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中隻有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尖銳而又刺耳,明明聚集了七個人,為什麽沒人說話呢,也太壓抑了吧。話說,我為什麽非要在這補寫作業不可呢,放我迴教室啊。


    嘛~,怎麽說比起那邊站著的三個要好很多了,起碼我還有得坐。


    在那牆邊站著的三個人據說是因為夜不歸宿,最左邊的是一頭花花綠綠頭發的女孩,隻有左邊的耳朵帶著耳環,姣好的臉頰上塗著淡淡的熒光唇膏,手上也塗著靚麗的指甲膏,身上的衣服乍看會以為是胡亂拚湊起來的,卻意外的帶有協調感,雖然低著頭,卻可以明顯看到她嘴角勾起的那抹不屑的嘲笑。全身散發出別靠近我的氣勢,好像連老師都要被壓倒了。


    這就是所謂的不良少女吧,是叫什麽蘇蘇子來著的吧,真是可怕。


    旁邊兩位則是比較正常學生,光看那滿臉倦容也可以想象,去網吧通宵了吧,被抓到算你們不幸。


    對於這種整天不好好學習,就知道吃喝玩樂,到處惹事,動不動就卡拉ok,遊戲廳,網吧什麽的肆意放縱自己青春,浪費自己時間的學生,我隻想說四個字,請帶上我,錯了,太過分了。


    班主任一語不發的盯著他們三個,無言的壓力正四處擴散,反正最後也隻是說教幾句吧,該玩玩,該通宵通宵,對於結果來說不會帶來任何改變,為什麽還要在意這種形式的東西呢,明知沒有任何意義的。


    旁邊是班長邵文君,跟語文課代表歆紫芯,默默地批改著某些試卷,真是辛苦你們了,當個班幹部也真不容易啊,都快上課了還得留下來陪我們這些學渣。


    仔細一想,我在這待2小時了,中飯在哪裏啊,老師,至少讓我們吃下飯啊,這已經可以歸為體罰了吧,我要保留訴訟你的權力哦。


    “叮鈴鈴,”上課的鍾聲已經敲響了。


    老師也歎了口氣打算放我們迴去了。


    事情本應是這麽發展的。


    如往常一樣的光景,如往常一樣的課程,如往常一樣的平凡。


    毫無征兆的,“轟”,平地一聲悶雷,這恐怕是祁羽林這輩子聽過的最大的悶雷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恐怕連炸彈爆炸都沒這樣的響聲,耳朵到現在還嗡嗡作響,難道天空裂了一個洞嗎?女媧姐姐也偷懶了嗎。


    連讓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轟隆”“轟隆”的聲音接連作響,就像是有人在開著100倍的槍聲。


    正確答案並不是天空被割開了,而是大地被撕裂了。


    古老的教學樓馬上有了反應,緊隨著轟隆的聲響,教學樓的地基開始崩塌,樓層開始向著一邊傾斜。桌椅,茶杯,書籍紛紛散落到了地板上,連人都失去了平衡,到處都是女生尖銳嘹亮的驚叫聲,所以說女生天生就有拍恐怖片的天賦啊。


    “地震,地震。”


    “地震啦。”


    “快跑啊,地震。”


    這莫名的地震來的過於突然,也過於迅速。


    沒有任何提示,也沒有任何征兆。


    雖然從來不曾指望神秘的地質局能做出點啃稅金以外的貢獻,但連動物都沒任何反應實屬異常。


    就像是……突然的末日降臨了。


    “從緊急出口出去。”班主任顯示了大人的風範,冷靜的提示。


    但這提示是多餘的,不僅普通出口被學生擠滿,緊急出口也是人滿為患。


    要想在這人頭竄動的樓梯間,從7樓跑到1樓無異於癡人說夢。


    “冷靜點,不要擠,按順序走。”體育老師一邊發著無意義的吼聲,自己一邊拚命往下層擠,也不顧有幾個學生被踢倒在地遭到無情的踩踏。祁羽林估計他心裏肯定在痛罵學校為什麽把教師辦公室辦在7樓。


    樓房幾乎是度60度角傾斜了,可以想見馬上就要塌了,這種時候誰還管什麽秩序,不過都是循著生存的本能逃跑而已。


    慘叫聲,尖叫聲,哭泣聲,怒吼聲,踩踏聲,申吟聲,真應了那句古句,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不過現在可不是讀書的時候。


    祁羽林站在緊急樓梯3米開外的地方,緊緊的抱住門柱,保持著平衡,望著嘈雜的人群,心中莫名的平靜,也不去擠人群,看著人頭比例,要想擠到1樓去,跟一條命通關魂鬥羅的難度差不多。


    這就要死了嗎,真不甘心啊,明明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呢。


    仿佛為了成全祁羽林的遺願,在又一聲巨大的轟響,房屋應聲傾斜之後,一隻小小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她。


    光看這纖女敕白皙的小手掌,如珍珠般圓滑的指尖,祁羽林也可以肯定手臂的主人是誰,歆紫芯,帶著自己來辦公室的某課代表,班裏皮膚這麽好的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小小的嬌軀緊緊的貼著祁羽林的後背,這是第一次感受到青春期女生溫暖的嬌軀,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


    明明都這種時候了,祁羽林還在心中感歎,果然,胸部的感覺跟視覺效果相同呢,平坦如深海絕壁,說是背部也不為過呢。不過……好溫暖……


    這算什麽,臨死前的福利嗎。


    定睛看去,辦公室出來的7人,居然都還站在過道這邊,呆呆的看著擁擠的人群,平時如溫和的綿羊般的同學,在這生死的關頭,立即化身名為私欲的野獸,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下跑,渾然不顧腳下的人被踩斷了幾根手指,被踩的有多血肉模糊。


    怎麽辦,怎麽辦,我還不想死啊。


    據說麵臨死亡的威脅,有些人大腦的活動速率最高可以達到平常的幾百甚至上千倍。


    祁羽林從沒覺得自己的大腦如此清晰過,好像把一個個理不清的毛線團突然都解開了,豁然開朗。


    “去樓上。”


    祁羽林的聲音不響,但很清晰,本就是說給自己身後的某人聽的。因為她死死的抱著自己的關係,自己都走不了路了。


    顯然對方沒聽到。


    祁羽林輕輕的掙開對方的手臂,拍了拍她顫抖的手背,示意她冷靜點。


    轉過頭,正對上歆紫芯淚目的眼光,大大的眼眶中蓄滿了惶恐的淚水,黑珍珠般的眼珠不斷的顫抖著。


    “樓上……可能有路。”不禁補充道。


    “開什麽玩笑,頂樓哪有什麽路!!!”


    歆紫芯沒有說話,迴答他的是某個通宵的男生,對方說的也沒錯,樓頂確實是光禿禿的一片,平時看看風景還行。


    祁羽林連沒看他,自顧自的朝著頂樓扶著牆模去。


    他說的是可能,既然有可能,自然也表示存在著不可能,所以他也懶得多說。


    生命的重量很重,重到任何人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隻有本人能決定自己生命的流向。


    當然,也有例外,也存在著能拯救他人,承擔他人生命之人,世人稱之為英雄。可惜祁羽林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勇者,沒有神奇的力量,也沒有拯救他人的實力,這隻是他在思考之後得到的最佳路線而已,連自己也不敢肯定。


    思考,據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即使如此,祁羽林也是在不斷思考的,別人在聊天,他在思考,別人在玩樂,他在思考,別人在約會,他也在思考。思考著任何有的,沒有的事情,離譜的,搞笑的,悲傷的抑或是高興的事情。他,祁羽林總是在思考著,當然偶爾也會思考著如何逃生。不要誤會了,可不是因為連聊天的對象都沒有的原因才思考,隻是……隻是因為喜歡才做的。


    在祁羽林踏出一步的時候,手被歆紫芯緊緊的握住了。


    哈,這下好了,剛說連女生的手都沒模過,死也不甘心,這下神要我去死恐怕自己也沒任何借口了,真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啊,沒事立什麽死亡g啊。


    拉著歆紫芯的手,祁羽林依然走的很快,時間不多了,一旦失去平衡,房子會瞬間崩塌的。


    有4個人猶豫了下,也跟了上來,剛剛說話的那人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7樓樓梯,又望了眼去頂樓的幾人,說了聲“該死”,就朝著6樓奔去,那裏依然人頭擠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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