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褚太後,謝安便邀請王坦之到了謝府做客。謝安讓人燙上一壺裴逸給謝安送來的燒酒,與王坦之在謝府東山亭之中小酌。


    望著漫天的星空,彎彎的峨眉月,加上煮酒一壺,謝安似乎很享受這個時刻。不過王坦之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滿臉寫著一個愁字:“安石啊,難道你請我過來,真的是為了喝酒嗎?”


    謝安側臥與席間,端著一杯酒,笑道:“我當然是請你喝酒了啊。這可是我義弟最新送來的燒酒,比以前的曆山釀味道更好了。快來嚐一嚐。”


    王坦之奪過謝安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說:“你再這樣,你對得起你義弟給你每月送燒酒嗎?”


    “怎麽對不起了?”


    王坦之怒道:“安石!你裝傻有意思嗎?今天的事情,我都能看出來,桓溫和褚太後,都打算讓裴逸功成身退了,隻不過一個要死,一個要廢。難道你就選擇不作為嗎?”


    謝安坐了起來,收拾了一下衣領說:“好,文度,既然你這麽在意,我問你一下,你能隨意任命官員嗎?”


    “當然不能啊。”


    “但是桓溫可以!當朝誰不害怕桓溫的軍隊?現在桓溫如日中天,又無大的過失,大部分百姓和寒族還是喜歡他的。現在朝廷和我們這些人,哪裏有能力對付桓溫?”


    王坦之也知道現在自己這些名門望族的難處。誰敢跟桓溫唱反調。把桓溫逼反了,他們隻會死得更快:“那你的意思是什麽?裴逸就算了?”


    謝安說到:“本來我想著讓謝玄接手湘州,這樣就重新掣肘桓溫。這也是為什麽我要派謝玄去湘鄉的原因。但是現在褚太後是想在把權力掌控在司馬氏的手裏。而且我們都是失算了。”


    王坦之問道:“失算了什麽?”


    “我們之前一直以為褚太後是想重用會稽王司馬昱。但是倒現在我才發現,她根本看中的就是武陵王司馬晞。而就目前來說,武陵王司馬晞是皇室中最年長的人了。假如他能夠接管湘州,到時候以他的威望和實力,桓溫自然不敢造次了。所以,現在我們靜觀其變是最好的選擇。我的義弟裴逸,一介中落名門,能夠到達今天的位置,完全就是因為他的才能能夠充當重量級的棋子,他的名望和實力說到底,都是虛的,像是泡沫一般。所以,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我們根本不可能保住裴逸的官位。隻要讓他能夠保留一些虛位,足夠他安度未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所以消除他的權利,這是必須走的一步。而至於如何保全裴逸,隻能等到明年的時候再見招拆招了。”


    王坦之搖了搖頭說:“我不覺得武陵王司馬晞能夠控製湘州。尤其是裴逸的軍隊。裴逸之所以能夠發展,那是因為他的那些奇技淫巧,讓他獨攬了許多生意。有了雄厚的經濟實力。但武陵王司馬晞接過了軍隊,也不會像裴逸一樣經營的那麽好。”


    謝安端起酒杯說:“我又何嚐不知呢?但是褚太後一心想讓司馬氏接手,武陵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要是我侄子謝玄接手,就不至於這樣了。好了,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咱們的力量還不夠。”


    王坦之也煩悶的喝了一口酒說:“真是氣人!什麽都做不到!”


    謝安笑著說:“畢竟桓溫占絕對優勢。韜光養晦才是我們這些大家族應該走的路。至於我的義弟裴逸。我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桓溫。畢竟大象怕的不是老虎,而是老鼠。”


    不過裴逸現在可是懶得理會其他的事情,畢竟眼前一堆事情需要處理。


    剛一迴到湘鄉,裴逸還沒喝口熱茶呢。趙馨就先找上門了:“裴郎,有個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裴逸已經習慣了,任何事情現在都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馨兒姐說,出了什麽事情了?”


    趙馨眉頭一皺說:“據各地厲山居收到反饋,咱們的報紙銷量並不好。有一半以上沒有發賣出去。”


    “啊?不會吧……”裴逸一聽,確實是個壞消息:“一文錢都沒人買?”


    趙馨點了點頭說:“是啊,隻賣出去了一半。”


    裴逸仔細想了想,難道是自己辦報紙的哪個環節出錯了?一般來說,賣不出去,肯定是內容不對口。晉朝人的口味?


    裴逸忽然拍手喊道:“對啊!我真是個榆木腦袋!晉朝人怎麽可能喜歡看政治新聞啊!現在正是玄學和文學流行的時代。自己的報紙應當主打玄學和文學,兼帶政治新聞。”


    於是裴逸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去找葛仙翁了。葛仙翁此時正在煉藥。一看到裴逸走進來,葛仙翁立刻招唿道:“裴家小友?快來看看,老朽我最新煉製的延年益壽藥。”


    裴逸看了一眼盒子裏放得一個個像是麥麗素的玩意,好奇地問道:“這能延年益壽,主要成分是什麽?”


    葛仙翁興奮地說:“主要是人生、當歸、牛黃、油脂、熟石灰和朱砂。要不我送你幾顆?”


    “朱砂!您還是自己留著吧……”裴逸咽了一口吐沫,這玩意就是水銀做的啊!那還不吃死人:“仙翁啊,您有這時間還不如研究一下什麽火藥之類的。這世界上真得沒有丹藥能讓人長生不老。”


    葛仙翁說道:“老朽知道啊,所以老朽隻是煉延年益壽的丹藥,並不是長生不老。老朽已經知道長生不老是不可能的。畢竟世間萬物都要守恆。這不是你說的嗎?等等,火藥是什麽?”


    “火藥就是……”裴逸一想,自己不是來上化學課的:“這個問題以後再說。現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幫忙。”


    “重要的事情?”葛仙翁眼睛一眯,笑著問:“什麽事情。”


    麵對葛仙翁的笑容,裴逸總感覺背後發涼:“就是……我想讓您幫我寫一篇關於玄理討論的文章,發到我的報紙上,您看可以嗎?”


    “什麽論題?”


    裴逸也不懂玄理有哪些論題,隻能說:“您老看最近有什麽新的想法,您寫一下就行。”


    “嗯……剛好老朽最近有一個問題剛想明白,可以寫。”


    裴逸急忙謝道:“那就多謝仙翁了。”


    “哎!別急著謝老朽我,老朽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裴逸就知道,葛仙翁一笑,準沒好事情:“您說……”


    葛仙翁臉一拉說:“老朽都吃好久沒吃過你小子做的菜了,今晚你怎麽也得做個十幾道菜犒勞老朽我一下吧。”


    裴逸心裏直叫苦,攤上吃貨就是倒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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