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狹窄得讓一個人通過的時候都不好轉身。跟陳楚辭在“靜心室”裏待過半天的少年們此刻都看向了他,隱隱透露出一股為他馬首是瞻的意思。而老生們則零零散散地岔開坐在下鋪上,一副地主收租的大模大樣。他們的關注點不完全是陳楚辭,畢竟,整個房間裏看起來年紀最大的應該是龍井這個高中不良。所有威脅老生地位的東西都應該被警惕。有兩個看起來最頹廢也最老資格的老生坐在了不應該是他們的鋪位上,挑釁地斜睨著新生們,就好像在看一群任人宰割的無助羔羊。左手的那個老生忽然間開口了。“喂,那個小學生——”陳楚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直到那個老生隨手將一團鋪蓋砸向了他。他條件反射地岔開半步躲開。“你!喂!說的就是你!”老生一腳將自己的拖鞋給踹進了陳楚辭身旁的床底下,緊接著就用一種令人惡心的大哥大口吻命令到,“小學雞,你很拽啊?去!給你爸爸把拖鞋給撿迴來!”龍井聞言就是一抖。實不相瞞,他就站在陳楚辭的身邊,幾乎是無縫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恐怖的殺氣。但是,陳楚辭沒有先動手。他露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微笑,問道:“是剛剛丟出去的那隻嗎?”龍井就看著陳楚辭一邊說話一邊解開了手邊的鋪蓋,束縛著鋪蓋的是一卷麻繩,很粗,很長。陳楚辭抖了抖肩膀,鬆了鬆骨頭,摸著那根麻繩,若有所思。寢室裏的氣氛很糟糕,架隨時都可能打起來。丟拖鞋的老生還在火上澆油:“老子讓你這條乳臭未幹的小奶狗去撿呢?!你他媽的還敢推三拖四的不去?!別當老子進了這所學校就好惹了!你他媽的知道老子家裏什麽背景嗎?啊!”陳楚辭麵無表情地還在那裏鬆手腕。看架勢,龍井懷疑他還要“左扭扭、右扭扭”,指不定再加上一套廣播體操。可能是初三的老生被陳楚辭的態度給激怒了,他罵罵咧咧地就要站起來,好好收拾收拾陳楚辭這個小學雞。然而——“你不是要鞋麽?好啊。”陳楚辭終於做完了全部熱身活動,他用左手拿起了麻繩的一端,反手就是一個精妙絕倫的抖腕,隻見拇指粗細的麻繩如同靈蛇一般彎曲扭動,仿佛有生命一般滑向了床底最深處。“接著。”肆意扭動的麻繩頓時被陳楚辭輕輕拉住,他撚著繩頭,向外一扯。拖鞋淩空而出,再加上他特殊的借繩給力點,那隻泛黑的深藍色拖鞋就被丟了出去,落點正是左手那名老生的懷裏。不用懷疑,臭氣熏天。新老生看著陳楚辭的操作一時都有些失語,隻有紅毛傻傻地鼓起了掌。“啪、啪、啪。”龍井的頭已經開始疼了,他隻是想要睡個安穩覺,為什麽這麽難?陳楚辭簡直是個人型安眠藥,自從遇見他,龍井除了想起來要替學姐收拾陳楚辭這個人渣以外,剩下的時間都在想辦法見縫插針的睡覺。真的是看一眼都覺得困啊!老生一臉懵逼地揣著自己的拖鞋愣了一下,當即大怒。他壓低了聲音吼到:“你丫的別給臉不要臉!”“都給我抄家夥收拾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老生振臂一唿,他氣得摔了拖鞋,光腳就第一個衝向了陳楚辭。冰冷的地麵時時刻刻刺激著他的神經,本就在平日裏壓抑著的暴虐本性在這一刻都好像被開閘防洪式地衝了出來,撞擊著他脆弱的理智神經。而被教官剛剛敲打威懾的新生們也被這種氛圍給感染了,他們哪裏知道什麽規矩?陳楚辭在“靜心室”裏展現出來的那種恐怖大哥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更何況他還露了那麽一手簡直非人類的功夫——隻要陳楚辭說話,他們估計可以熱血上頭爭先恐後地搶到前頭去當馬前卒。但是,陳楚辭沒有出聲。他隻是抿了抿幹裂的唇,從離家到現在將近二十幾個小時裏,他是真的滴水未進。更不要說進食了。龍井低頭看著陳楚辭腫得跟饅頭似的右手,又看了看他用嬌小的左手抓住的粗麻繩,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麻繩在空中發出“劈裏啪啦”的甩爆聲,老生們就像群狼,對陳楚辭環伺著,隻要有任何一絲破綻就會對他下手。陳楚辭的額頭熱汗直冒,唿吸開始漸漸地紊亂,可是老生們人多,還仗著自己“熟悉地形”,肆無忌憚地用盡一切他們所能夠想到的陰招損招來對付陳楚辭。還是初中生的新人們都有些不知所措。龍井忽然長歎了一口氣。他其實從第一次遊戲裏陳楚辭選擇將剩下的評價單都塞給自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懷疑到底害得學姐變成那樣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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