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漣笑眯眯地點頭,還道了個歉說是自己考慮不周。當時等人進屋洗漱後,薑裁歪著頭不敢看他,小聲問了句怎麽半夜跑過來了。說實話,任誰醒來後看見眼前多了個人都會嚇一跳,他可是嚇得差點當場嗝屁,連滾帶爬往床下跑,被孟漣眼疾手快地拉了迴去,不然今天後腦勺準是一個大包。孟漣力氣大的驚人,聲音卻軟糯糯,“我好怕呀,你說你會保護我的,我就來了。”有理有據,讓薑裁根本無法拒絕。這個隊伍裏僅剩的一個正人君子當下決定去睡桌案,可摟著自己腰的那雙手卻似蘊含了無盡的力氣,任他怎麽努力橫豎都是掙不開,最後搞得自己還氣喘籲籲。孟漣臉貼著他的後背,雙腿也毫不矜持地圈住他,不知是警告還是安撫,“我學了十年柔道哦。”唯一運動是飯後散步的薑裁舉起雙手認了輸。他想了一晚上,覺得就這麽男女躺上了一張床,說出去對人家漣漣影響多不好,要不還是男子漢一些告個白負個責?結果他睜著眼幹躺了一晚,第二天還莫名其妙地情緒亢奮,一見到那張臉心跳就更快了。到底是心動的快,還是睡眠不足心髒超負荷的快?不過無論哪一種,薑裁都明白自己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春,還是個有點小煩惱的第一春。糾結點不在別的,就在網戀二字上。他尋思這本身就是穿進了一個網遊裏,那現在要是告白在一起了,到底是不是網戀啊?孟漣會怎麽想?是把他當做危難世界裏的避風港,一旦成功離開了就分開,還是能努力努力牽扯一下現實世界?薑裁聽著兩人從小裙子又聊到娃娃機的對話陷入了沉思。本來對他們感情發展挺有興趣的沈桉容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等離開了大廳後便隨口問了他一句。薑裁看了眼走在前麵露出半張令他著迷側臉的孟漣,想著眼前這位可是有對象的感情專家,便支吾著將自己想法告訴了他,順便求一求專家建議。沈桉容噗嗤一笑,被他的想法給逗樂了。“喂……喂,認真點啊。”薑裁沒想到自己愁成這樣,這人還能笑出聲?“你說我要是和她告白了,但是她沒這個意思怎麽辦啊,以後見麵豈不是很尷尬!”沈桉容恍若未聞,摟過顏元的肩,一臉新奇歎道,“元元,我們在網戀哎!”顏元頂著大太陽冷冷淡淡地哦了聲,還不忘把他胳膊從自己肩上挪下去。沈桉容不依不饒地重新貼迴去,扭過頭來問薑裁,“網線在哪呢?”“……哈?”“網戀的話不就是網絡一線牽嗎,你這連網線都沒瞧見,哪門子的網戀?”沈桉容對他的說辭嗤之以鼻,“再說了,我問你,網戀能牽手?能擁抱?能接吻還是能做/愛?”顏元眼疾手快伸出手,啪地一聲擋住了對方想示範般湊過來占便宜的臉。沈桉容也沒堅持繼續騷擾他,慫恿般朝前麵指了指,“這些事情你都可以和他做,你管這叫網戀?腦子被鬼踢了吧。”薑裁滿腦子迴蕩著他說的那些親密詞語,憋得額頭汗越來越多。他魂飛塞外,直勾勾看向前方穿著襦裙顰笑動人的孟漣,誰知這一看還對上了眼。他有些慌,不知道方才偷偷的談話被聽去多少,耳邊嗡嗡作響,直到孟漣扭頭和薛穎說了句什麽,轉身迎著自己而來。“剛才……”薑裁嗓子發幹,懵懵地吐出兩個字,又不知後麵的話該說什麽。他自主帶入了女生的位置,任誰在背後聽男人討論有關自身隱秘事多少都會羞惱,這要是孟漣也惱了當場罵他句登徒子、流氓,他該怎麽解釋一下才好?誰知孟漣眉眼彎彎,稍稍低了頭在他臉上留下個透明的唇印,不等人有反應撩著裙擺咯咯笑著又竄迴了薛穎身邊,留下薑裁獨自一人在熱風裏淩亂。其餘人迴過頭,看見薑裁站在原地單手捂著胸口,正一副隨時要休克的癡呆模樣。沈桉容說,“栽了吧。”顏元說,“嗯,栽了。”不過他們並沒有多少閑心去再逗弄這陷入春天遲遲出不來的男人,因為行進中很快就發現了異樣。前天還能看見在不停籌備婚事的家仆來來往往忙碌著,可今日一路下來卻沒能看見任何一個npc。天氣比起前天又熱了一些,樹木蔥綠,卻不聞半聲蟬鳴。沈桉容出聲問許可可,“你們上午出門也這樣?”許可可摸了摸下巴,反複思考後才給了迴答,“我們上午本來就是想避開耳目去找線索,所以都挑了一些隱秘的小路走。嘶……不過迴想起來,的確從去到迴來都沒看見人影,本來還以為是運氣好,這麽看下來好像是不大對勁。”他們住的地方在宅子的最西麵,現在要到東麵荒廢的樓閣處需橫跨整個宮家。昨日一天的功夫,所有的建築屋簷上都掛了紅綢,“囍”字窗花隨處可見,甚至有些鵝卵石鋪的小道已經蓋上了紅地毯,兩側的花籃也經過準確的位置測量後規矩地安放好,就差往裏麵填補上新鮮的花瓣了。幾人特地繞開了紅毯,選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板路。宮家宅院裏樓房不少,四麵八方都是高牆,上午出去的人也沒特意按照原路走,隻能憑借著感覺帶路。結果這一路下來,直到撞了好幾次東牆都沒能找到正確的地方。反複摸索近兩個小時後,許可可身心俱疲,站在白牆下不死心,“咋迴事啊,應該就是這裏了啊。”他雖然話語篤定,但麵前的院子卻打點得幹淨整齊,甚至供人行走的道路上一片落葉都沒留下,絲毫不像他們口中形容的那般“被廢棄了”。生怕顏元和沈桉容不信,幾人一個接一個地舉手發誓,絕對沒有逗他們玩的意思。兩人一開始就是相信的,再說誰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顏元思索後有了點想法,“要麽就是時間不對,要麽就是路不對。這樣吧,我們先迴院子,按照你們上午走的路再走一遍。”要是走法不對那還可以趁沒到日落再做嚐試,時間不對的話就隻能等明天醒了再來了。宅院裏除了高牆多,剩下的就是植被。這裏從池水假山等裝飾點來看就知道經過了專業人士的指導,竹林和樹叢也是大片大片地與房屋交織在一起,構建成了不少隱蔽的過道。好在時隔不久,上午走過的路還是能記清楚的。幾人貼著高牆繞過籬笆,在重重假山包圍的人造池塘上踏著石柱,甚至還貓著腰鑽過了一片二十多米的灌木叢。終於在沾了一身灰後,麵前出現了一片竹林,許可可兩手一拍,“就這兒!”麵前的竹林並無異樣,但入口處兩根並排的竹子上高高掛著精雕宮燈,隨著竹子的搖晃正輕輕擺動著燈下懸著的紅穗,還沒踏入便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涼風。高聳的竹葉遮去了半邊天,將整條狹窄的道路包裹在陰影中。在外麵一眼便能看見竹林有多寬,可到了內部錯綜複雜的竹身卻好似怎麽都望不著邊際。眾人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都覺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氣,怎麽唿吸都無法消解。沈桉容隨手扯下一片竹葉,上麵帶有夏日正午時不該出現的薄薄冰霜。陰氣太重。薑裁打了個寒顫,嘟囔幾句,“我們明明上午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天都暗了?”透過枝葉還能看見頭頂泛黃的陽光,但這陽光卻像是被一把看不清的巨型傘遮住了,愣是分毫都沒滲進來。幾人硬著頭皮,沉默著一邊環顧一邊往前走,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白霧籠罩了整片狹窄的竹林,一直警惕四周的張文儒忽然指著前方驚叫出聲,“前麵有人!”張文儒能看見的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白霧中一個人在十米開外背對而立,幽幽燭燈提在手裏,將周圍的霧氣都打上了一層縹緲的橘光。這人衣擺稍揚,似是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頭顱稍稍動了動,露出了小半邊慘白的臉。不過隻一眨眼的功夫,張文儒又咽了口唾沫,“不見了……”眾人又靠近了些,發現隻剩一盞燈掛在一人高的假山石上。有了剛才那一出,一時間沒人敢上前觸碰。薑裁隔著霧氣打量幾眼,“有點眼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裏看見過……哎,等等……這不香蓮手裏那盞嗎?”張文儒縮了縮脖子,“那、那剛才的人也是香蓮?”這燈看上去沒什麽問題,裏麵的燭火也正常。火可化陰,在陰氣重的地方應該是可以克製抵消。顏元想了想,還是上前握住了燈把將它支棱起來。雖然不知道方才那個一晃而過的身影想幹什麽,但這燈似乎的確起到了點作用,照在肌膚上還萌生出些許暖意。繞過騰空出現的假山石,眼前豁然開朗。青灰色的光線中,一座破爛不堪的院落森然矗立。白霧籠罩在四周,與腐朽的牆皮融成一團,遠遠便能聽見神似木魚敲擊的“噠噠”聲。坐落在院子中央原本淺灰的假山石也呈現出炭烤般的焦黑色,黴斑自下而上生長著,地上的雜草全數枯萎,動一動鼻翼便能聞到植物獨有的腐爛氣味。沉重的鐵鏈纏繞在近半米寬的鐵鎖上,連接在兩側盡是鏽斑的柱子上,乍眼看去像是將整個樓閣都圈製出一片禁地,被雨水衝洗到發白的符文代替了原本是對聯的位置,明擺著告知外人此地不可踏入。嗚嗚低泣便是從這扇門裏傳來的。“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啊啊啊!救我……”三種不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木魚頗有節奏的背景音下,聽起來倒像是在唱一首單調詭異的曲子。而整個院落中,隻剩這一座閣樓還算完好,沈桉容和顏元對視一眼,決定還是要進去瞧一瞧這裏究竟有什麽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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