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晨口中的方法並非隨意一說,而是真的有計劃。自從認識了沈斌鵬以後,夏暮晨就一直琢磨著要結交這位人脈大師,在迴到北京之前,夏暮晨就與李峰商定,迴去之後一定要去拜訪拜訪這位能人。這兩天,雖然工作較多,不過夏暮晨也始終在計劃著尋找機會約見沈斌鵬,現在,正好可以利用幫助郗可楠找實習工作為借口,求助此人幫忙,而對於沈斌鵬來說,認識一個和法律相關工作的人脈,應該也不是什麽太大的難題,最關鍵的是,夏暮晨想要利用這次求人的機會與沈斌鵬的關係再進一步。


    第二天,剛來到公司,夏暮晨就與李峰開始商定約見沈斌鵬一事,最後,二人決定次日就去見他一麵。一來幫助郗可楠問問實習的事,二來也是為了鞏固彼此之間剛剛建立的友情。


    次日,與沈斌鵬聯係後,李峰與夏暮晨就來到了其指定的那家飯店。


    幾乎每天晚上,沈南鵬都要參加各種各樣的飯局,有些是他主動組織以鞏固自己人脈關係的,有些是別人委托他去組織以求人忙幫的,還有一些則純粹是別人組織邀他一起作陪的。而今天,恰巧是一位湖北來的商人做東的飯局,其邀請了沈斌鵬等四五位來自北京的朋友,飯局的目的是為了結交一些用得著的官員、商人,以幫助他的生意更近一層。


    雖然這位湖北老板隻邀請了四五個人,不過來到此飯局的人數卻已超過了二十人,這其中有被邀請人的朋友,有被邀請人朋友的朋友,甚至還有拐了好幾個彎的“朋友”,有些人相互之間並不認識,隻是借此機會混個臉熟,如果遇到有用之人就主動結交,畢竟都是出來混江湖的,多個朋友多條路。


    十幾個陌生人,甚至二十幾個不是很熟的人參加一個規格很高的飯局是北京飯局,甚至是整個中國飯局的常態現象。飯局是中國人脈交織網上很重要的一個點,各種各樣的人物都可能出現在其中,有的是各行各業的老板,有的是政府工作的職員,有的是沈斌鵬這樣的人脈大師,當然也有夏暮晨這樣初入社會的菜鳥。大家各懷心思,相聚一堂,一些人為了請求他人辦事,一些人為了結交更多的朋友,一些人則完全是來湊個熱鬧。


    中國的飯局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除了那種純粹私人的飯局以外,不管是誰做東,都不會排斥外人的加入,因為飯局本身賦予了著結交人脈的重任,所以每個來到飯局的人都有可能成為未來人生中的貴人。況且,如果你約了a參加,可是a早已約了b,這時a既不能因為要參加你的飯局而取消見b,也不能因為要見b而拒絕了你,那麽大家就可以聚到一起,這樣既參加了你的飯局,也見到了想見的b,而且還有機會讓你與b相識,在酒桌上可以各聊各的私事,也可以共同聊一個都感興趣的話題,總之,隨著飯局的發展,每個人都能在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得到東西。


    不過,真正厲害的高級官員幾乎是不怎麽參加這種江湖飯局的,因為手中掌握著稀缺的資源,所以不能輕易地結交江湖上的朋友。官員們都很聰明,他們絕不可能直接將手中的資源與商人們進行交換,而是要通過中間的層層關係,這些中間關係俗稱“白手套”,而“白手套”經常會出現在各種各樣的飯局中,所以想要得到資源就要先拿下這些“白手套”。


    夏暮晨與李峰純粹是這次飯局的最小角色,他們什麽資源都沒有,也不認識除了沈斌鵬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更不懂得飯局中的道理。本來,他們是想挑在今天請沈斌鵬出來聚聚的,不過沈斌鵬卻早已有約,然而這並不耽誤三個人的見麵,所以夏暮晨與李峰也被邀請到了這個飯局之中。


    早早地來到了北京西城區的這家高檔飯店,夏暮晨與李峰隨著打扮別致的服務員走進飯店的單間,他們並不知道,今天參加飯局的人竟然會有這麽多。此時,沈斌鵬已經到來,正拿著電話給還在路上的朋友指揮著行走路線,見二人到來,他先示意其坐下後接著對著話筒指揮起來。


    幾分鍾之後,沈斌鵬放下了電話,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給已經到來的幾位客人做了介紹後,笑道:“哎,一些朋友不知道這家飯店怎麽走,還是你們年輕人厲害,都沒怎麽打聽,自己就找到了。”


    “我們也是靠手機地圖找到的。”李峰微笑著接話道。


    “這就是嘛,年輕人會使用高科技產品,像我們這樣上了歲數的人就不行嘍,簡單點的還能用一用,稍微複雜一些的就完全不會了。”


    “也不是這話。”夏暮晨說道:“我們的確會用地圖,但是就是因為使用地圖方便了,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每次和別人打聽道路,一說東南西北我們就蒙,這還是在北京這種正東正西正南正北的城市呢,如果換了其它地方更不行了。”


    “北京的方向可是真的很正。”聽著夏暮晨等人聊天,其中一位40歲左右的客人插嘴道:“六朝古都,帝王之氣,就要坐南朝北,左右恆通。”


    “是呀。”沈斌鵬點了點頭。“不過現在的北京也從帝都變成霧都、霾都了,你們瞅瞅今天的天氣,出去走五分鍾都能被嗆死,也不知道這幫領導人能不能受得了,我有時候和一些領導們調侃,說你們這些官員都住在北京,就不能好好治理治理空氣?要不然你們都病倒了,我服務誰去呀。結果有些領導們也挺有意思,他們說,如果沒有這霧霾,我們這些做官員的怎麽‘厚德載霧’,怎麽‘霾頭苦幹’呀。”


    “哈哈哈哈哈。”那個客人一邊大笑,一邊說道:“領導們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把不對的給說成對的,能把不好的給說成好的。我記得有一個貧困縣,縣裏的老百姓都特別窮,但是縣裏卻蓋了一個和天安門有一比的建築物,結果被媒體給曝光了,你們猜猜這個縣裏的領導是怎麽解釋?”客人掃了夏暮晨等人一眼,見幾個人都搖了搖頭,他便笑著說道:“他說‘縣裏的老百姓都窮,可能這輩子都到不了北京,看不見天安門,可是老百姓們卻都想去祖國的首都看一看城樓,感受一下祖國的偉大。所以,我們就在縣裏蓋了這個,目的就是讓老百姓足不出戶就能感受到國家的繁榮發展。’你們說,這位縣領導搞不搞笑,把這事兒說得頭頭是道。”


    “是挺逗的,領導們都不容易啊,幹了錯事還得往好了說,這得有多深厚的撒謊能力才能‘臨危不懼’,‘泰然自若’地答出這麽‘有水平’的話呀。”另一位客人忍不住地說道。


    “你還別說,這位縣領導就是因為這句話把烏紗帽給保住了。我跟你們說,當領導的可以沒有能力,可以沒有道德,也可以做錯事,但是一定要有一個好口才,還要思維敏捷,否則用不了幾天你就得被搞下來。”


    “是啊,那些在媒體麵前,在老百姓麵前耍牛的領導就是白癡,雖然你的權利不是老百姓給的,但是上層都深怕政權出現動蕩呀,你的官職雖低,不過卻代表著整個國家,你不知好歹,不弄你弄誰。”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閑話,夏暮晨便找個機會向沈斌鵬說出了自己的私事:“沈叔,我有一件事想求求您。”


    “說吧。”沈斌鵬湊過耳朵,認真地說道。


    “我女友的老弟今年研究生畢業,是學法律的,前些天來北京想找一家實習的工作。我想問問您,認不認識在律師事務所這樣單位工作的人,可不可以介紹給我,我好讓他去麵麵試。”


    “當然認識了,他想去什麽樣的律師事務所,告訴我,我去給你問問。”沈斌鵬熱情地迴道。


    “他沒說,不過我想他的要求也沒有那麽高,現在就是想趁著畢業之前來實習實習,能有一個和法律相關的工作就好。”


    “那更簡單了,一個實習生太好安排了。”


    “那我先替我女朋友謝謝您了。那沈叔,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去找您,您帶我認識認識?”夏暮晨略微詢問的語氣說道。


    “不用哪天,就今天,你別說還真巧,今天就有一位朋友是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一會兒他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那太好了,謝謝你,沈叔。”夏暮晨感激道,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這麽順利。


    “這點小事兒謝什麽謝。你這把小舅子的工作給搞定了,女朋友是不是更覺得你有能力了,以後在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也會更賣力?”沈斌鵬嬉笑著,雖然與夏暮晨僅僅是第二次見麵,不過他卻好似老熟人一樣開起了玩笑,這是他的性格特點,麵對什麽人都是自來熟。


    “那是肯定的了,不賣力不行,以後結婚了我也能更有地位。”夏暮晨也順著沈斌鵬開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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