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城現在一點都不嫌棄畫符麻煩手酸了,捧著朱砂如獲至寶地進了廚房,陸戚煮麵,他便用朱砂白酒調製符水。 麵煮好,他的符水也剛好調製完。 沒找到毛筆,吃完晚飯陸戚替他裁紙,他便擼起袖子以指代筆畫符。 畫了差不多有幾百張,陸戚眉毛往下壓了壓,扣住沈清城泛酸的手腕,“夠了。” 沈清城打量著自己的戰果,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下再被包圍就不用辛苦你背著我逃了,多累啊,我們可以用符燒死它們!” 陸戚:“不累。” 沈清城扭頭問:“我不重?” 陸戚:“不重。”比起訓練時的負重差多了。 誰知沈清城卻不讚同地搖搖頭,“不,這個時候你該說我重,像全世界那麽重。” 陸戚:“?” 沈清城彎起眉眼笑,“背起我就像背起了你的全世界嘛!”他拍拍男人的肩膀,“記住了,以後找對象別忘了這麽說~” 陸戚:“……”無語。 窗外天色黑盡,街道上的“人”原本一個小時會經過一次,此時已經有兩個小時不曾出現過。 這說明陸戚的預感是正確的,入夜後稻草人的確停止了活動。 兩人收拾好東西,主要是沈清城畫的符,乘著夜色悄無聲息走向政府大樓。 除了耳邊幽咽的哀樂,街道上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有了明確目標的沈清城和陸戚很快到了目的地。 那確實是政府大樓,樓外掛著巨大的“xx市豐山鎮人民政府”幾個字,樓裏沒有開燈,一扇扇窗戶像黑暗裏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所有經過的人。 沈清城有輕微的夜盲,怕自己待會看不清,這次便主動伸手抓住了陸戚的手腕。 手下的肌膚沒有溫度,幹,瘦,觸感粗糙不平。 他不用扭頭看也知道旁邊牽著的是什麽醜東西。 他們沒發出聲音,怎麽又遇見了? 沈清城想著,嘴裏,“陸戚!” 作者有話要說: 陸戚:現在不叫哥哥了:) 沈清城:我怕死(乖巧) 看大家都想知道陸戚幻境裏的經曆,這個副本結束我寫個番外叭,雖假但甜!第59章 棺材 手起刀落, 幾秒種後,地上躺著一具被劈成兩半的稻草人。 沈清城把終端當作光源,之前事發突然他們沒來得及檢查, 現在他倒要仔細看看稻草人身上到底藏著什麽貓膩。 一束更亮的光源從身後照過來,他迴頭, 陸戚手裏握著一把手電。 有手電不早拿出來, 害他摸了醜東西! 看著男人略顯冷淡的神情,沈清城忍不住故意道:“陸戚, 你剛才不拿出來是不是想到了我夜盲?古堡的時候都會主動牽我, 這次不牽是不是等著我主動啊?” 陸戚抬腳走過去, 扣住手腕將滿嘴騷話的人拉到身後。 沈清城誇張地驚疑道:“啊,這個動作是說你想牽就牽,不用等我主動嗎?” 身前的男人頓了頓, 轉身問:“聽話嗎?” 不知道男人葫蘆裏賣什麽藥的沈清城乖巧點頭,“聽。” 陸戚淡淡,“那就閉嘴。” 沈清城:“好的哦。”陸戚惱羞成怒了, 沒錯,我汙蔑的! “是衝著你來的。”沒了沈美人分心, 陸戚道。 他蹲身檢查地上劈成兩截的稻草人, 稻草人穿著和白天遊行“人群”一樣的喪服,服裝寬大, 下麵隻有竹竿和一根根幹枯的稻草。 陸戚視線停留在始終沒有任何變化的笑臉上,分明是稻草人,卻有一張人皮般的臉。 他用刀尖將皮剝了下來,人皮臉甫一落地, 立即縮小變成一塊碎紙。 碎紙大約寸寬指長,呈不規則的多邊形, 像是被撕過。 鮮紅的笑臉不見了,兩個扭曲的紅色字體深深印在這張碎紙朝上的那麵,上麵寫著“爭執”。 爭執。 陸戚思索未果,他在幻境裏待的時間太短,許多信息和線索都不怎麽清楚,隻能暫時將碎紙收起來。 做完這些後他起身站直身體,耳邊太安靜了,剛才一直沒有聽見沈美人的聲音? 陸戚擰眉轉身。 他並不急,因為沈美人的唿吸聲還在。 陸戚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沈清城從小背包裏摸了一張符紙出來在掌心點燃。 燃燒的符紙火光橙紅,在接觸到沈清城的手時火焰卻變成了幽藍色。 陸戚走近,“怎麽迴事。” 沈清城將燒完的紙灰給他看,他右手食指指尖有一小撮黑灰,但掌心的紙灰是灰色的。 “幻境裏我曾經碰過紙錢燒過後的紙灰,”沈清城解釋,沒想到卻是給稻草人留下了追蹤的記號,“它們不允許有人活著離開豐山鎮。” 說完後他吹掉紙灰擦幹淨手,“你剛才發現什麽線索了?” 陸戚:“紙條,上麵寫著爭執。” “稻草人身上的紙條?那豈不是得多找幾個殺掉。”沈清城瞅了眼地上被剝了臉皮的倒黴蛋。 陸戚:“不必,我們的目的是抵達終點站。” 隻要能找到鑰匙讓高速行駛的火車停下來,他們不必多此一舉再去收集其他線索。 沈清城明白這點。 可惜的是他還沒弄清楚這個副本的故事線,這感覺就跟聽故事聽到一半結果告訴他結局坑了一樣,難受。 門口的稻草人讓兩人耽擱了幾分鍾。 有了手電,再進大樓沈清城就可以不用陸戚帶路自己走了,他腦子裏還想著聽故事,“突然出現的稻草人好像跟街道上遊行的‘人群’不一樣。” 陸戚:“街道上的是玩家的屍體。” “嗯,我在裏麵看見了好幾個熟麵孔,”沈清城點頭認同他的看法,“隻有突然出現的才是稻草紮的人。” 緊接著他反應過來,稻草人如果是靠紙灰追蹤,他把紙灰燒出來弄沒了,稻草人上哪找他去? 換個說法,他們上哪找真正的稻草人?上哪剝紙條?上哪看故事大結局? 被迫接受爛尾的沈清城:“……” 進入大樓,耳邊的哀樂愈發縹緲,但與之相反的是周圍的黑更幽深濃鬱。 手電的光僅僅能照亮腳下,周圍的黑暗像是有生命般,扭曲著,蠕動著,想要吞噬在內的一切活物。 一個光點忽然在走廊盡頭亮起,劉時安試探的聲音小聲傳來,“陸戚,沈美人,是你們嗎?” 沈清城嘴上道:“是我們。”一邊手裏夾了張符紙。 剛才拿符紙的時候他便準備了幾張揣在兜裏。 光點漸漸靠近,用終端照明的人確實頂著一張劉時安的臉。 劉時安見到他們鬆了口氣,“你們總算來了,我們還以為……” 沈清城:“你們都到了?” 劉時安感激地笑了笑:“嗯,多謝你和陸戚將那些‘人’引走,我和藍秀兒先到的,傍晚的時候林哥也到了。” “這棟樓我們找過了,資料存放在辦公室裏,他們現在在辦公室等你們,就在樓上。” 沈清城也揚起笑臉,“那你在前麵帶路吧。” 劉時安轉身之際,沈清城將符紙拍在了劉時安的肩膀上。 下一秒符紙便燃起幽藍的火焰。 前麵的人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嚎,空氣都好似震蕩了一下,“劉時安”迴頭怨毒地看了他們一眼,化作一縷黑霧融入周圍的黑暗中。 漸漸的,黑暗也像褪色般淡了些。 其實早在“劉時安”出現時沈清城和陸戚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清城是出於直覺,陸戚則是在“劉時安”的身上聞到了血腥味。 但他們沒有立即揭穿,而是將計就計。 陸戚:“車站裏應該沒有玩家存活了。” 沈清城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它是守在車站的乘務員?” 陸戚:“嗯。” 幻境中時,每到晚上乘務員身上的血跡都會比前一天更多,當時身處其中的沈清城想不出原因,清醒後才知道,那是因為每過一天乘務員便會處理一具玩家的屍體。 屍體上的血沾到了乘務員的衣服上,所以血跡越來越多。 這次也是同理,它處理了太多屍體,血腥氣藏不住。 陸戚:“別擔心,它不能直接動手。” 從幻境和偽裝劉時安便能看出,這個副本的鬼怪不能直接對玩家動手,它隻能借刀殺人。 沈清城:“我不擔心啊,畢竟有陸大哥保護我嘛!” 陸大哥轉身就走。 後麵沈清城笑得十分狡黠。 乘務員雖然偽裝成了劉時安,但它說的話倒是不假,林穩、藍秀兒、劉時安三人確實已經到了政府大樓,就在樓上的辦公室裏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