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剛跳到地上,就雙腿酸軟,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杜星驚訝,放下碗攙扶:“你找誰啊找!老實在這兒待著,以後再也不許玩遊戲了!”  杜宇超認真:“找我男朋友!”  杜星:“?”  杜宇:“我在遊戲裏交了個男朋友,他是程序員,在首都。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但是必須得去見他。”  杜星氣惱:“小宇,你是不是還糊塗著呢?”  杜宇眨著大眼睛:“沒有,我男朋友叫程北坤!”  杜星:“你喜歡男人?”  杜宇:“這不是重點吧?”  杜星:“這怎麽不是重點?”  杜宇氣餒:“哎呀,不跟你說了,我沒事,我真的要走了。”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醫生助理忽然進門:“杜小姐,請把這兩天的賬結一下,財務在催了。”  杜星立刻起身擦擦眼角,拿起已經用褪色的牛仔錢包跟她走了出去。  杜宇比誰都清楚姐姐手頭真的不寬裕,這個醫院環境幹幹淨淨,肯定便宜不了,不會因為自己欠下債來吧?  思索到這裏,他竟然失去一走了之的勇氣。  杜宇沮喪地歎了口氣,坐到床邊翻出姐姐的手機,嘟囔說:“禿禿,我怎麽沒問你電話號碼哦,我真蠢。”  他鬱悶著打開網頁,試著打入“程北坤”三個字搜索,但並沒有什麽結果。  杜宇擰巴眉頭:“所以也不是什麽名人吧,這可怎麽辦?”  片刻之後,杜宇又用旅行網搜了下去首都的機票和高鐵費,最便宜的也得七八百,用他之前當代練剩餘的生活費勉強夠,可是……  杜星推門而入。  杜宇撇撇嘴,把所有錢轉給姐姐,小聲說:“我真沒事,用不著住什麽院,迴家睡會兒覺就行。”  杜星心疼地望著弟弟。  手機忽然一響,杜宇看是混蛋姐夫發來消息,厭煩地點開來:星,我們離婚吧。小燕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杜宇頓時火冒三丈,扶著床沿起身:“這個賤男人,還敢出軌?今天我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杜星用力把弟弟按迴去,認真道:“大人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住院費我已經交到了後天,趕緊躺下來,你好久沒吃過東西,靠輸液維持生命,已經營養不良了快!”  杜宇沒敢再給姐姐火上澆油,也不曉得該怎麽尋找神秘的禿禿,隻能鬱悶低頭妥協。  *  堆滿屍體的月升城堡被黑暗籠罩。  大布熊路過血泊,慢慢前行。  杜宇氣喘籲籲地望著它。  熊的手裏端了把黑洞洞的機關槍,它莫名丟失了頭套,露出程北坤的毫無表情的麵龐。  *  “啊!!!”  噩夢被慘叫打破。  杜宇從病床上蹭地坐起,發現牆上的時鍾是午夜兩點。  杜星已經迴家去幫他收拾換洗衣服了,房間內隻剩下他一個人。  杜宇咽下口水,吃力地下床走到窗戶邊上,拉開厚重的窗簾,才發現外麵是霧都璀璨的江邊夜色。  這個城市有千萬個人,他們都在平靜的生活著,用不著人性抉擇,用不著生離死別。  杜宇推開窗戶,濕熱的空氣迎麵而來,終於帶來了現實世界的真實感。  他忍不住濕了眼眶,朝外麵大喊:“程北坤!你還活著嗎!來找我啊!!!”  聲音飄遠,病房的門轉瞬被敲響。  護士不耐煩地聲音傳來:“瞎叫喚什麽?趕緊睡覺!別幹擾別的病人休息!”  杜宇咬住嘴唇,難免心神不寧。  *  說來奇怪,被困在遊戲中死裏逃生的杜宇,就好像隻是生了場感冒,並沒有誰多詢問幾句,完全不碰全息設備的杜星聽到弟弟講的故事,也有點半信不信的發懵。  這樣雖然落寞,但畢竟少去解釋太多的疲憊。  隻是程北坤沒有消息,讓杜宇怎麽也沒辦法安心修養。  住院的兩天,能在網上搜的社交軟件他都搜過了,各大網絡公司的論壇也發了帖子,但當真找不到任何程北坤的消息。  出院前,杜宇又忍不住在微博發出條消息:“有人從ld世界出來嗎?誰認識程北坤呀qwq……”  本來就沒什麽好友的他,自然使得消息如石沉大海。  難道那麽驚心動魄的網戀,竟然以這麽可笑的失聯為結尾?  比起被拋棄和被忘卻,杜宇更怕程北坤遭到那隻熊的攻擊,沒有辦法從死亡的陰影中脫逃出來。  簡直絕望。  *  狹小的出租屋看起來仍舊破破爛爛,臨出事前吃的薯片已經壞掉了。  迴到家的杜宇體力小有恢複,便強打精神幫姐姐打掃好衛生,而後才坐在電腦前繼續冥思苦想。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他臉上留下溫暖的痕跡。  杜宇忽然靈光一閃:對啊,除了禿禿,他還記得還有其他人!  這麽琢磨完畢,杜宇便在搜索欄打下王希的名字。  沒想到,瞬間出了很多搜索結果,最上麵的百度百科照片,正是王希青春靚麗的藝術照。  那姑娘隻是偶爾提過句,竟然沒撒謊——作為女團成員的她,還是挺出名的。  杜宇不由感受到希望,馬上查到經紀公司電話撥打過去,緊張地問:“喂,你好!請問是緣之夢工作室嗎?是這樣,我是王希的朋友,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訴我她現在……”  用靈魂保證,這真的是皮皮雨此生此世講過的最禮貌的一席話。  結果對方前台非常不耐煩:“王希休假了,有事請聯係她經紀人!”  而後根本不等迴答,就把電話掛斷。  杜宇撇撇嘴,又皺眉搜索盧湛,隻發現他的微博底下留言讓他冒泡的粉絲很多,最後的一張自拍也是十天之前,顯得非常風平浪靜。  他很苦惱地揉亂了短發,像鹹魚似的攤在懶人沙發上。  杜星在鍋裏煮好粥,抱著換洗衣服過來:“那你在家老實待著,我得去找你姐夫談談。”  杜宇立刻不滿:“一起去!不然他肯定欺負你!”  “不會了,我跟他離。”杜星垂眸苦笑,明明還青春著的臉龐,竟浮著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疲倦。  杜宇:“他不會……把那女人帶家去了吧?”  杜星搖搖頭:“沒有,那女人有錢,不在乎我們的小屋子,如果能分到房的話,我就送你去夜校學個技術,以後也總不至於沒有生存的本事。”  杜宇:“姐,你別考慮我,我有自己的想法。”  經這麽一折騰,杜星簡直對全息遊戲深惡痛絕,瞪眼說:“玩玩玩!你就知道玩!從小比別人笨不怕,怕的是你不努力。”  杜宇反駁不了,隻能點頭接受批評。  杜星悲傷包囑咐:“等我迴來。”  杜宇點點頭。  杜星這才步履沉重地離開出租屋。  見姐姐真的走掉,杜宇立刻把簡易書架底下的盒子拿出來,從裏麵翻到個精致的手表盒子,深深地歎口氣,認真地對著它發誓:“媽,對不起!聽說這是你留給我和姐的東西,雖然我完全不記得你,但以後有機會,肯定也是會贖迴來的……隻不過現在,我需要一筆路費去首都,我必須找到禿禿,不管以後怎麽樣,至少得確認他的安全!你同不同意?”  盒子怎麽可能迴答這家夥的問題?  杜宇瞪著大眼睛等待片刻,無奈地彎彎嘴角,穿著陳舊的黑拖鞋就走出了門。  *  實話實說,那個表還真是少見的名牌。  就算是不怎麽良心的當鋪,也開出了幾萬元的價碼。  杜宇對這筆意外之財很珍惜,大部分都打算迴來交給姐姐,隻是立刻訂了張當晚北上的紅眼航班機票,然後又溜達迴家附近的露天店鋪,點了碗五塊錢的小麵吃吃。  雪白的麵條在紅色的辣油裏乖乖的躺著,上麵浮著幾個翠綠的蔥花,看起來蠻有食欲。  雖然醫生囑咐不準吃辛辣食物,可不吃不算霧都人啊。  杜宇這麽想著,就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去坐公車趕飛機。  誰曉得美味的麵剛咬了一口,就有隻修長又微涼的手揉了下他纖瘦的脖頸。  杜宇麵前被投下陰影,咬著筷子抬頭,望見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臉甚至比全息遊戲裏的假象還要精致,非常挺的鼻梁和漆黑深邃的眸子讓五官略顯冷漠,可是那嘴角微微的笑意,又打破了陌生的距離,讓杜宇覺得非常熟悉。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手腕上的表比杜宇剛剛當掉的還華麗。  身後狹窄街道上停的雪亮轎車,根本與周圍格格不入。  愣過好幾秒,杜宇才慌張站起來,扶住麵前差點翻掉的碗:“禿禿,你沒事啊?”  程北坤挑眉。  杜宇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以前在遊戲裏根本看不到的鴻溝,在此刻都冒了出來,他心裏莫名緊張。第104章 血字書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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