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兒話說著,還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梁山好漢一般的模樣,往日裏總琢磨著要在梅承安麵前的裝模作樣這會子全都拋之腦後了。


    梅承安瞧著她那副樣子都禁不住勾了唇角,的確奇怪,原本從前一直覺得笑是一種很費力氣的活,多出的心思不如多放在正事上,可如今在這丫頭麵前,看著她做出的那些與普通人大相徑庭的事,卻總是忍不住讓他發笑。“既是自己都說虧本生意了,又如何讓人信服加入你。”


    “誒,我……”蕭淩兒一下便不樂意了,嘴巴撅得更高了起來。


    她幹脆站起了身,酒勁上了頭,晃悠了幾步站不穩,又將自己的椅子挪到了梅承安跟旁,一屁股坐下,便是指向了他的鼻子,“梅承安,你可真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對,你可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怎個不管怎麽說就是撬不動你這張嘴呢。”


    這自然是第一次有人當著梅承安的麵將他形容成茅坑裏的石頭,隻是他不怒反笑,就說了,這丫頭總是這樣,永遠能冒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形容來。


    卻也不等他說話,蕭淩兒嘟著嘴一眨都不眨地看著他,亮晶晶的眸子裏閃乎著光爍一般,指著他的手泄了幾分勁軟綿綿地地往他臉上蹭了去,“不過不一樣的是,你這塊石頭還真是好看啊。你說你,一出生呢就是含著金鑰匙的,起步便比旁人高了許多,偏還生得如此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可不讓人羨慕呀。”


    蕭淩兒說著,還幹脆放肆地在梅承安的臉上點了點。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在平日裏就好比是在老虎鼻子上拔毛,可如今酒勁上了頭,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完全不禁得考慮,恐怕連自己說出什麽話都不知道了。


    梅承安眉頭微微蹙了蹙,下意識地抬起手來,可又立馬鬆了手去,隻由得蕭淩兒的手在自己臉上蹭著。


    他其實不太喜歡旁人觸碰到他,或許是一貫以來的警惕感,讓他對任何想要靠近的人都有一種天生的排斥感。可是兩次了,上次他昏迷之中,一醒過來就瞧著這丫頭趴在自己身上,這次,她的手又停留在了他臉上。


    可是,他覺得好像並沒有那麽令他排斥。


    這丫頭的手很軟,帶著些許溫熱,有一種舒適感,就像她這個人一般,雖然依舊能察覺得到她總是藏著自己的小心思,但不得不說,相處起來卻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何況,梅承安隻是想到,若是等酒醒時候她知道自己此時所做的事情,那時的臉色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想著這些,他唇角又禁不住勾了起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不得不說,這並不是一個很有底蘊的形容。”


    “唔……是嗎?”梅承安沒有抗拒,蕭淩兒吃豆腐吃得越發起勁起來,幹脆兩隻手都伸了過去,在梅承安的臉上捏了捏。“嗯……不光長得好看,皮膚也真好啊,到底是金屋子裏養得,不用風吹日曬,揉起來比女人的皮膚好舒服。真沒想到,這麽好看的人居然是我丈夫。”


    丈夫?


    梅承安眉頭輕挑,這個詞聽上去似乎不錯,清醒的時候她怕是從來不肯如此承認,“還有呢?”


    隻可惜不錯的後頭跟著的,顯然不太悅耳。


    “還有?嗝……還有就是脾氣臭了一點,說話毒了一點,心腸黑了一點,腦子裏頭的彎拐得太多了點,旁得倒也沒甚。”


    倒也沒甚?梅承安失了笑。誇人的時候沒什麽詞,罵人的時候卻是能變著法子地冒出一長溜來。


    他故作板起了臉,“若是心腸黑了些,那送你的匕首可該還了?這鋪子的生意,怕也不能談了。”


    “誒,別啊別啊。”蕭淩兒雖然人喝醉了,可有些事兒還是記得清醒著呢,立馬雙手捂住了自己腰間的匕首,“這東西你都送出來了,怎麽還能要迴去呢。這匕首我可超喜歡的,何況這麽貴的東西,就算用不著,賣出去也得有好多錢不是?”


    原本聽著這頭一句,梅承安覺得還算舒服,偏這後一句卻就是不忘了加上來。


    他的臉更板了起來,不曾想眉頭才一皺,眼前的女人又湊上了前,這迴離得他更近了,兩張臉湊在一起,梅承安還能瞧著她的睫毛忽閃忽閃,一雙眼睛格外動人,連說的話也嬌嗔了許多。


    “梅承安,你可不能那麽小氣。咦,皺什麽眉頭嘛,皺眉頭就沒那麽好看了,來來來,小弟弟,跟姐姐說一說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姐姐來哄哄你。”


    蕭淩兒是真喝蒙了頭,都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還真以為在前世的時候,梅承安倒是的確是小了她幾歲,說姐姐自然也說得過去。


    不得不說,梅承安是真好看啊,第一次看著的時候是在縣城百草堂,那時候人群被那個找茬的人弄得哄哄鬧鬧,擠滿了整個藥堂,可是梅承安站在那兒,簌簌而立清冷倜儻,還是很輕易就能吸引住其他人的目光。


    蕭淩兒承認,她當然也喜歡好看的男人,沒辦法、這可是所有女人的通病,隻可惜她和梅承安的身份總會讓她知道收斂些許。再加著平日裏要做生意應付那麽多形形*的人,不但做事情上要知道時刻穩重,就連說話也得總是注意著用詞用語,別讓他們發覺任何異常。


    但如今這酒往肚子裏一鑽,就什麽都不顧忌了,骨子裏的壞毛病全都誇張地鑽了出來,越發地起勁了。


    兩隻手就這麽拖著梅承安的臉,腦袋歪著左右看看,“小弟弟,不要不開心嘛,姐姐總見不得你這種好看的小弟弟不開心了,要不然,姐姐給你糖吃。”


    “唔……”蕭淩兒說著,騰出隻手摸了摸自己腰間,“沒有糖嗎?沒有也沒關係。”


    她根本也不給梅承安說話的機會,就自個在那兒自問自答著,像是兀地想到了什麽一般,眉頭一鬆笑了起來。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朝著梅承安就湊了上去,一把封住了他的嘴唇。


    “……”


    梅承安這迴是徹底愣住了。


    他原本一直沒說話,就是想聽聽這丫頭喝醉了酒還能冒出多少奇奇怪怪的話來,卻不曾想,她居然就這麽……親了上來。


    他眸子睜大了去,隻覺得自己身上似乎都僵硬了不少,那溫熱的感覺就停留在他的唇角。那丫頭似乎還不滿足一般,竟還伸出舌頭在他的唇瓣上舔了舔。


    梅承安胸口一悶,正想要推開她去,蕭淩兒已經先行心滿意足地收迴了腦袋,還不忘自顧自地舔了一口自己的下唇,似乎在迴味一般,“怎麽樣,夠不夠甜?有沒有開心點。”


    梅承安無奈地搖了搖頭,實在對這丫頭的舉動無話可說了。喝醉酒說些不得體的話也就罷了,竟還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這個帶著濃濃酒味的吻,讓梅承安的神色裏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慌亂,偏偏麵前的女人卻還是一副一臉期待的模樣盯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


    梅承安深吸了一口氣,眼底的慌亂迅速散去,仿佛剛才的出現隻是一場錯覺,唇角輕啟,說出的話卻不知是在對著蕭淩兒還是自言自語。“若是今日之前,定是想不到你酒品竟如此之差,今日此將是我,若是再換了旁人亦有幾分模樣,你可是也會如此放肆?”


    “嗯?說話咬文嚼字的,就不能擼直了嘛。”蕭淩兒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又立馬擺了擺手,連帶著身子都晃悠了一下,“那當然了,不是都說了,姐姐喜歡好看的,好看的小帥哥當然都有糖吃咯。”


    “枉顧倫理。”梅承安終於忍不住將蕭淩兒的手從自己臉上推了開去,帶了幾分惱怒,可這勁雖是不大,但蕭淩兒喝醉了近乎整個身子都壓在了他身上,這一下便給推了個踉蹌,往著一旁倒了過去,梅承安眼疾手快又緊著伸出手去將她拉了迴來。


    這一順勢,蕭淩兒再次倒倒了梅承安身上,現在……離得更近了。


    蕭淩兒卻是毫不知覺自己躺在別人懷裏呢,隻依舊眨巴著眼睛看著梅承安,嘖嘖了兩聲,“哎呀別生氣嘛,就算是要好看的,但我也是有審美的好吧,至少……至少也得比你好看吧。不過這麽想想,比你好看的人也太少了,嗯……頂多、頂多我丈夫梅家大少爺能算一個,其他人……唉,想不出來。迴頭若是有空,定要讓你們兩比比誰更好看。”


    “……”


    梅承安算是明白了這丫頭的伎倆了,就算喝多了幾杯,腦子不甚清醒,但骨子裏卻還是不忘了要戲弄人的。


    前一句說了好話哄了人,便偏要跟句難聽的,剛惹了幾分氣性便再又撒上一口糖來,不給人招架的功夫。他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就念在她喝多了卻還能記得自己的丈夫是梅家少爺的份上,他又何必要跟一個酒鬼計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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