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雖然同樣有很多大宅院,但是和東郊的皇家住宅區的宅子相比,就少了許多奢華,多了幾分威嚴。


    “看,那個是朱序家的宅子。那邊的那個是泉陵公劉肇的宅子,還有那個是毛穆之的家……”


    鄧遐在一一介紹著那些府宅的歸屬,好像北城這邊住的都是武將。而不遠處就是風景秀麗的鍾山。看來現在這邊還算是留有大晉雄風,至少還不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當到了鄧府,鄧家門口的家丁立刻衝進去喊道:“夫人!夫人!將軍迴來了。”


    裴逸他們剛準備下車進府,忽然就從裏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怒斥聲:“好你個大胡子,鬼混了一晚上還敢迴來!今天不讓你跪爛點啥,你就不知道還有這個家!”


    裴逸看到了一個五十多歲身穿布衣的婦人拿著一個笤帚就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結果


    鄧遐夫人一看到鄧遐身邊有客人,而且還有一個竟然是雲陽公主司馬道苓。於是急忙把笤帚往身後一藏,隨手一丟。一下從氣勢洶洶變成了溫婉賢淑地向著鄧遐微微一行禮說:“夫君,你迴來了,還有貴客啊,快快請進。”


    鄧遐一臉尷尬地笑著介紹說:“大哥,這就是俺夫人,鄧袁氏,名康齊。豫州刺史袁真的族姐。”


    裴逸和司馬道苓也隻能尷尬的一笑。不過鄧遐確實所言不虛,雖然鄧夫人已然五十多歲,但是依舊風韻猶存。可見年輕時確實是一個大美女。


    鄧夫人小步走了下來,溫柔地說:“公主殿下,還有這位小郎君,未曾請教?”


    裴逸急忙作揖說:“鄧夫人好,鄙人裴逸,冒昧前來拜訪,還望鄧夫人海涵。”


    “哦!原來這位就是老……我家夫君說的結拜大哥裴逸,裴鄉侯?果然是英雄少年。既然是大哥,那就叫我弟妹就好了,這樣妾身也仿佛年輕了許多。”


    自己一個十五歲的小青年,叫一個五十歲的婦人弟妹,呃……還是有點叫不出口啊。裴逸於是說道:“鄙人和老鄧之間那也是戲謔之言,鄙人也不敢妄稱老鄧為弟弟。鄧夫人也不必如此居於禮數,叫我大哥。”


    “夫唱婦隨,妾身還是叫您大哥的好。”鄧夫人此時說:“請公主殿下和大哥入府一敘吧。”


    “多謝鄧夫人。”說著裴逸便和司馬道苓走進了鄧府。而此時鄧遐和鄧夫人在背後已然悄聲拌起嘴來。


    “老鄧!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有客人要來?害我失了身份。”


    鄧遐直喊冤:“俺不是說俺今天可能要帶俺大哥過來嗎?”


    鄧夫人食指拖著下巴一想,好像是什麽時候說過,但是她卻說:“算了,這次就算了。以後記得提前給家裏來封信啊。家裏什麽都沒準備。”


    “沒關係,俺大哥不嫌棄這個。”


    裴逸走進了鄧府,看見確實四周都像是重新粉刷,房頂也是清一色的新瓦,看來鄧遐之前之所以肥皂賺的錢花得那麽快,都是拿來修葺房屋了。不過這平南將軍府總感覺好樸素,空曠的院落也沒有什麽多的花花草草,隻有寬闊的院落,邊緣散落著三顆老槐樹,庭院四周放滿了武器架,各式型號的武器插在上麵。還有一些古代啞鈴——石鎖,看起來每一個都有二十來公斤重。


    當他們走到院落中央,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子從堂內走了出來,樣貌清秀,和鄧夫人很像,裴逸猜測,應該就是鄧遐的女兒了。不過鄧遐這麽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居然能生這麽一個清秀的女兒,該不會這家夥剃了胡子真的是個帥哥吧。


    果不其然,那女子向鄧遐行禮說:“父親,您迴來了。”


    鄧遐指著裴逸說:“來,端兒,快見過……快見過……”


    這一時間這稱唿讓鄧遐犯了難,是叫伯父呢,還是叫其他的稱唿。都是裴逸,非要讓自己叫他大哥,這下輩分可亂了。


    裴逸說:“直接叫我裴逸就好了。我和令尊之間的稱唿隻是隨意的稱唿,沒有輩分之分。”


    鄧遐的女兒行禮說道:“見過,裴郎,裴郎的事情,小女子已經聽父親大人說過。甚是敬仰,今日一見,果然有甘羅之儀,霍去病之風。”


    鄧遐介紹說:“這是俺的小女兒,鄧端,俺的大女兒鄧洛嫁給了豫州刺史袁真的兒子袁瑾。而兒子鄧元,現在宣城赭圻任偏將。以後有機會再介紹認識。”


    鄧遐和豫州刺史袁真是親家?裴逸頓時有點明白了,為什麽曆史上桓溫第三次北伐失敗後,找替罪羊。明明找得是豫州刺史袁真,怎麽連鄧遐都被牽扯進來,最後而罷官。看來就是因為姻親關係了。而後來袁真不服,直接占領壽春,起兵叛亂,最後被桓溫剿滅,全家都死了。隻怕鄧遐的大女兒也沒能幸免於難。


    看來就算了為了鄧遐一家,自己也必須想出什麽辦法,讓桓溫的第三次北伐有一些改變。至少不要讓桓溫逼反袁真,逼死鄧遐一家。鄧遐畢竟還是自己的好哥們。


    鄧遐並沒有看出裴逸腦中所擔憂的未來。他還是那爽朗的笑聲,摟著裴逸說:“走,大哥,這邊就是廚房。剛好你也教教俺家的廚子,這樣以後也就不用勞煩你給俺老鄧解饞蟲了。哈哈。”


    晚飯雖然沒有那天給司馬道苓做的15道大菜來的奢華。但是紅燒肉、糖醋排骨、蜜汁叉燒、糖醋魚等等菜式還是讓晚宴吃得像是發動了一場戰爭一般。尤其是鄧夫人,其吃貨的強度完全不亞於鄧遐。


    鄧夫人已然吃得是麵色紅暈,心滿意足。還時不時的跟鄧遐說悄悄話:“以後你讓裴郎多到咱們家來幾趟唄?咱家的廚子和他一比,簡直就是廢物了。可惜啊,要是裴郎當我們家的廚子,該多好。”


    鄧遐的小女兒鄧端也是點了一下頭說:“確實咱家的廚子和裴郎相比,就是雀鳥比於青鸞。”


    鄧遐一聲沉重的歎息:“當年俺也想把他招成廚子,故而打賭。誰知道不但輸了,反而還要叫人家大哥。不過幸好我們也算是患難兄弟,無所謂了。”


    裴逸此時隻能尷尬的笑,他們不愧是夫妻,連想法都出奇的一樣,把自己招成廚子。這吃貨的一家啊。


    大家在閑聊之中,鄧夫人忽然問道:“裴郎少年英才,十五歲就成了湘鄉侯,隻怕未來定然能夠稱為朝廷的楨柱。對了,我看裴郎也成人了吧。不知可否婚娶?”


    鄧遐急忙搖了搖自己夫人的胳膊說:“康齊,別亂問。”


    “你別說話!”鄧夫人冷眼嗬斥了一下鄧遐,然後又笑眯眯地問道:“或者裴郎可否有婚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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