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保姆車寬敞,他躺在裏麵睡了個迴籠覺,總算轉還了點精神。 車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車窗兩邊的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 他坐起身,隨手拿起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才舒出口氣道:“我們去哪裏?” 小周邊開車邊頭也不迴地答道:“ef。” “選好歌了?”喬以航旋著礦泉水瓶蓋。 “說是錄音。” “……啊?”喬以航抓著礦泉水瓶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用它重重地敲了敲駕駛座的椅背,“我連曲譜和歌詞都沒見過,錄什麽?哆來咪發唆嗎?” 小周腳猛地一踩刹車。 喬以航一個不小心,額頭差點撞到她的後腦勺上,“你幹什麽?” 小周迴過頭,臉在四周灰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沉。她緩緩地問道:“你說,要不是錄音他們找你幹什麽?” 喬以航沒好氣道:“你非要用這個表情說話嗎?” “什麽表情?”小周眨了眨眼睛。 “好像剛離世沒多久,準備找個人練習鬼上身。” “……” 反正都已經來到停車場了,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來看看再說。 兩人停好車往樓上走。 小周邊走邊閑聊道:“聽說ef公司新來了一個音樂副總監,是張氏的太子爺,你這次的歌就是由他負責的。” 喬以航對於這些高層的事向來一知半解,所以聽了也沒有在意。 “說起來,”小周突然道,“戰魂無極好像也姓張。” 喬以航腳步一頓。 小周迴頭看他,“怎麽了?” 那條在唱片公司工作的短信頓時浮現腦海。喬以航遲疑了下,然後晃晃腦袋道:“不會這麽巧的。” “你不會以為ef唱片的副總監是他吧?怎麽可能?”小周剛笑著說完,一轉頭,笑容立刻成了驚容。 隻見那條寬敞光亮的走廊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雙手插褲袋,慢慢悠悠地走過來。 俊美的五官,傲慢的表情,一如幾天前留下的印象。 小周低叫一聲,轉身就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 “鎮定。”喬以航拍著她的肩膀,“你是跟我來這裏參觀的歌迷,有什麽好驚慌的?” 小周皺著一張苦瓜臉看他,“那我也太陰魂不散了。” “陰魂不散?”喬以航無奈地撇了下嘴角,“貼切。” 張知走到近前,神色莫測高深,“真是巧。” 喬以航一臉淡定地迴答道:“我在公司外麵遇到她,所以順便帶她進來參觀。” 張知低頭看小周,“你最近不是很忙嗎?” 小周結結巴巴道:“是啊,忙,是很忙,就……參觀也很忙的。” 喬以航:“……”下次再挑助理,他一定要把臨場發揮能力作為重要指標進行考核。 張知摸出手機,打給秘書道:“到一樓來一趟。” 小周緊張道:“你打給誰?” “我的秘書。”他見她依然瞪大眼睛,接著補充了一句,“采靈。” “啊!”小周尖叫一聲。如果她沒記錯,這個采靈和她起碼見過十七八次,對方甚至知道她喜歡在星期五穿紅色內褲。 喬以航和張知都無言地看著她。 小周捂著額頭,痛苦道:“被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這個月的彩鈴費還沒有交。” 張知道:“彩鈴?” 小周嚴肅道:“我要去交彩鈴費了,拜拜。” “這個不急吧?”張知見她轉身就走,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卻被喬以航巧妙地擋住道,“你知不知道那位新來的音樂副總監在哪裏?” 張知見小周一溜煙拐彎不見,知道再追也沒用,便轉過頭迴望著他道:“知道。” 喬以航有不祥的預感,“不會是……” “我。”張知揚起嘴角,卻笑得沒有溫度。 喬以航:“……”噩夢就是這樣入侵現實的。 第53章 明著鬥(中) 所謂既來之,則安之。 喬以航放下心裏所有的包袱,單純地將對方當做唱片公司副總監,神情漸漸輕鬆起來,“你說要錄歌?” “是啊。”一想到等下可以看到的好戲,張知的眼睛就笑眯成一條縫。 喬以航瞠目結舌道:“但是我現在連曲譜和歌詞都沒見過。” “你不是歌手嗎?”張知雙手重新插進褲袋裏,悠悠然道,“看兩遍應該就會了吧?” 喬以航狐疑地看著他道:“看兩遍?” “你要東西都在三號錄音室,你可以先練習一下。下午兩點我找人過來錄音。” “今天下午兩點?”喬以航睜大眼睛。 張知挑眉道:“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行吧?” 喬以航深吸了一口氣道:“小朋友,製作唱片和老師布置背誦作業是不一樣的。” 張知臉色刷得拉下來,“你說誰小朋友?” 喬以航攤開手,聳肩道:“是啊,誰是小朋友呢?” 張知的怒火從那雙微微凹陷的眼窩中射出來,如巨浪般朝他撲去。 但是喬以航在它撲到之前,就輕輕巧巧地轉了個身,朝三號錄音室的方向走去了。 隻留下淡定的背影給仍站在原地的張知。 不過他的淡定也隻是留給張知而已。 在十分鍾之後,高勤就接到一個相當不淡定的電話。 “高董。”他的聲音聽上去異常嚴肅。 “嗯?” “有人找茬。” “誰的茬?” “我的。” 高勤順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道:“不要擔心。公司為每個藝人都買了保險。” “……我專輯的。”喬以航改口。 高勤咀嚼著嘴裏的蘋果,慢慢咽下去後,道:“ef?” “嗯。” “對方身份。” “ef新上任的副總監。” “我十五分鍾後到。”高勤掛下電話,眉頭微微一緊。 馬瑞粗短的手指無奈地拍在文件上,歎了口氣道:“我開會你打手機,我忍了。我開會你吃蘋果,我也忍了。可是,為什麽讓你打了手機吃了蘋果之後還給我臉色看?” 高勤道:“那你想看後腦勺?” 馬瑞喉嚨窒了下,半天才道:“為什麽你總能想出一個更差的選擇呢?” 高勤道:“因為我必須不斷忍受別人越來越差的人品。” “你說別人的時候為什麽看著我?”馬瑞不滿道。 “難道你覺得我們是自己人?”高勤邊說邊站起身。 “你要去哪裏?”馬瑞的脖子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變換著角度。 高勤道:“你不是讓我先去ef替沈慎元打個招唿嗎?” “但我們在開會。”馬瑞抗議。 高勤挑眉道:“你開會的內容是……” 馬瑞道:“去ef替沈慎元打個招唿吧。” 高勤道:“你確定你夫人沒有下慢性毒藥給你?” 馬瑞怒道:“好端端地你咒我幹嘛?” “我是為你好。要是毒藥,就說明有藥可救。” “……下一句你別說了。” “好。” 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馬瑞疑惑地看著他慢慢朝外走的背影。 高勤打開門,在離開之前,悠悠然地丟下一句,“一會兒發短信給你,能保存。” “……” 馬瑞掏出手機,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