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剛說出口,原本還沉浸在美食中的眾人都有些變了臉色。對啊,這個世界。他們大概是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未卜的命運,於是原本那因為美食變好了些的心情又被攪成了一攤爛泥。唯獨陸衍渾然不覺,仍舊沒心沒肺地大口吃著飯。六號玩家也明顯也感覺到了餐桌上突然變換的氛圍,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都快吃吧,吃完飯之後我們再來坦誠地談談。”他的聲音乍聽起來帶著些不近人情的冷淡,但可能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於淡定,讓人覺得對方有兩把刷子,所以反而給了大家一種心安的感覺。於是這一頓飯吃得還算愜意。隻是酒足飯飽過後,就該開始今日份的辯白活動了。吃剩下的碗還在水槽裏泡著,四號和五號那兩個女孩兒主動地提出願意承擔待會兒洗碗的工作。六號玩家沒反對,隻提議讓眾人到大廳裏按照順序坐好,然後挨個兒地進行自我介紹,和迴憶白天時候選擇身份卡時的事。首先是一號,那個大腹便便,還有些禿頭的中年男人,白天那一臉暴躁的樣子和大嗓門讓人想忘記都難。不過他現在似乎冷靜下來了,意外地很配合。他說:“我叫張強,是一家連鎖酒店的老板,開了得有十幾年了。”江聲不知道他白天究竟經曆了什麽,以至於原本的那點害怕突然失了蹤影。隻知道他在開了這個話匣子之後,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談論自己的酒店擁有多少家分店,多少個員工,自己一年又能賺多少錢。就像是在參加同學吹噓會一樣。而張強就是同學會上那個最讓人難受的吹牛怪。他一個嘚嘚了半天,大家耐心地聽著,等著他最後的點題:“我選的是個神卡。在我之前已經有三張卡被選了,分別是兩狼一神。”二號玩家的話就簡潔了許多:“許林鋒。這是我第一次進這個遊戲。我是後半段選的,那個時候就剩下一張狼卡和民卡了,所以保險起見我就選了張平民卡。他說:“就這樣,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你們好好捋線索,我可不希望把命丟在這裏。”三號玩家的表情則有些訕訕的。他說: “我叫餘簡,22歲,應屆畢業生,正在xx公司實習。”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二號玩家,說:“二號是我公司的領導,可以替我作證。然後我是在八號玩家提示之後才選的,也選的平民。”緊接著四號玩家李利文和五號王若楠也雙雙報了平民卡,也聲稱自己是在八號提示後匆忙選的。給的條件一致,暫時也找不出錯。這下好了,民坑和最後幾個選的名額已經都占滿了。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反倒是主動提議這次“坦誠地聊聊”的六號玩家的臉上沒有一點緊張亦或者是吃驚。大概這個情況是他早就有所預料的。六號玩家沒有質疑前麵玩家的說辭,認真傾聽的樣子讓人覺得仿佛他已經全盤相信了前麵幾個人的說辭。隻有他有一下沒一下叩著桌麵的食指顯示著他此刻的煩躁。“周川,27歲,畫家。”六號玩家說,“我選的預言家,今天驗的11號,是好人。我是第三個選身份的玩家,前麵兩個選的是狼人。”他頓了一下,在場上掃視了一圈:“今天隻是聊天,我也不想追問。希望明天一號能說明自己是什麽神。”“以及後麵如果沒有報民的,前麵四個安全,如果有的話,我會看著驗。希望你們提前想好說辭。”他的這番話看著像是提醒前麵的幾個人,實際上更像是警告後麵的人。七號玩家深唿了一口氣,說:“我叫許彤,是個做飯不太好吃的廚師。”她勉強地笑了一下,開始解釋:“這不是我第一次進遊戲。所以我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得聽係統的話,積極參與到遊戲裏去。所以才勸大家早點選身份卡。”“雖然周川剛才已經那樣說了,但是我就是平民,沒辦法裝神,更不想替狼背鍋。”她把自己兩頰的散落的頭發往耳後別了一下,露出整張臉來,是鄰家女孩兒型的。算不上太漂亮,但在此情此景下,楚楚可憐得恰到好處。許彤說:“我沒有選身份卡。應該是大家都選好身份卡了,所以係統就直接把剩下的最後一張平民卡分配給我了。”她的表情有些苦澀:“如果你們中間有人是最後一個選平民卡的,可以出來指證我。”她這話倒算是從側麵解答了江聲的疑問,隻不過他依舊不是很相信她的平民身份。周川還是那副認真聆聽的樣子,江聲看著他深邃的雙眼,突然很想知道他那張鎮定皮囊下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麽。大概是江聲看著他的目光過於明顯,周川迴看過來,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下,最後以江聲裝作若無其事地收迴目光告終。接著就輪到了陸衍。他楞是在木頭椅子上坐出了一副葛優癱的姿勢。他介紹得倒是仔細:“陸衍,17歲,g市人,目前還是個學生。明年夏天參加高考,目標是考上g外嘿嘿。”搭配上先前他勸誡自己不要告訴別人真實信息的情況,江聲算是知道他告訴自己的信息也是假的了。倒是自己缺了個心眼,說的真實。江聲瞥一眼他未成年的臉,心想,如果他自己說的信息裏有什麽是真的話,大概是就是那個17歲了。陸衍不知道江聲的心理活動,接著說:“我的身份是平民。我大概是第八個選的,到我的時候已經就剩下一狼四民了。”“前麵報平民的至少有兩個在說謊。我傾向於2號和3號中有狼,建議6號預言家驗一下。”他說這話的時候緊盯著二、三號的臉,露出有些玩味的表情。他接著說:“實話實說,我原本覺得七號是狼。但是現在看樣子倒是可以再觀望一下。”江聲:……這下好了,連懷疑的對象也推翻了。他已經不知道陸衍說的那番話裏那句是能聽的了。他放下了手頭記錄的紙和筆,歎了口氣,坦白:“我現在其實腦子有點亂。”“我叫……徐漾。”江聲臨時想了個名字出來,順口編了個全套的身份鏈:“26歲,剛辭職,目前無業遊民。我是第七個選的,是神卡,具體什麽身份我現在不說。”江聲停頓了一瞬之後說:“我不知道在這個遊戲裏狼是怎麽殺人的。是憑空在麵板上殺人還是有什麽特殊殺人方式之類的,但是都可以盡管來,我不害怕。”“六號玩家不信的話也可以來驗我,無所謂。”他把話說到這兒也就不再開口了。陸衍轉過頭來看他,二百五地用口型問他:“你是女巫還是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