,他牢牢的看著她的臉,突然覺得有些譏諷,道,“原來你就是沈清荷!”


    沈清荷看著他,不明所以,難道他認識她?


    獨孤傲突然低下了頭,扶著額,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歎息了一聲:“你能給什麽?”


    “金銀財帛,土地商鋪,任你挑選。你該知道,如今,我是榮華記的東家,這點實力還是有的。”


    獨孤傲搖了搖頭:“這些東西倘若我要,俯首皆是。”


    “那你要什麽?”沈清荷問。


    獨孤傲認真的看著她,一雙桃花霧眼滿帶著迷茫,仿佛迴憶著什麽,突然他說:“好,我答應你。至於條件,以後我會告訴你。”


    他這幾年的逍遙日子過慣了,突然要出去還有些不習慣。不過這裏的時日逍遙卻寂寞,既然她來了,他便隨她出去走一遭吧。


    沈清荷驚呆了,她沒想到,他居然答應她了!


    眼前的這個男子,一眼望去看不到底,沈清荷根本就不知道他腦袋裏在想什麽。但是既然他願意幫她,他日他提出的條件,她也必定為他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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