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再度傳來張識謙的聲音,是一分鍾之後的事。    “抱歉,剛才你嫂子讓我過去。”張識謙含糊地帶過為什麽過去的原因,接著道,“結婚是一輩子的誓言,當然隻能對一個人說。至於是哪個人,可以說是緣分,也可以說是感覺和習慣。人雖然是群居生物,但很多時候還是需要自己獨立空間的。最主要的是,你能不能把那個人納入你的獨立空間裏。如果能,你就可以和那個人過一輩子了。”    “不會再對別人心動?”    張識謙靜默了幾秒,壓低聲音道:“怎麽不會?看到漂亮的稍微欣賞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心動歸心動,不能付諸於行動。結了婚之後,要在任何時候都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家庭,有了一份不能丟的責任感。這才叫男人。”    盤旋在張知腦海中的迷雲終於被吹開了一小半,“那我怎麽知道能不能把那個人納入我的獨立空間呢?”    “這。”張識謙很想說你自己感覺啊,但轉念一想,好不容易弟弟把自己當做又萬能又知心的哥哥,怎麽也不能破壞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他靈光一閃道,“這要看兩方麵。”    張知連忙直起身,要是手邊有紙筆,他現在肯定準備奮筆疾書。    “第一,你能不能對他說你的心事。”    “說心事?”張知想起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好像不知不覺中已經在做了。    “第二,你能不能和他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這怎麽知道?”不知道生活在一個遊戲裏算不算?    張識謙笑道:“這就要靠你自己了。”    張知也覺得自己提的問題越來越像小學生,很丟臉,慌忙岔開話題道:“你和嫂子什麽時候迴來?”    “你要來接機?”張識謙眼睛一亮。    “喬以航想去你的畫廊。”    “兄弟之前的情誼也是很重要的。”張識謙苦澀道。    張知道:“你希望我代替嫂子和你去蜜月旅行嗎?”    “……”張識謙光想象就覺得惡寒不已。他很快轉移話題道,“月底。大概下個月畫廊會重新開張,歡迎你帶著你那位準蜜月對象出席。”    掛下電話,張知將剛才通話的內容慢慢地在腦海中進行整理。    許久。    他看著後視鏡中自己不在猶疑不決的雙眸,有了決定。    雖然遊蕩了一下午,但因為一直坐在車裏,所以喬以航並不覺得累。但和張知越來越詭異的關係卻讓他重新將遊戲束之高閣,轉而琢磨起顏夙昂和封亞倫等人的演技起來。盡管之前張知答案過他幫他一起琢磨角色,但是從他們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自力更生比較保險。    其實琢磨演技並不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顏夙昂和封亞倫挑的劇本都不錯,晚上坐在沙發上邊吃沙拉邊看電影實在是件愉快的事情。    ——如果沙拉不定量就更好。    由於睡前心情不錯,睡著後的夢境也很不錯,連帶他一大早被門鈴吵醒時心情也不太糟糕。    直到他打開門,看到張知拉著兩大箱行李無辜地站在門外看著他。    “早安。”張知笑得很燦爛。    “……”    第91章 試居中(上)    如果喬以航嘴巴裏含著心情指數計的話,那麽上麵顯示的指數一定會先上下顛簸一番,然後飛流直下。    張知見他沒反應,拉著行李準備往裏走。    “等等!”喬以航下意識地堵住門口,“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知道:“我開車過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門牌號?”沒記錯的話,他上次還因為不得其門而入而打電話抱怨。    “問小周的。”張知不等他追根究底,就主動解釋道,“她的電話是我打到伊瑪特問的。”    “……”喬以航撓了撓頭皮,順便用這點時間來理清自己的頭緒,“好吧。那麽現在來解釋下,為什麽你會一大早拖著兩個箱子出現在我家門口?”    張知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房東兒子迴國了,我就被趕出來了。”    “聽說租房之前都會有合約的。”喬以航臉上寫著大大的我不信。    “嗯,她賠了。”張知厚著臉皮死守陣地不鬆口。    “聽說你家就在本城。”    張知又歎了口氣,“因為我之前和你上了新聞,父親很生氣。”    喬以航想了想張複勳在婚宴見到他時的表情,的確不喜歡自己。但這能怪他麽?這明明是張知自作自受。而且他也是受害者,為什麽現在聽起來有點像狐媚惑主的妖姬?    ……    他被自己的形容狠狠得惡心出一身冷汗。    “所以收容我幾天吧。”張知眼睛觀察著喬以航和門之間的縫隙,等待著一個衝進去的時機。    “酒店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你這種無家可歸的人。”喬以航出了一身冷汗,思緒分外明晰,有條不紊地說道,“不要告訴我,你身為ef唱片公司的音樂副總監連住酒店的錢都給不起。”    張知點頭道:“花光了。”    喬以航眯起眼睛。“你房東賠給你的錢呢?”    “我沒收。”張知道,“我覺得她也不容易。”    “……”    在來之前,張知已經預料到要進這道門並不容易,但沒想到這麽不容易。對話了這麽久居然還停留在原地打轉。他心裏頭有些煩躁了,“在朋友落難的時候收容一下對方不是很正常的嗎?”    如果換昨之前的任何一天,喬以航都不會這麽堅持。但經過昨天,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和對方心裏頭都有點兒貓膩了,要是還乖乖放他進來,這簡直和引狼入室無異!    但是貓膩這東西是藏在蓋子下麵的。隻要沒揭開蓋子,就不好把它正大光明地提出來。    喬以航進退維穀。    看張知來勢洶洶的架勢,看來不撂狠話是打不退對方的。但是撂狠話吧,自己又有些不忍。畢竟貓膩還在身體裏麵作祟,對著那張臉,他還真強硬不起來。    他在這邊苦惱著如何拒絕,張知則在那邊思索著如何進攻。    目前看來,哀兵計是不能奏效的了,或許要考慮另辟蹊徑?    “我借你錢。”    在張知沉思的時間裏,喬以航已經先一步調整好戰略,直接拋出直線球。    張知臉色頓時一沉,“你當打發乞丐?”    盡管張知發脾氣的次數不少,尤其是人妖事件剛被揭發之後,但冷不丁地冒出來,喬以航仍是被唬了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知聲音漸轉低沉,放低姿態道:“我隻住一陣子。”    喬以航:“……”這是典型的給一棒子又給一顆糖啊。    “我隻是想弄清楚一件事。”張知說了實話。    喬以航摸了摸一夜長出來的小胡渣,“你知道記者是無孔不入的。”    張知雙眸頓時亮起來,道:“我會小心的。要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會負責的。”    在這裏,負責可以有兩種意思。    喬以航驀然察覺到自己鬆動的語氣,懊惱道:“我還是不明白,究竟有什麽事情非要你住到我的房子裏才能明白啊?”    由於談話期間,喬以航的身體移動了數次,所以張知的目光能夠從他和門之間的縫隙中穿進去,看到那本放在桌上的劇本。“互相幫助。”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喬以航愣了下道:“啊?”    “我答應過要幫你揣摩電影角色的。”張知道,“我發誓我住進來之後一定毫無保留的幫你。我相信,這個角色一定會幫你拿到最佳男主角獎的。”    “我演的是配角。”    張知並沒有把這點小小的細節失誤放在心上,繼續道:“你還記得作為交換條件,你答應了我什麽?”    “去參加婚宴?”    “作為我的好朋友參加婚宴。”張知發現軟的硬的真實的都無效之後,隻好徹底胡謅。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有胡謅的曆史,以至於他不必艱難地另起一個頭,而是可以直接寫續集。“因為我父親對你和我鬧出緋聞非常不滿,所以我們更要證明,我們是真正的好朋友。”    喬以航皺眉道:“我怎麽覺得它們因為所以的這麽別扭?”    “因為我在美國長大。”    “所以?”    “所以中文表達不清也是可以理解的。”    喬以航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道:“……這句話難道不該是我說的?”    “不客氣。”張知趁他不注意,側過身,拉著箱子,艱難地擠進門。    喬以航被擠得退了一步,後知後覺道:“等等。”    “謝謝。”    “不是……”    “你住哪裏?”    “這間。”    “那我住這裏吧。”    “這是我的更衣室。”    “沒關係,我不介意。”    “……我還沒有同意你進來?”    “難道你忍心趕我出去?”張知猛然頓住腳步,眼睛緊緊地望著他。他的眼睛透亮,即便在柔和的燈光下,依然晶亮晶亮的。    喬以航看久了,就覺得意誌力在不知不覺中瓦解。半晌,似認命似無奈地歎氣道:“你住客房吧。”他手指指向走廊最後的那間房。    張知二話不說,拖著行李歡快地朝客房衝去。    至少應該對屋主說聲謝謝吧?    喬以航鬱悶地想。    “謝謝。”張知在開門前,突然迴過頭真心實意道。將心比心,他知道即使是朋友,要完全對他開放私人領地也是不容易的的。尤其還是一個認識時間並不太長的朋友。這樣想來,他們除了在遊戲中自己對小舟的關照和讓步外,在現實中,做出更多讓步的卻是喬以航。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愧疚,那麽之後呢?    這個問題張知還不能得到確切的答案,但無疑,這問題的本身對他來說就是一塊香甜的蛋糕。無論是從外觀還是味道,都很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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