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裏這麽玩的人也很多?”張知聲音陡然上揚。 喬以航不理他,繼續接下去道:“所以,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我們還是吃蛋糕吧?” “烏龜。” “……” 張知冷聲道:“一遇到事情就隻會把腦袋縮起來的烏龜!” “看在你從小在外國長大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對中國人,尤其是中國男人來說,烏龜決定是比狗更加難聽的形容詞。因為這會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龜公。 張知道:“如果你光明正大地麵對,我當然不會說你。” “光明正大?我哪裏不光明正大了?明明是你黑燈瞎火……”喬以航瞳孔裏的張知驟然放大,不等他反應過來,張知一手扶住他的後腦勺,將他的頭狠狠地壓下自己。 唇再度碰撞在一起。 這次要比剛才激烈得多。 喬以航隻覺唇上一痛,嘴巴不由又張大了些,正好送給張知趁虛而入的機會。 當陌生的溫潤在他口中翻天攪海時,喬以航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這是沒初吻經驗的人? 張知的吮吸和舔舐完全出自自己的本能,另一隻手慢慢地移到他的背上,然後順勢下滑。 喬以航背脊汗毛倒豎,猛然清醒過來,抬起雙手將仍沉浸在火熱激情中的張知狠狠推開! “夠了!”他這次是真的暴走了,一雙眼睛黑得像濃墨! 張知用手背擦了擦嘴巴,昂頭道:“你不是讓我許生日願望嗎?這就是我的生日願望!” 喬以航窒住。 “你還記得我們在遊戲裏是怎麽結婚的嗎?” 喬以航強作無動於衷。 “來月老祠,一起做夫妻任務。”張知記得清清楚楚。 喬以航眼神閃了閃。 “我現在再問一遍。”張知偷偷吸了口氣,高聲道,“喬以航。” “……” “和我一起在現實中做夫妻任務吧!”張知一字一頓道,“我會在你挫折的時候安慰你,被人欺負的時候保護你,受傷的時候照顧你……”煽情是技術活,尤其是這種即興發揮的。他停了五秒鍾,又繼續接下去道,“不讓你有時間寂寞,不讓你有空間悲傷,永遠陪伴你,站在你身後……帶你打怪升級。” 喬以航鬱悶地想罵人。 靠!明明是泡無知少女的橋段,他幹嘛這麽緊張!他應該一巴掌唿過去,讓他衝個涼水澡清醒清醒才對。 “你……”他整理了半天的詞匯,最終憋出一句,“有毛病啊!”當初在遊戲裏就不應該答應嫁給他的,看,惹出多少後遺症。什麽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就是。 張知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伸手。” “討打?”喬以航眯著眼睛。 張知幹脆拉過他的左手,抓住無名指,然後將一枚明晃晃的東西朝他的手指套去。 喬以航驚得差點連頭發都豎起來了,手指下意識地縮起,“你做什麽?” “這裏沒有月老祠,就先用信物代替。”張知理所當然地道。 喬以航慌亂得幾乎連腳跟都站不穩,猛然甩開他的手,怒道:“張知,你別太過分了!” 張知被甩開的手靜止在半空,瞳孔中的情緒劇烈波動,但在喬以航皺緊的眉峰下,漸漸趨於平靜。 喬以航努力控製著自己急促的唿吸,“我當你是朋友,又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所以才一直忍受你的無理取鬧。但是再怎麽鬧也得有個限度。你剛才……我可以看在你生日的份上當做沒發生過。如果你還想要我這個朋友的,今天的事情以後都不要再提!” 張知嘴唇動了動。 喬以航搶聲道:“當然。如果你不想要我這個朋友,那麽我們以後就保持距離。” “如果我兩樣都做不到呢?”張知握著戒指的手緩緩垂下,伸進褲兜裏,臉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 喬以航心頭莫名一痛,卻依然咬牙道:“那麽,我會單方麵做到。”他說完,抬腳就走。 他們站的位置原本就離門不遠,所以開門關門前後不過五秒鍾。 門外,喬以航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張知一個人站在那裏,直到雙腿發麻,才慢慢走到窗邊。 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 大大小小的水珠掛在玻璃窗上,晶瑩剔透,圓潤無暇。 他縮了縮肩膀,屈膝坐了下來,雙手枕在膝蓋上,木然地望著黑夜的盡頭。 蛋糕放在桌上,散發著陣陣甜香,卻沒人有欣賞。 他的思緒飄迴很多年以前。 也是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晚上。 原本約定要出現的父母都沒有出現。 而他,就這樣坐了一個晚上。 一樣的冷清,一樣的寂寞。 第102章 白熱化(下) 喬以航一口氣衝下樓,也不管外頭那欲收還羞的小雨滴,跑到路邊順手打了輛的迴家。 出租車向來是城市公認的馬路殺手。 不等喬以航收拾好心情,他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麽快?”喬以航看著四周熟悉的景物,愣了愣。 出租車司機道:“要再繞一圈嗎?” “不用了。”他想起張知拿出駕照那天,明明到家門卻不讓下車,非要去兜兜風,最後兜出一個古怪老太太的事情。他迅速付錢下車上樓。 進了家,關上門,喬以航才覺得心定了定。隻是張知舌尖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他的口齒之間,讓他一想起就忍不住一陣麵紅心跳。 門外走道突然傳來腳步聲。 換做平時,門板和牆壁的厚度足以將生意隔絕在外麵。但今天他就站在門邊,而且耳朵空前靈敏,甚至連對方大概走到哪個位置都聽得一清二楚。 …… 不會是追來了吧? 喬以航手心滲出汗水。 對於張知突如其來的告白,他還沒有調整好心態。能說的狠話都已經說了,如果張知再死纏爛打,他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辦。畢竟被同性告白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也沒什麽能夠的參考和借鑒的案例。 難道真的把他當色狼揍一頓? ……可是當他是色狼,就好像在暗示自己變成對方性幻想對象似的。 喬以航因自己想到這三個字而嚇了一跳。以張知二十歲才獻出初吻來看,他應當不會這麽有超前意識吧? 外麵的腳步停到對麵,過了會兒,傳來關門聲。 原來是鄰居。 喬以航鬆了口氣,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抓著門把,一副隨時準備開門的樣子。 “……” 他想起他們還住在一個屋簷下。也就是說,張知隨時可能會迴來。 鬼使神差地,他將門上了鎖。 聽到門鎖啪得一聲,喬以航覺得自己的心頭也上了一把鎖。不止外麵的東西不會進去,裏麵的東西也很難出來。 做好防護措施,他深吸了口氣,決定暫時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諸腦後,先痛痛快快地泡個澡。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點點香薰,泡個澡最好了。 他故作輕鬆地朝臥室走去。 …… 一個小時後。 喬以航穿著睡衣,一步三頓地挪到門邊,先是側耳傾聽了會兒外麵動靜,然後湊著貓眼往外看了半天,確定自家門外除了空氣還是空氣之後,他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惱怒。然後啪的一聲,將鎖上的門鎖又打開了。 “唉,早知道就不收房租了。”他邊自言自語,邊搖晃著腦袋往臥室走去。 …… 又一個小時後。 喬以航抱著插著腰從臥室裏走出來。 客廳的燈亮堂堂的,好像有什麽人在用似的。 他走到門邊,默默地關上燈,又迴到臥室。 …… 半小時後。 他抱著枕頭摸黑走到沙發邊,將枕頭往沙發上一丟,倒頭就睡。 …… 沙發上,一夜的輾轉反側。 淩晨。 刺耳的電話鈴聲衝破寧靜的客廳。 喬以航一個激靈,翻身坐起,茫然地環視四周,半晌才抹了把臉,慢吞吞地接起電話。 “大喬?”小周驚異道。 “嗯。”因為一晚上沒睡好,喬以航的大腦有些短路。 “你今天怎麽這麽快接起電話?”小周不等他有所反應,就自問自答式地接下去道,“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電影開機儀式?” 喬以航皺起眉頭,“什麽電影開機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