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兒無法接受梅承安就這麽被判了死刑,“不可能治不好才對,謝遠哥,承安身上的寒疾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發作的,去年冬天那麽冷,還有上次他受傷,都一一扛過去了,照理說,應該是有在好轉的。”


    謝遠沉了幾分神色,歎了一口氣,“如今之計,要根治我是做不到,但可以先用藥物和食療慢慢緩解體內的寒疾,再多加注意,切莫受涼受傷,或許能夠慢慢將寒疾壓住,在此期間我們再行找醫術高明的大夫或是翻閱醫書,或許還是能找到根治的方法。對了,師父和師兄應該也遺留了一些醫書下來,師父曾經就治愈過身患寒疾的人,說不定會有一些有用的。”


    “對,我也覺得沒錯。”蕭淩兒急急地點著腦袋,“你們師父和師兄雖然都不在了,可醫書是在的,那其中一定會有有用的,對了,逸公子不是也認識孟峻哥嗎?他是親眼看著孟峻哥離開的,說不定他那兒也會留下一些什麽。”


    “淩兒……”


    “承安,若是還是方才的話,便不許說了。”蕭淩兒直接打斷了他,她這個相公哪哪都好,偏得總是如此,生怕她會擔心,便萬事都要自己扛著。


    “好了,由著你就是,我隻是不想你太過著急,”梅承安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索性連勸都不勸了。


    這樣也好,讓她心裏留著幾分希望,總比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開要好得多。


    他這麽想著,隻朝向了旁邊的謝遠,“謝公子,今日多謝你了。”


    “大少爺客氣,掌櫃對我有恩,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遠一句話說罷,又是搖了搖頭,心中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其實大少爺,寒疾之症我從前在師父哪兒也算聽著了不少,他曾經用針灸和藥療配合治好過身患寒疾之人,隻是這針灸穴道之上太過複雜,一旦差錯空有性命之憂,故而我才不敢貿然嚐試。不過照理說,除去個人體質上的差別,這寒氣入體,若是能夠及時救治就算引發寒疾也是能夠清除寒氣治愈的,未必真的要到針灸這一步。可是大少爺,恕我直言,不知這寒疾到底是因何而起,當初梅家上下那麽多大夫,偌大醫藥世家出身,沒道理這寒氣入體竟會無人將它抑製,弄得如今這番地步。”


    “謝遠哥,承安的寒疾初因,是他兒時的一次落水,冬日水冰,他生了一場大病才引得寒氣入侵,至於你後麵說的問題,我卻不甚清楚。”


    蕭淩兒打在梅承安前頭迴道,其實在她心裏,也有著和謝遠一樣的疑惑。


    她記得當初和梅承安還不太熟的時候,他們不小心雙雙掉落到村子後山的山洞中,山洞太過陰寒,讓梅承安引發了寒疾,他們就曾討論到這個問題上來。


    那時候的她也曾有些懷疑,也跟梅承安提起過。


    在她的印象裏,雖說對寒疾不算太了解,可總覺得隻是一場落水和風寒不至於這樣。隻是,到底那時候對梅承安避開還來不及,自是不會去深想其中的東西。


    如今謝遠哥說了出來,蕭淩兒也一並朝著梅承安看了過去。


    梅承安倒是沒急著迴話,隻是輕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著一旁走去,沒一會兒便從房間的一個抽櫃裏拿出了兩本小冊子來,遞給了謝遠。


    “這是什麽?”


    謝遠接過來翻了翻,“這兩本,一本是平日裏普通的膳食,一本是藥膳和治療寒疾的藥方。”


    “承安,這個是?”


    “還勞煩謝公子幫我看一看,這些膳食和藥方之中,是否有兩者相衝或是服之有毒性的地方。”


    “你是在懷疑,有人在你吃的東西上動了手腳嗎?”蕭淩兒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梅承安點了點頭,“你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到安定村後山山東的時候,你和我說過的話嗎?”


    蕭淩兒歪了歪腦袋,也不知道梅承安指的是哪一句。


    “當時我寒疾發作,我與你說起寒疾不過是落水所致,你無意提起一句,病分表裏,裏分虛實,依你以為僅為落水不至於此,若是寒氣侵體,除了落水受涼以外,貼身的寒性玉石、寒涼食物都會對此有影響。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迴去之後我便讓文彥查了一番,這些便是查出來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從那時候起,我的話你便已經記得如此牢靠了,那這麽久了,可有查出些什麽?”


    梅承安搖了搖頭,“原本我並未上心,府裏的廚子換了很多次,近年來的都沒有問題,若是出問題應該是出在我剛落水之後的幾年,文彥查了之後,發現那幾年的人都舉家搬離不在塘縣,我便知道,多數是出在他們身上。文彥派人尋了許久,今年才尋了確切,當時的廚子留了幾分心眼,將這些都記錄在冊,這才落到了我的手上。”


    “無故搬離又特意記錄,自然是有鬼的,查出是誰做的嗎?”蕭淩兒的話剛問出了口,又覺得實在多餘,在梅家想對付梅承安還能用這種方法對付他的,也隻有二房的人了。


    果然,梅承安也沒直接迴答,“如今梅永新雖然被趕到素鄉,但梅家還有他的人在,我不好大張旗鼓行動以免打草驚蛇,不過謝公子不是梅家的人,所以這東西,還勞煩謝公子了。”


    “大少爺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謝遠點了點頭,將兩個冊子收了下來,“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若是有什麽發現,我會立馬告訴淩兒,讓你轉告於你。我想若是這上頭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或許對你的寒疾也會有所幫助。”


    “多謝謝公子了。”


    “客氣。”謝遠又是拱了拱手,朝著蕭淩兒看了一眼,這才走出了房間,讓文彥帶著離開梅家了。


    蕭淩兒哼了一聲,有些不悅地拉起了梅承安的手,“該死的,要是讓我知道真的是他們動了手腳,我一定要他們好看!承安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一定不會讓你那麽快離開我的。”


    “好啦,我信你。”梅承安勾起了唇角,在蕭淩兒的鼻子上點了點,“走吧,時候還早,我們去一趟百草堂,要交給你的鋪子雖然已經撥過去了,不過還有些賬目上的事情,要跟老方當麵談談。”


    “好。”蕭淩兒點了點頭,乖乖地跟著梅承安往百草堂去了。


    她還真是有好些時候沒有來百草堂了呢,沒想到如今,居然是跟梅承安坐同一輛馬車來的。


    她的身份從那天起早就傳遍了塘縣上下,身為百草堂的人自然也都知道,誰也沒想到當初那個跑到百草堂來賣藥的人,如今居然是自家大少爺的姨太太了。


    下了馬車,方掌櫃帶著人已經在前麵迎著了,“大少爺,姨太太。”


    “堂裏如何?”梅承安扶著蕭淩兒下了馬車,一邊問道。


    “一切安好。”


    “星文呢?”


    “三少爺很聰明,很多事情一學就會,如今在堂裏已經小有模樣了,很像當初的大少爺。”


    蕭淩兒歪了歪腦袋,星文?好熟的名字,方家信開了口,她才想了起來,是了是了。梅家還有個三少爺在呢,就叫梅星文。


    蕭淩兒聽別人提這個三少爺提起的少,但三夫人她是清清楚楚記得的。


    那時候能在後山偶遇到梅承安,也是因為他到那兒去拜祭這個三夫人。她記得那時候梅承安稱她稱得三娘。


    這家夥為人清冷,對他的生母大夫人也是恭敬有餘親近不足,對那個姚惜柔更是不曾有過正眼,可是對三夫人卻是能用得上三娘這樣的稱唿,想來她在他心裏應該是很重要的。那這個三夫人留下的遺子梅星文,梅承安對他應該也是愛護有加吧。


    不過這三少爺比梅承安和梅永新小了不少歲,加上小時候身體不好,住在鄉下靜養得多,是過了十歲才迴的梅家,剛迴來不算太久,蕭淩兒還沒見過麵呢。


    她心裏剛這麽想著,前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小孩朝著他們小跑了過來,到了跟前便是直接撞進了梅承安的懷裏,“大哥!你來看我了嗎?”


    這就是梅星文啊?


    蕭淩兒朝著他看了過去,還別說,雖然年紀小眉眼都沒太長開,不過恍惚間跟梅承安還挺像的嘛,清清秀秀的,還掛著些嬰兒肥,俊秀裏頭帶著幾分可愛,一瞧著就是個招人疼的小孩。


    她仔細端量著他,梅星文也歪了腦袋朝著她看了過來,“你、就是我嫂嫂?”


    嫂嫂,嗯……這個稱唿她很是喜歡。


    “是啊,三少爺好。”蕭淩兒實在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這小孩,可愛得就像她剛看到長生那時候一樣。


    也差不多大呢。


    不過現在長生個子竄太快了,她揉他腦袋都得伸長了胳膊。


    梅星文絲毫不排斥蕭淩兒的動作,立馬鬆開了梅承安,朝著蕭淩兒作了揖,“見過嫂嫂,嫂嫂叫我星文就好了,一直聽大哥說起你,沒想到嫂嫂果然跟大哥說的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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