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公子一臉的無奈,攤了攤手,“不過就是隔三差五見著一些小玩意,覺得適合她便讓人送到藥膳堂裏罷了。”


    “適合我的小玩意?”穆詩詩又是一拍桌子,蕭淩兒估摸著她這半輩子的氣性全都用在拍桌子上了。


    好在他們這桌坐在角落,也沒太讓人察覺,否則定是要惹出亂子來的。


    “弘瑾!你真覺得那些東西適合我嗎?”


    “到底是什麽東西啊!”蕭淩兒在一旁都快要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這兩人、一個暴躁一個悠閑,感覺完全沒人顧得上她啊。


    逸公子終於肯看向了她,聳了聳肩,“淩兒你放心,都是常見的東西,不就是譬如胭脂香囊、耳墜指環、簪釵玉佩纏臂金之類的,詩詩這麽好看,這些東西正好配她。”


    “不止呢。”一個肯理她,另一個也立馬跟上了話來,“還有每隔一段時間,就送來他的那些破畫像,我就沒看見過像他這麽自戀,居然還送人自己畫像的?”


    “我離開那麽久時間見不著,這不是怕你把我忘了嘛。”


    逸公子依舊貧著嘴,一旁的蕭淩兒卻是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來。


    乖乖,瞧瞧她都聽見了什麽?畫像也就罷了,這種東西送出來的確是逸公子的風格。


    可是,胭脂香囊耳墜指環還有簪釵玉佩纏臂金?這些逸公子口中隻是和詩詩姐搭配的小東西,連她這個不是南朝的人都知道,壓根就不是能隨便送人的東西啊。


    當初她剛來還不甚清楚,也是到後來才知道周小哥送自己的那個簪子代表著什麽意思,等她明白之後一次也不敢帶了,隻能壓箱底地保存下來。


    這些其他的更是如此,不是什麽七夕相送的禮物,就是男子表達心意贈與女子的。


    尤其是這指環簪釵和纏臂金,不是還有話說什麽,“撚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還有什麽“夜來春睡濃於酒,壓褊佳人纏臂金”嘛,盡數都是寫這些東西代表的男女情意。


    這些連她都知道,蕭淩兒不相信逸公子身為南朝人,又是天天從這風花雪月裏過來的老將了,不會不知道有這些茬在裏頭。


    若不然,也不會送給她和樂琴的是普通的禮物,而到了詩詩姐那裏卻換成了這些意味深長的東西。


    蕭淩兒連連嘖了好幾下,看著逸公子的神情也變得不可言說了起來,“我說弘大哥,你應該是知道這些東西代表著什麽吧?”


    “我知道啊。”逸公子點了點頭,一副無辜的樣子弄得蕭淩兒都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了。


    她幹脆打算問得更直接點,“那你這是、喜歡詩詩姐?”


    蕭淩兒真的是因為是逸公子才會問得這般直接,原以為這種問題,怎麽著都是會委婉幾分的,誰曾想,逸公子果然就是逸公子啊,這樣直白的問題擺到了明麵上來,他的神色居然還是泰然自若,還很是幹脆地一點頭,“對啊,怎麽淩兒,男未婚女未嫁,喜歡不得?”


    “噗……”這迴,是蕭淩兒自己反倒說不出話來了,到底逸公子就不是旁人能夠相提並論的啊,連喜歡這種事情都能這般直接。


    蕭淩兒很有預感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穆詩詩又是一拍桌子,嗯……震耳欲聾。


    “弘瑾!你登徒浪子不要緊,我可不是那種輕浮的女人,那些東西全在藥膳堂,迴頭你一起拿迴去,我不要!”


    蕭淩兒很是理解詩詩姐,孟峻的死訊她知道也才不到一年的世間,那麽多年的感情說放下就讓她放下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倒也不是說不能喜歡別人不能被別人喜歡,關鍵是、這個人怎麽會是逸公子呢。


    他們兩明明才見了不會幾迴麵,深入地聊過那麽一次心,若是說交心的朋友恐怕都是算不上的,這種喜歡、蕭淩兒都不相信,更別提詩詩姐了,定是覺得逸公子就把她當成那些被他美貌迷住的女子一般,輕浮得可以隨便將感情付之於人的了。


    依詩詩姐那個火爆脾氣,怎麽可能不生氣嘛。


    可逸公子的眼睛眨了眨,眸子裏頭的神色還是單純不已,真不知道這花樓浪跡的浪子,是怎麽那麽多年還保持這麽單純的眼神,也是著實難得了。


    “穆詩詩,那我也告訴你,我可不是開玩笑。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麽難,本公子見了那麽多女人,如今喜歡上你,怎麽倒成了令人生氣的事了。再說,你那張畫像放在我那三年多時間,我日日看著也數不清有多少迴了。如今,不過是要你也嚐嚐我的感覺看看畫像罷了,怎個、就偏得輕浮了。”


    “原來,你是看了詩詩姐那麽多年畫像喜歡上她的啊。”蕭淩兒把自己的下巴安了迴去,怎麽也想不到,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逸公子身上。


    她記得那次在花船的時候,逸公子和詩詩姐在船艙裏頭聊天,她就和樂琴坐在船頭。


    那時候樂琴就曾問過自己,知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是否之前就相識,說是感覺逸公子對詩詩姐有些不一樣。


    她還以為也就是女子心裏頭的那些醋性呢,如今才發現,果然這女人的第六感是的確不錯的,逸公子對詩詩姐還真是動了心思了。


    隻是蕭淩兒不知道,其實不僅僅是一張畫像,對於逸公子而言,那個畫像上的女人和她曾經說過的話,在他那段異常黑暗絕望的日子裏,就像是一輪冬日的暖陽一般,溫溫柔柔地照進了他的黑暗之中。她曾經就留在他的記憶裏,被他像是一根唯一可以逃離絕望的枝蔓一樣攀爬著,引導著他一步步走出來。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感激感動還是喜歡,可是那麽多年,他確實一直想要找到畫像上的女子。


    老天眷顧,他確實找到了,他也讓她可以從孟峻的事情裏慢慢走出來。


    他原以為或許也就該放下了,可是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居然還是在想她。


    這對於逸公子來說,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身邊的鶯鶯燕燕太多,看慣了形形*的女人,原本瞧著他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把心思放在女子身上的了,誰曾想那個畫像上單純爛漫的女孩跳躍成如今豪爽暴脾氣的女子,卻還是一樣會留在他的念想之中。


    他想著,既然總是需要人陪得,為什麽就不能選一個他會想念著的人呢。


    這麽一個念頭出來,逸公子越發忍耐不住了,便開始送各樣的東西試探著她,再然後,就幹脆派了人到塘縣來買了個宅子修葺,打算直接搬了過來。


    閉門羹又如何呢,反正時間還多,她這般有趣的模樣,他也願意與她慢慢地鬥下去。


    好在,淩兒這丫頭倒是上道,驚訝的神情緩了下去,立馬很是識趣地點了點頭,“不過弘大哥,這麽說倒也說得。還有詩詩姐,弘大哥就是喜歡你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幹嘛那麽生氣嘛,大不了以後不要送這些東西了,感情這種事、慢慢來,慢慢來嘛。”


    說實話,雖然逸公子喜歡詩詩姐這事有些不敢讓人相信。


    不過,若真是真心,詩詩姐貌美無雙,逸公子……咳咳,也貌美無雙,兩人成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蕭淩兒還是願意幫著勸一勸的。


    “我懶得跟他說。”有她開了口,穆詩詩的神情倒是好看了些許,白眼一翻,坐迴到自己位置上,“你讓他保證,絕對不要再送那些東西。你不知道,每迴林子拿迴來的時候都要被他嘲笑一次。還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話,也不許再說了,你應該知道,我心裏早就有人了。”


    “東西不送可以,但話為什麽不能說?”逸公子不幹了,雙手一攤,“這南朝也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就不能喜歡心底有人的人了,再說、有人了可以換嘛,反正你和孟峻也不可能呢,倒不如和我試一試。”


    “弘大哥,別說了……”蕭淩兒趕緊趕在詩詩姐發脾氣之前攔住了他,湊到了跟前壓低聲音。


    還以為逸公子這萬花叢中過的,應該情場老手了,哪想到居然也是個直男秉性啊,“弘大哥,你放心,這事我肯定幫你,不過詩詩姐吃軟不吃硬,我看現在,你還是悠著點好。”


    “那也行,等就是了,不過話我還是會說的,這可攔不了。”也不知道逸公子到底聽進去沒,嬉皮笑臉地都快要湊到穆詩詩跟前去了,“非要這麽攔著我呢,也行,但這次秋蕊的事嘛,我肯定就不會那麽上心了,你說我喜歡的姑娘拒絕我,還讓我去跟旁的姑娘談情說愛,這我哪受得了啊不是?”


    “愛去不去!”


    “愛去愛去。”穆詩詩不讓逸公子下台,蕭淩兒這個和事老是必須要的,何況這事、還真得他來出馬呢,有了他,一下就能簡單上不少。“這樣吧,弘大哥呢,就稍微那麽,嗯……壓抑著點,詩詩姐也別生氣了,我們先處理秋蕊的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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