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的庭院很大,亭台樓榭,鱗次櫛比,而眾人皆落座於東山閣中。本來謝家準備了宴席,不料裴逸也帶來了自己的做得美食。故而今天宴席之上,每人盤中都是異常的豐盛。


    “我來給你引薦一下我謝家子弟。”謝安一一介紹道:“這是謝石,字石奴,是我的六弟,現在任秘書郎。”


    一位麵向和善,臉頰微胖的中年人樂嗬嗬的看著裴逸笑著說:“嘿嘿,一直聽聞裴賢弟大才,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僅靠肥皂一物,就擁有萬貫家財。甚至曾有無數黃金落入漢水之中,造就了裴逸的寶藏的傳說。以後還望賢弟多多指教一下你的生財之道啊。有什麽好買賣記得也讓我沾沾喜啊。”


    “呃……好的,一定。”裴逸看著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謝石,總感覺這家夥一股比自己還奸商貪財的樣子。


    謝石說道:“我曾經派家丁去曆山鎮訂酒,無意間聽到這風靡京城的曆山釀燒酒,發明之人就是裴賢弟?可否真有其事?”


    當聽到謝石說的話,周圍許多謝家子弟都驚訝不已的望著裴逸。裴逸也隻好尷尬地笑著說:“見笑了,區區小技,不足掛齒。”


    謝石笑著說:“既然裴賢弟已然是我們謝家人了,何不一起經營,共謀……”


    “六弟!”謝安此時打斷了謝石的話,然後說:“這種事情就不要提了。”


    “賢弟,勿見怪。”


    “沒有,以後我也會謀求一些合夥人,擴大規模,將來還要仰仗石奴兄。”


    謝石笑著說:“好說好說!我覺得咱們一定會成為就一番事業的。”


    這個謝石的貪婪和愛財,和曆史上的記載還真得別無二致。不過貪財這種事情,一向是一山難容二虎啊。現在也隻能客氣客氣了。不過謝石有才華也是有目共睹的,淝水之戰,他也是功不可沒。雖然裴逸很不想承認,但是裴逸和謝石確實有某些相似。


    “咳咳……”此時一旁的一個身穿曲裾的婦人咳嗽了一聲。頓時謝安抖了一個激靈,急忙笑著介紹說:“裴賢弟,我再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拙荊,劉瑾。”


    裴逸急忙行禮道:“嫂子好!”


    謝安的夫人劉瑾一下笑著說:“哎,真是個俊後生。一直聽阿薑和這個死老頭說你的事,我也就一直想早一點見到你。結果你來了這麽久,這才第一次上門。這就是賢弟的不對了。”


    裴逸聽謝安夫人劉瑾有責備之意,不知道怎麽的,裴逸就急忙道歉說:“嫂子,是我不對,這裏向嫂子道歉了。”


    謝安解圍說:“阿瑾,賢弟也不是有意的,你也……”


    “恩?”此時謝安夫人劉瑾眼睛一瞪,在場的眾人都感到一道寒光閃過,頓時打了個冷顫,謝安也就急忙戛然而止,不說話了。


    隨後劉瑾又恢複了和顏悅色:“沒關係,裴賢弟,以後記得常來家裏走動走動。就把謝府當做自己家就好。”


    “一定,一定。”裴逸總感覺這謝夫人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怪不得能在封建社會,管住謝安這個風流丞相一輩子不納妾。怎麽感覺自己的這位大哥是個妻管嚴呢?


    “瑤兒,琰兒你們自己介紹一下自己吧。”


    聽到謝夫人劉瑾說的話,一個年輕書生打扮的人急忙慌張的站了起來,結果把麵前的茶碗一下打翻了,潑了自己一身。不過他顧不得其他,幾乎是用喊著的方式,緊張的自我介紹:“小……小叔好,晚輩……謝瑤,字球度,小……小叔叫我小瑤就行……”


    此時周圍的謝家子弟都掩麵笑了起來。


    裴逸對謝安的長子謝瑤也是無奈了,完全一種不善交際的書呆子樣子:“恩,小瑤,你坐,別慌,我和你差不多大的。”


    “恩!”謝瑤憨笑的抹了抹衣服上的茶水。


    一旁的謝夫人劉瑾臉一拉,然後厲聲說:“瑤兒,你這樣成何體統?去換衣服。”


    謝瑤急忙作揖說:“是,母親。”


    於是謝瑤急忙轉身要去換衣服,但是一轉身就踩到了自己的衣角,頓時“哐當”一聲直接絆倒在地,這一下謝家子弟們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謝安也無奈的掩麵不忍直視。


    謝瑤紅著臉站了起來,然後一路小跑去換衣服了。


    謝瑤一離開,一個穿著寬袖長袍,頭紮武幘的年輕人站了起來行抱拳禮道:“在下謝琰,字瑗度,剛才那位是我大哥,不過裴君侯你別把我和我大哥相提並論,我可不是那樣的書呆子。”


    謝安此時嚴肅地說:“琰兒,什麽君侯,叫小叔。”


    謝琰卻反駁道:“父親,孩兒叫他裴君侯有沒有錯,反而是對其的敬稱,故而覺得君侯一稱能夠凸顯孩兒的敬意。”


    謝安此時臉一拉,裴逸急忙說道:“大哥,沒事,小琰說得也沒錯。他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謝琰隨手迴了一個禮說:“謝君侯。素聞君侯通宵兵法,幾嗵鼓聲就退了兩萬燕軍,不知可否請教一二兵法。”


    謝安此時難得厲聲的斥責了一下:“琰兒!你這是待客之道嗎?”


    不過似乎並沒有唬住謝琰,他反而說:“父親,世人皆說耳聞不如一見,今日難得與退了燕軍,解了南陽之圍的裴軍司馬相見,請父親滿足孩兒求教的願望。”


    這謝琰感覺話裏帶刺啊。不過你一個15歲的毛孩,我還怕你不成。裴逸於是說道:“既然如此,大哥,沒關係,侄子有困惑,我作為義叔怎麽能不解答?”


    裴逸此時低頭對身邊坐著的司馬道苓低聲說了幾句話。話一說完,司馬道苓疑惑地問:“為什麽?”


    裴逸隻是說:“別管了,按照我說的來。”


    此時謝家眾子弟一下噤若寒蟬,都看向了謝安。畢竟這個裴逸可是謝安大加讚許的人。如今謝琰這樣挑釁,明顯是對這個裴逸不信任。不過謝安此時麵沉似水,似乎成竹在胸。


    司馬道苓端著一杯茶,盯著茶杯說:“小琰,你這是請教,還是挑戰?”


    謝琰說:“公主殿下,我也聽聞過他的一些事情,不過是一個貪財的商人而已。士農工商,他居然選擇最末的商人。恕我直言,我不相信這個人有什麽大本事而已。”


    “那你也不相信懶叔的意見了?”


    謝琰向謝安微微行禮,然後說:“並非不相信父親,隻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裴君侯能夠解答我的疑惑,我自然服氣。”


    “恩……”司馬道苓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端莊的從腰間解下荷包,突然“砰”的一聲把裝滿錢的荷包拍到了桌案上,手舞足蹈的說:“那好,快來啊,讓我們賭一把,究竟會是誰贏啊!我壓謝琰贏!10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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