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很無奈。


    在樓梯拐角,穿著護士服,白帽子,白口罩。衣服有點小,緊緊包裹著她妖嬈的身體曲線,隻露出一雙幽幽的海藍眼眸。


    她看著,柑璘雙眼紅得像兔子,被丸井拉走。一個個離去,一個個守望。


    嘖嘖。


    沒她的份啊……


    何苦,何必……


    景溪的手裏緊緊握著那隻貼身攜帶的銀白色鋼筆。白金固然華貴,壓力和密度也不是一般之人承受的住。


    柑璘走了。丸井走了。桑原走了。柳生走了。仁王走了。真田走了。


    蓮二。


    路過那個拐角,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口型:


    不要後悔。


    本小姐,從來不後悔。眼睛紅了,像一片混沌了血液的深海。


    走廊裏,沒有人了。


    她走到標有“幸村精市”的門前,站定,凝視反映玻璃窗中的自己。真是華麗麗的絕代風華。


    紫灰的長發綰起來,巧妙而隨意地固定成一個鬢。白皙修長的大腿暴露在醫院幹淨的空氣中,與雪白的護士服基本一色。口罩遮住大半邊臉,波光瀲灩的海藍之眸,透出朦朧的美感……


    隻不過,白衣天使什麽的,真是虛偽。明明是世界上最麻木冷酷的,卻是如此……


    輕輕推門,讓她在快要窒息的渾濁虛空下找到了一絲清冽的氣息,帶著矢車菊的暗香。


    一定是柑璘送的。


    口罩下的肌膚因為急促的唿吸而微微潤濕,讓景溪有些氣悶。心跳也仿佛壓抑在了黑夜與白牆交匯的矛盾角落。


    她毫無聲息地坐在床沿,凝視了幸村精市半晌。


    藍顏禍水。


    也不愧是她曾經並肩相視的神之子。


    蒼茫收迴目光,拿起床頭櫃上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旁邊的小刀流溢著冷冷的寒光。


    從尾部一端開始,慢慢地削。很慢很慢。


    均勻的薄薄一層果皮呈螺旋形狀連貫著垂下來,所剝落之處露出白女敕女敕水靈靈的果肉。完美的手法。


    口罩被淚水冰涼。


    她安靜地坐著,不動,不語,麵色清淡,目光沉澱。


    記得,跡部景溪喜歡聽音樂,戴上mp3,醉在自己的世界裏。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她一般隻把音量開到最小,可以聽到旋律,也可以聽清楚旁邊人講話的聲音。她不能忘我,要時時刻刻關注著身邊的人和事,算計著所有的人和事,掌握著所有的人和事。


    那天,樹下,幸村精市來到身邊,摘下她的一邊耳麥,塞到自己耳朵裏。


    景溪依舊暝著目。


    “聲音這麽小聽得清楚嗎?”


    “有些事不必太過清楚。”


    “你難道不是嗎?”


    “什麽?”


    “一直都想的吧,擁有一個隻有自己的世界,單純的世界。”


    “我?這種荒唐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像這樣,你永遠都把未來禁錮在自己的計算中,不給自己空氣,又怎能唿吸?即使是殘念,也惦記著吧。”


    她睜開漂亮的眸子,直直望著他。


    雖是開學第一天,她也知道眼前這個和她同班又同桌同樣風靡全校的男孩子。藍紫微長的發絲,白皙的麵龐,一雙鳶紫的眼格外透徹,微笑。


    跡部景溪站起身,他們之間一條白色纖細的線使著幸村也站起來。


    “你好,我是幸村精市。”笑盈盈。


    “初次見麵,本小姐貴姓跡部,美名景溪。”她毫不客氣地扯下幸村戴著的那一隻耳麥,“呐。請多指教了。”


    不去看彼方的表情,瀟灑走人,默默把音量調到最大。


    她算計了十幾年,真是沒算到,幸村精市那樣狡黠聰慧的少年也會患上這種病。


    在浮想聯翩時,第五個蘋果完美地褪了皮。


    手上的傷痕也多了幾道。


    唔……拂曉了啊。


    “幸村精市,日安。”


    像當年一樣,頭也不迴地起步。


    以至於她沒有看到幸村一道鳶紫的深色眸光,和一聲埋在心底的長歎。害得他幸村精市,一夜未眠。


    跡部景溪不敢迴頭。她並不想否認,因為幾年來否認的東西太多了,她最不想騙、也最不該騙的人就是自己。


    她留下了一束菖蒲。極少有人知道相比矢車菊,幸村是更愛菖蒲的。


    天空是陰沉的深灰,看不清雲的輪廓。少女的腳步暈開在稀薄的氣壓裏,虛浮,縹緲。輕盈地不像話,好像什麽都甩開了,又好像集於這一身了。虛無,即是全部不是?


    雨砸在地上,渲染開一片濕意。越來越密集,空洞望去的眸中映出荒蕪。


    也不過是人生以來潦草一筆罷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他或是一名觀眾,或是一個路人。走過,就像從未來過一般。


    姓“跡部”的人從來不會期期艾艾,她幹脆地斷了,然後在生活的黑洞中繼續算好每一步模索前進。是她,跡部景溪,甩了幸村精市。即使是從幸村精市的口中說出來,從頭到尾根本就是跡部景溪手握主動權。都知道的,沒有她的認可,不可能有在她眼皮下的出格。


    她默許了:柑璘嫫纖與幸村精市。


    而且是一早就默許的。按照她如此鋒利透徹的目光,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柑璘嫫纖的那一點心思。她自欺欺人,對於別人的“背叛”二字,自始至終都是她明知的一個借口。


    柑璘嫫纖初始對幸村的感情僅僅止步於敬仰,崇拜。但在與跡部景溪形影不離的期間,也跟幸村精市的接觸頻繁增多。跡部景溪縱容著這一份情感由淺變深,從有好感,到喜歡;再從喜歡,到愛。


    她以看戲的方式保留了這份情到現在。本能一刀了斷、扼殺在搖籃中的感情,在跡部景溪惡劣因子的庇護下,深入骨髓。


    跡部景溪在柑璘嫫纖演戲墜樓的一瞬間,甚至是興奮的。源自於一種扭曲的快慰。一種心如刀絞的疼痛的淩冽,混雜著置身局外的清醒……高高站在頂點鳥瞰群眾,但是身為導演的她,居然入戲了。大忌。


    可她前所未有的愉悅。


    跡部景溪——她——是個惡女吧。


    設計到了今天,喜歡看人們為了她過往所不屑的愛情死去活來,猶如可笑滑稽的小醜。


    所以,當那場戲進入白熱化時期——幸村提出分手,她瀟灑利落地放手。她相信,後麵會有好戲。


    陷得再深又如何?傷得再痛又如何?她啊,可是一世不得被他人左右的跡部景溪。


    她卻依然怕了……


    低估的,是幸村精市,低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丸井文太。


    是個好朋友,也是個很好的男朋友的朋友。


    “景溪,如果你要把部長玩弄於股掌之間,或者眼睜睜看他變成別人的,一開始就不要這樣。部長會受傷,柑璘會受傷,傷得最重的到底是你。”


    丸井文太以他最幹淨的目光,看著她深邃的眸。她贏不了,因為太幹淨了。而跡部景溪,是從肮髒的鮮血裏一步一步殺上來的。


    她在那一刻就已經知道:必敗無疑。


    敗給自己。


    所以,在幸村景溪這樣耀眼的一對分手後,他們都表麵完美實則兩敗俱傷後,丸井才會那麽的討厭景溪。因為景溪的任性,因為景溪對自己近乎於病態的折磨。


    如果不是她對柑璘嫫纖的放任,如果不是她對柑璘嫫纖的縱容。她約束後援團,她適時留給他們二人獨處空間,是因為她很想看看——當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和從小被一起譽為金童玉女的青梅竹馬,背叛自己在一起後,自己會是什麽表情,周圍的親戚朋友們,又是怎麽的反映……


    她玩大了。玩火**。燒了自己一顆渾然的心,還是親手葬送。作為優秀的心理數據師,她再明白不過自己對幸村的感情,可賭博,是她的本性。賭注,則是她自己。


    她是執拗的人,喜歡把明知是錯的事情做到底。


    她知道,迴不了頭了。


    真是……


    不華麗……


    雨珠打在身上,像故時那般抽痛的快感,她笑了。笑得極美。


    對麵屋頂籠上一層白紗——因為雨點的彈起。像輕霧。


    突然,全世界都靜下來了。身側披上一層陰影,表層肌膚隻剩下刺痛後的粉紅。


    她訥訥抬起頭,看見柳清爽的身姿,手中、她的上方,是一把有點舊的蛋青色雨傘。因為舊了,讓眼色顯得更漂亮,蛋青的色彩裏,是古韻風采,一絲久違的味道。


    “不要看了,趕緊迴家。”


    跡部景溪收迴視線,平視前方,清淺一笑:“家?”


    柳保持著那個姿勢,同樣的,盯著前方濛瀧煙雨。


    “蓮二,我不是好人。”


    “我知道。”


    “你並不了解我。”


    “就像你今天下午說的那樣。”


    景溪動了動唇,還是沒有出聲。


    “去我家。”柳拉起她冰涼的手,將她置在雨傘可及的範圍內,不顧自己淋濕的一邊肩膀。景溪任由他牽著走。因為,是蓮二啊……


    柑璘嫫纖在床上翻了個身,從枕頭下麵翻出一張照片。


    華麗的女孩站在中間,倨傲地將左腿疊交在右腿上,從小保養得極好的修長小腿,像是藝術品一般,腳跟與腳掌恣意地暴露在空氣裏,白皙無暇如玉,又有著優秀舞者的一種柔軟——跡部景溪從小被熏陶在優秀的藝術及學習的氛圍內,無論做什麽,每一次都是第一名,舞蹈好,音樂好,畫畫好,國文好,數學好,外語好,就連她最討厭的曆史也是過目不忘……


    思想迴到照片上。她的腳尖,勾著鞋:當時最流行的巴黎新款,全校、也許全日本她是第一個穿上的,柑璘自己也由衷地覺得隻有跡部景溪才配。黑色皮鞋圓潤的亮光,襯著她的桀驁與不屑,高貴與優雅。她單手撐著下巴,肌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小小的鼻子筆挺地立在那張完美的臉上,紫灰的秀發十分有光澤地散在肩頭。用無趣的目光以從高往下的方式盯著攝像頭,海一般的眸子比黑洞還深,仿佛可以吞噬掉整個世界,又好像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她的另一隻手,被幸村精市貼在唇上。


    同樣耀眼的男孩,藍紫的發絲,微顯繚亂,鳶紫的眼眸裏,隻有跡部景溪。他掛著柔和的微笑,也是難得真摯的笑,滲到眼睛深處。他側麵輪廓竟這樣棱角分明,鼻梁英挺,雙唇輕抿,身姿頎長。他穿著與女孩配套的英國中世紀西裝,紳士的行禮。


    這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跡部景溪和幸村精市。


    背景是湧動的人群。


    和一個差一點,就差那麽一丁點就要融入背景的瘦小女生。


    麵部模糊,細看也頂多算得上清秀,一團頭發亂糟糟地蓬鬆在頭頂,有點害羞又有點無措地傻傻站著,站在美麗的女孩與英俊的男孩中間,景溪的手與精市的唇相交的後麵。


    這是她柑璘嫫纖的可悲。


    在任何一個有跡部景溪或是網球部的人的場景,你永遠無法注意到柑璘嫫纖的存在。


    沒有被發現,是她的卑微;若是被發現,便是她的罪過。


    如果有被發現的一天,她也會是破壞這一份美感的令人厭惡的存在,就算麵上有景溪罩著,難免傳出難聽或至於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


    她記得清楚,這是學園祭的一天。作為整個學校所敬佩愛慕的兩人,隻需要站在門口當招牌便可以了,自然會有無數的追求者前來助陣,他們班幸運地靠了景溪與精市贏得第一。他們的功勞至少過半。


    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不崇拜他們,他們的無論好壞都是優秀出彩。就算不喜歡他們,也沒有人敢惹,因為還沒有人惹得起“跡部”“幸村”這兩個姓氏。


    柑璘嫫纖,提到她第一個想起的是跡部景溪。也許單單看她還不知道她是誰,就連她的旁桌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總是喊“跡部大人的小跟班”或者“喂”。


    學園祭那天,也是沾了景溪的光,才沒有跟其他同學一起幹些累得要死的重活。


    人們都不拿正眼看她,她隻是跡部景溪的餘光。


    隻不過她很知足,因為景溪從來都真心地拿她當朋友看待,隻對她好,對她很溫柔。她也真心地對景溪好。


    可是,她發現,在跡部景溪的身邊,柑璘嫫纖的眼裏幸村精市的身影漸漸多過景溪。


    不僅柑璘嫫纖發現了,跡部景溪和幸村精市也發現了,真田弦一郎同樣發現了。


    從真田弦一郎殺氣騰騰的一瞪就知道了。


    從幸村精市掛著麵具般笑容,疏離地移步就知道了。


    從景溪對她從那個身影上倉皇收迴目光時的一笑,她就知道跡部景溪明了了。笑地真是風華絕代。如果可以的話,她會用盡一切形容美麗的詞語來描繪。


    可惜,這個笑不僅迷亂了世人的心智,讓其為之傾倒,也讓柑璘嫫纖害怕。


    她開始不敢與景溪說話,不敢與景溪平視。她低頭,垂目,咬唇,走在女孩身後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看著一雙璧人的和諧美好……


    最後,最後,她用卑鄙的手法得到了少年的注視。


    舍棄了少女。


    少年不開心,少女不開心,她也不甚開心。但是她不在乎。


    跡部景溪,柑璘嫫纖欠你……


    她握著相片的手有些顫抖,臉上一抹,濕的……


    真田按下幾個鍵,是柳蓮二家的號碼。


    這之前,已經有很多個人打電話過來了。


    跡部景吾,手塚國光,越前龍馬,不二周助,忍足侑士,日吉若,鳳長太郎,宍戶亮,向日嶽人,柳生比呂士,還有……還有切原赤也。


    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切原跟跡部景吾走一條路線了,兩個人打電話一來就問“景溪在不在你那”,然後他剛說了個“不”字,又緊接著問“你知不知道景溪在哪裏”,他又是一個“不”字剛吐出口,對方就掛了……


    切原赤也,明天會死得很慘。


    冰帝幾乎是全員出動了,青學的不二周助在意料外,而自家立海大的……


    可以肯定是柳。


    “喂。”那麵華麗的轉音和悠揚的語調及女聲特有的清澈,讓他瞬間在腦海裏與那個熟悉的聲音劃上全等。


    “景溪。”


    “啊恩——原來是弦一郎。三更半夜,弦一郎不是很注重身體健康的麽?”


    “四點一刻。”


    “這麽不華麗的東西無需重視。”


    “大家都很擔心。”


    “他們擔心他們的,關我什麽事?”


    真田握著電話的手一緊,又緩緩鬆開。


    “對象是你。”


    “所以?”


    真田心裏又是一陣嗚唿哀哉。


    “女孩子這麽晚了出門要說一聲。”


    “哦。弦一郎都知道我在蓮二家了,也不用知道了吧。”


    “還有其他人。”


    “他們要是再打電話給你就說我在你家。”


    “為什麽?”


    “他們比起蓮二比較相信弦一郎。”景溪兩隻手拿著橘子,身後的人幫她拿著話筒,感到後麵溫熱的懷抱一僵,不滿地動一動身子,覺得窩得舒服了之後,獎賞似的撕下一瓣橘子遞到頭頂,指尖卻一陣濡濕。她抽出蘸了口水的手指在身後那人柔軟的衣料上擦了擦。


    “為什麽?”


    景溪迴想起在自家傍晚發生的那一幕,跡部景吾要噴出火的眼睛,和柳蓮二對冰帝帝王的無視,無力地更加癱軟幾分。


    “弦一郎不要變成好奇寶寶。”


    “我知道了……”真田蹙了眉頭。


    “掛了。”


    景溪前手剛掛電話,柳安津後腳就開了門。


    柳爺爺麵帶笑意地清了清嗓子,兩人立馬危襟正坐。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兩個了。”柳安津一臉喜色,老人家本是身影高削,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味,這一笑使得有些詭異……


    “安津爺爺。”景溪還顧不得那麽多,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華麗啊妖嬈啊高貴啊什麽的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脆生生的嗓音裏一派清純。


    “爺爺。”柳恭恭敬敬地叫道,對於景溪的作風是司空見慣。


    “嗯。”柳爺爺顯然對於兩個後輩十分滿意。“蓮二一定要快點把丫頭追到手啊,響起弦右衛門一張老臉氣地通紅又說不出口真是神清氣爽……”


    已經完全適應的柳和景溪悄悄對視一眼,抿唇一笑。老爺子看到兩人暗送秋波,心中倍兒爽。


    真田弦右衛門,此時正板著一張臉,看著黑暗中孫子剛毅的輪廓。


    “溪丫頭在哪裏?”


    “爺爺,在柳家。”


    “嗯……”


    安津死老頭,連孫媳婦都要跟他搶!看著旁邊還有虎視眈眈的手塚國一,柳生博涵,忍足家的瑛士惡狼,日吉、芥川、宍戶……一幹人家的死老頭。這麽多人,隻能說明他真田家看人的眼光好,要想來搶,一個都不留情地打發迴去……


    “弦一郎,你要加油啊,千萬不能鬆懈!”真田爺爺別有深意地說。


    “是,我了解了。”弦一郎頷首,掩飾住眉宇間一抹無奈。


    不爭氣的孫子……


    打個電話過去。


    “國一老頭,今天景溪在我家。”真田弦右衛門春風得意地說。


    “嗯。”手塚國一冷冰冰地說。


    “怎麽樣,你們家國光動手還是慢了吧。”真田爺爺更加驕傲地說。


    “不論是你,還是我們的後輩,沒有哪一次是我方敗落。”手塚爺爺依然冷冰冰地說。


    “哼——這一次我們走著瞧。”


    手塚爺爺掛上點話,走到自家庭院裏,潺潺的溪流在淡金的晨曦下,水柱迸濺起一串流光溢彩的輝煌。君子蘭上是清早特有的露珠芳香,蘆薈的葉稍掛著一溜銀光,“叮咚”一聲沒進湖中,激起一圈水珠。


    “國光,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塚爺爺慷鏘有力的呐喊聲刺激了少年的耳膜。


    手塚國光在床上坐起身,看看鍾表:四點半。


    是哪家的爺爺又把自家爺爺刺激了?


    龍馬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一臉卡魯賓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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