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大叔?”司馬晞一拍腦袋想起來了:“你是說謝安石?”


    司馬晞看了一眼那邊“罰站”的謝安,豎起大拇指說:“國之柱石!人才,怎麽了?”


    司馬道苓繼續問道:“那假如有一個人是謝安的義弟呢?”


    司馬晞驚訝地說:“謝安的義弟?堂堂謝安石居然收了義弟?不可能啊。”


    “假如收了呢?”


    司馬晞立刻說道:“能跟江左第一風流謝安拜把子,老子我都未必能被他看上。這說明此人定然是人中龍鳳啊!”


    司馬興男此時微微一笑,咳嗽了一聲說:“四叔,我糾正一下,你是一定不會被謝安看上眼的。”


    “你個小丫頭,不說破能死嗎?”司馬晞指了指謝安說:“那邊那個家夥,才華太高,誰跟他拜把子,不得自慚形愧到死?”


    司馬道苓此時臉上充滿自豪地說:“那我揭曉答案,我的裴逸,就是堂堂謝安石的義弟。”


    “什麽?真的假的?”司馬晞頓時驚訝無比,立刻喊道:“安石!安石!那個裴逸真是你的義弟?這丫頭沒胡說?”


    謝安走上前來,畢恭畢敬的一鞠躬說:“武陵王殿下見笑了,裴逸確實是在下的義弟。”


    司馬興男笑道:“四叔,你不要天天待在軍營裏不出來,這都已經是建康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了,你沒聽過大街小巷傳唱的童謠嗎?‘裴家郎,謝門想,翁童金蘭拜義堂。’”


    “這個……這個……”


    但是司馬昱站了起來說道:“你們為什麽就不能聽本王一句話呢?我都說了,我前天就已經把婚事定了!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你們多說無益!”


    司馬興男卻不以為然地說:“六叔,結婚最好的情況就是門當戶對,你情我願。裴逸是謝安的義弟,那就是陳郡謝家的人,而且現在是男爵,大晉才有幾個封了男爵以上的功臣?這就是門當戶對。而苓兒和裴逸又是你情我願,您為何又要拆了這對鴛鴦呢?”


    眾人一聽,話風不對啊,這個司馬興男是為誰來說媒的?


    司馬昱看著司馬興男問道:“阿男,你今天過來是給誰說媒的?該不會也是裴逸吧。”


    司馬興男笑著說:“是啊,本公主就是來給裴逸說媒的。”


    此時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哪一出。南康公主司馬興男無緣無故給裴逸來說媒,這明顯是有意圖啊!


    謝安立刻感覺不妙,估計這是桓溫設的局,隻怕這琅琊王氏毫無征兆的前來說媒,也很值得推敲,幕後說不定就是桓溫推動的。


    因為桓溫跟王珣關係還算可以,他肯定清楚王珣喜歡司馬道苓。並且誰都知道司馬昱跟琅琊王氏關係密切。隻要王家開口,司馬昱一定立刻答應司馬道苓與王珣的婚事。


    但桓溫不但不幫王珣,反而派了妻子南康公主司馬興男前來替裴逸說媒,種種猜測之下。謝安隻能想到一種最為桓溫的做法:


    那就是桓溫知道裴逸派人來求婚說媒。故而先派人暗地裏慫恿琅琊王氏來向司馬昱提親,促成婚事。然後再派自己的妻子司馬興男過來裴逸說親,促成婚事的逆轉,逼迫司馬昱嫁女兒給裴逸。


    如此下來,假如成功了就能一石二鳥,第一鳥,琅琊王氏和司馬皇室因為悔婚關係破裂。第二鳥,裴逸因為感激,從而投靠桓溫。


    假如失敗了,依舊可以一石二鳥,第一鳥,裴逸跟司馬皇室和琅琊王氏,因為橫刀奪愛而徹底決裂,甚至報仇,第二鳥,裴逸因為桓溫幫他說話,而感激桓溫,投靠桓溫。


    所以無論如何,都是桓溫取勝,這件事情讓謝安細思極恐。這件事情已經不單單是自己義弟的婚事問題了。隻怕會將褚太後的部署計劃全盤打亂。都是司馬昱,明明知道司馬道苓喜歡裴逸,還要逆緣而行,如今假若裴逸投靠了桓溫,那麽以裴逸的才華和實力,桓溫篡位如虎添翼,必然成功。


    謝安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因為世家大族之間平衡,全靠司馬皇室,謝安也不允許看到別的家族超過陳郡謝家。


    在所有人還在懵逼的時候,謝安立刻站出來說道:“會稽王殿下,要不這樣,衡陽公主殿下的婚事,今天就先說到這裏,以後再議。大家都是熟人,以免傷了和氣,讓我們迴去先都協商一下……”


    不過司馬興男立刻厲聲說道:“這有什麽好商量的,我就覺得苓兒跟裴逸是天作之合,不商量了!我家老奴也是這麽認為的。六叔,你情我願的事情,難道還有什麽商量的餘地嗎?”


    司馬昱一想到桓溫,就自冒冷汗,咽了一口吐沫說:“阿男,不是六叔不答應。隻是我和琅琊王氏……”


    司馬興男迴身走到了王羲之的麵前,冷眼以對地說:“怎麽,莫不是我家老奴的意見,你們琅琊王氏不同意?”


    王羲之嚇得哆嗦了一下,郗璿看到今天情況已經不是自己夫君可以處理的了,急忙笑臉相迎,說道:“南康公主多慮了,外子(丈夫的雅稱)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要不采納安石的意見,迴去再商量,今天就把婚事先擱置如何?”


    王珣此時想要辯駁,但是被郗璿拉住了。司馬興男冷笑道:“擱置?沒什麽好擱置的!葛老,你是裴逸的媒人,你說這事情能擱置嗎?您老這媒人說句話,咱們就算禮成了!您老就可以迴去告訴裴君侯,讓他準備采納之禮吧!”


    葛仙翁看到謝安不停地在給自己的擠眉弄眼,就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一般。雖然想不透其中問題,不過葛仙翁還是說道:“老朽覺得,此時還是應當盡量征求父母同意。要不就擱置了吧。我寫一封信,讓裴逸親自前來再說吧。”


    “什麽?您隻要答應我,我覺得我六叔不會不同意。”司馬興男看了一眼司馬昱,司馬昱頓時打了一個冷戰說道:“阿男,你說。”


    司馬興男意外地說:“葛老,您可是南蠻校尉裴逸委托的媒人,您這話有點不負責任吧。莫非你也與這琅琊王氏有什麽背後的關係?”


    “沒有,老朽怎麽可能與他們有什麽背後關係。”


    司馬興男質問道:“那您現在是什麽意思,我六叔已經首肯了,您卻打退堂鼓,您對得起道苓嗎?”


    葛仙翁此時額頭也滲出汗水:“婚姻大事還是再商量商量吧。”


    司馬道苓一聽,感到極為不解,明明隻要葛仙翁答應了司馬興男,就可以強迫自己父王答應和裴逸的婚事,自己就可以成為裴逸的妻子了。但是現在,連自己的媒人都說出了這樣的話。


    一時間司馬道苓感覺到了極度的孤立無援,偌大的建康,自己一個堂堂的公主,能為自己說話的人居然沒有幾個。頓時司馬道苓淚水就止不住下來了:“葛仙翁,懶大叔,你們……你們太過分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的!永遠不會!”


    “道苓!”


    “苓兒!”


    ……


    雖然眾人想要攔住司馬道苓,但是她像是發瘋一樣喊完那句話之後,便哭著跑出了會稽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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