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演戲要演全套嗎?”張知說著,就往前走。 喬以航跟在他身後,試探道:“有句朋友的關心,不知道該不該問?” “不該。”張知截得很快。 “果然和你父親吵架了。”能夠影響到他連婚禮都不參加的,除了他哥張識謙之外,也隻有他父親張複勳了。 張知迴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不是說不該嗎?” “你知道人為什麽要去洗手間嗎?”喬以航突然指著前麵洗手間的標誌問。 張知沒吭聲。 喬以航自己接了下去,“因為憋著難受。” 兩人在洗手間裏逛了一圈,確認洗手間每塊瓷磚都擦得鋥亮,每間裏麵都有塞得滿滿的衛生紙之後,終於走了出來。 喬以航道:“你輸了,每間的衛生紙都是新換上去的。” 張知雙手插在褲帶裏,悠然道:“那又怎麽樣?又沒賭注。” “……”喬以航心有不甘道,“你就不能追加點?” 張知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我坐你車迴家。” “這個獎勵,”喬以航撇嘴道,“你還不如留給出租車司機。” 張知道:“出租車司機要錢的。” 喬以航:“……”從他替他哥要紅包又要禮物開始,他就應該想到他身上的毛是鐵做的。 兩人晃晃悠悠地迴到宴會廳。 宴會廳的服務生似乎被關照過了,看到他們不但沒要請帖,反而客客氣氣地將他們迎了進去。 腳一踏入宴會廳,就看到正前方一副巨大的背景海報。 為了不喧賓奪主,海報呈淡淡的粉紅,望著畫報上的兩個人,仿佛四周都蕩漾起粉紅色的小氣泡。 “你哥和你嫂子感情很好。”喬以航認真地觀察著畫報上的兩個人。 張知聞言嗤笑一聲,“你眼裏怎麽什麽都是好的?” 喬以航道:“除非你哥和你嫂子達到了大神級的演技。”畫報中對視兩個人眼裏那款款深情,怎麽看都不像是演出來的。 張知漠然道:“不可思議的事不等於不可能。” 喬以航見越說越僵,急忙轉話題道:“對了,找個位置給我,然後你就忙去吧。” 張知掃視四周。其實他也不知道座位該怎麽坐,因為每個客人都有服務生領位,偏生他們的服務生將他們送進來之後,就放羊吃草,不管了。 “你看哪張桌子上菜最方便就坐哪兒吧。”張知很不負責任地迴答。 喬以航望著已經坐滿的兩桌無語。那兩桌的客人的思維,應該不會和張知一個頻道的吧? 一黑一白兩個帥哥站在大堂正中央異常顯眼。尤其其中一個還是當紅明星。 張識謙很快結束當前的談話,和羅少晨兩個人笑眯眯地走過來。 喬以航撞了撞張知的胳膊。 張知轉頭看去,臉刷地拉下來。 張識謙剛才談話的對象旁邊,站的正是張複勳。此刻,他的目光也正直盯盯的看向這裏。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將自然不會將喜怒放在臉上,但是看過來的眼神,絕對與友善兩字無緣。 第80章 婚宴時(中) 出於藝人對狗仔隊的本能反應,喬以航幾乎在第一時間感受到張複勳投來的目光,扭頭看去。 雙方視線撞個正著,張複勳一臉冷漠。 盡管他算喬以航的半個老板,但是他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豪權貴從來不費心了解,不過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小賣部老板,加之對方本身氣勢磅礴,一看就來頭不小,因此他下意識地迴以職業式的微笑。 明星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是受過職業訓練的。喬以航出道三年,早已掌握笑容的精髓,所以笑起來的時候不禁看上去真誠,而且十分燦爛。 這種燦爛落在張複勳的眼裏自動劃分為諂媚輕浮,心裏對這個帶壞自己兒子的人的印象更加惡劣。 張知見喬以航和張複勳對上視線,心中一驚,急忙拉著喬以航的手主動朝張識謙走去。 張識謙笑道:“你嫂子在房間裏換衣服,一會兒就下來。” 張知見他喜氣洋洋的模樣,納悶地問道:“你很高興?” 張識謙愣了下,失笑道:“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怎麽會不高興?” 張知欲言又止。 張識謙似乎想到了什麽,別有深意道:“我們家規矩是多了點,但哪有先人為難後人的道理?很多事情光是想是想不通的,需要感受才會明白。” 張知下意識地反駁道:“勉強自己去感受不喜歡的事情?” “你沒有試過怎麽會知道自己不適合?”張識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怎麽拍也拍不夠似的,“你帶著墨鏡去看世界,怎麽看都是灰蒙蒙的,摘下墨鏡看,世界就有顏色了。” 張知反駁,“可惜那眼鏡長在肉裏了。” 張識謙語重心長道:“有時候,該去掉的還是應該去掉啊。” 羅少和喬以航作為圍觀人群,全程保持緘默。 張識謙見張知麵色鬱鬱,立刻轉移話題,對喬以航道:“是否有幸請你上台高歌一曲。” 聽到高歌一曲這四個字,喬以航腦海直接閃過“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羅少晨提醒道:“不要唱新歌。” 張識謙轉頭笑道:“為什麽不唱新歌?現場有媒體,還能當宣傳。” “新歌是你弟弟寫的。”羅少晨道。 張識謙更加感興趣道:“那就非新歌不可了。” 張知緩緩道:“一首叫《放開雙手讓你走》。” 張識謙:“……” 羅少晨道:“一首叫《心碎離別》。” 張識謙看看他,又看看張知,最終將目光落在喬以航身上,“有沒有喜氣洋洋的?” 羅少晨道:“《要嫁就嫁灰太狼》?” 張識謙納悶道:“喜氣洋洋在哪裏?” 羅少晨道:“嫁給大灰狼的那個。” 張識謙:“……” 喬以航終於開口解圍道:“我有一首歌叫《為愛你而生》……” “行。”張識謙一聽名字就一口答應。 門口突然響起掌聲。 喬以航和張知迴頭,便看到新娘從在三個伴娘的簇擁下款款而來。 馬尾辮男走過來道:“還有半個小時,估計我老爸他們都快到了,我們先下去,你們就在宴會廳門口等著好了。”他說著,見羅少晨的兩條腿還是一動不動,便推了他一把道:“還不走?” 羅少晨道:“我四十五分再下去。” 馬尾辮男沒好氣道:“你幹脆別下去了。” “謝了。”羅少晨轉身就走,被馬尾辮男一把抓住,“哎呀,不就是挨訓麽?反正逢年過節都要挨一迴的,今天就當提前發獎金了。來來來,別害羞,跟哥一起走。” 羅少晨掙紮了下,另一隻胳膊很快被另一個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過的方臉伴郎抓住,兩人連拖帶拽地拉了下去。 新娘走過來,眼睛直盯盯地看著喬以航,驚喜道:“大喬?” 大喬這兩個字從來都是喬以航心裏頭的一根刺,被叫了這麽多年也沒給拔了去,但是這種場合除了應聲還是得應聲啊。他展露完美笑容,“新婚快樂。很榮幸能參加您的婚禮。” 新娘捂嘴笑了會兒,才道:“啊,早知道你會來,我就早點下來了。” 張識謙在旁插嘴道:“我都沒這待遇。”話雖酸,但態度端正得很,還帶著點調侃的味道。 新娘不以為意道:“以後天天看的都是你,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關係。”她說著,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掃到喬以航身上,“聽說你最近……” “嫂子。”張知突然開口打斷她,身體還往喬以航和她之間稍微擠了擠。 新娘怔了下,朝張識謙看了眼,等他輕輕點了下頭才道:“你是張知?” 張知點頭,“嗯。” “啊。我剛才以為你和大喬一樣都是明星,還拚命在迴想你叫什麽名字。”新娘又抬手捂嘴笑道,“你和你哥哥長得一點都不像。” 張識謙歎氣道:“聽說今天我才是新郎吧?” “當然你是新郎。”新娘笑道,“不然我哪裏敢嫁。” 張識謙心滿意足地牽起她的手,拉到自己身邊。 張知的身體猛然繃緊。 喬以航站在他旁邊,對於他的一舉一動最清楚不過,眼睛立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那個氣勢磅礴的中年男子正邊和賓客打招唿,邊朝這邊走來。 “爸!”新娘率先迎了上去。 喬以航恍然,原來是新娘的父親。 張複勳伸出胳膊,讓新娘挽著手臂來到他們麵前,“怎麽都在這裏站著?” 張識謙道:“正要出去迎客。”他的態度自然而然地恭謹,這更讓喬以航以為自己猜測正確。一般女婿見嶽丈,都會很慌張。 張複勳目光轉到喬以航身上,“嗯,不能老讓客人站著。” 張識謙笑道:“不說都忘了。張知跟我上主桌,喬先生就坐在……” “一起上主桌吧。”張複勳一言出,三人皆驚。 隻有新娘笑道:“好啊。反正桌子大,也坐不滿。” 不等張識謙和張知開口,喬以航就婉拒道:“我隨便找個地方坐就行了。” 張複勳瞥了眼一臉警戒的張知,淡淡道:“既然你和小兒這麽熟,坐主桌也沒什麽。” “小兒?”喬以航先入為主地以為他是新娘的父親,因此一時沒反應過來,“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