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帶著楚以淅從草原這繞了半天,最終選了一條岔道,說:“這裏的景色還不錯,我帶你四處轉轉吧。”  楚以淅看著已經出現過兩次的土坡,輕聲說:“你是迷路了吧。”  周硯:“……”  周硯扭頭戳他,“我們就沒有明確的目的地,怎麽可能是迷路了。”  楚以淅七手八腳的把衣擺撂下來,剛才周硯的動作直接都把衣服給弄上去了,“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周硯非但沒有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的懟他,“說得好像我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一樣,你這麽小,你當我是禽獸嗎?”  “嗬嗬。”楚以淅表示,他隻笑笑不說話。  周硯一噎,想詭辯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這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有點小嚇人。  楚以淅見周硯不說話埋頭趕路,環顧四周隻感覺這裏和之前的地方不太一樣,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麽特別吸引眼球的,“你這是要去哪啊?”  周硯:“帶您看看沿途風景,誇一誇你男人的審美眼光。”  楚以淅麵無表情並且一巴掌唿過去,“那我麻煩您能正常一點嗎?”  周硯被打了也不生氣,就現在楚以淅這小力氣的,打在臉上就跟蚊子落下一樣,根本什麽都感覺不到,確定了目標,周硯也不在原地打轉,不出十分鍾,周硯停下腳步,“到了!”  “這是……”  入目是一片海,與正常大海不同的是,整片海域呈現出一種淡粉色,而且在海邊到海中那段距離,像是漸變一樣的顏色,逐漸加深,隨著海浪拍打在沙灘上,淡藍色的細沙和粉色的海水相互交織,鼻息之間也盡是花香。  楚以淅抿起嘴角,眼神忽然恍惚,緩緩起身視四周為無物一樣往前走,輕聲呢喃:“好香啊。”  周硯連忙一把將楚以淅拉住,開玩笑,這小傻子就差一腳踏空踩下去自取滅亡了。  楚以淅被周硯牢牢地控製在掌心,奮力扭動想要掙脫,似乎在他的眼裏,隻有那一片美麗的海域,“唔……放開,放開我。”  周硯從懷裏取出一瓶淺綠色液體,抹在指尖,朝著楚以淅麵部打了個響指,細小的水霧碰到他臉頰,楚以淅頓了頓,頓時恢複了意識,捂著鼻子往後退,“這什麽味啊?好臭啊!”  玫瑰的清香頓時變成了難聞的惡臭,楚以淅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周硯見狀,湊近聞了聞,“哈切!”唔……味道確實有些上頭。  周硯說:“這個是榴蓮汁混合臭豆腐以及螺螄湯和鱖魚肉,再加入綠色染料調色的香水,喜歡嗎?可以嚐一口。”  楚以淅:“……”  你想殺了我就直說,拐彎抹角的是想幹嘛?  楚以淅捂著鼻子並不想繼續在男人的掌心待下去,但是這種高度他下去隻怕直接就玩完了,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往後縮了縮,最起碼能離那兩根手指遠一些,“你弄這個幹什麽?”  周硯噴了兩下,說:“一般遊戲裏很多用氣味或者聲音來迷惑人心的東西,所以我提前準備了這個東西,出事了噴一噴,啥事都沒有了。”  “嘔!”  “……”  楚以淅麵無表情的坐在周硯的肩膀上,鼻子裏塞了兩團紙,指著麵前那片海問:“這個海水怎麽迴事?”  剛才他怎麽突然就中招了,完全就是在自己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  周硯說:“這個海屬於小島和遊戲的連接,一般隻在遊戲重疊時出現,你要是進去了,那就省了遊戲結算,要不是我,你的小命又沒了。”  楚以淅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已經以身相許了嗎?”  你還想要什麽自行車?!  “嘿嘿,那也是。”周硯嘿嘿一笑,湊過去親他。  楚以淅推開近在咫尺的臉,又問:“那這個海為什麽對你沒作用?”  周硯想了一下,斟酌著如何開口才能不傷害到楚以淅那並不怎麽弱小,但是卻讓他想要照顧到的心髒,“心思單純的容易被迷惑。”  楚以淅:“……”  沃日。  周硯見楚以淅沉思的模樣,問:“咳,在想什麽?”  “我再想怎麽罵你才不會被屏蔽還能正常審核。”  周硯:“……”  寶貝,你要不要這麽狠。  是那個破海的設定,又不怪我。  四個字總結:幹我屁事!  楚以淅不會以為周硯是為了測試他的心智才來的,“你突然帶我來看這個幹嘛?”  周硯的嘴角在一瞬間下沉,旋即快速掩飾下去,抬頭看向大海,用著十分輕快的語氣說:“嗯……因為這個很美,當然是要和最愛的人一起看啦。”  楚以淅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這句話……總覺得有那麽一種熟悉的感覺。  楚以淅捏了捏眉心,並沒有放在心上。  即使是正常人,在做一件事的時候都有一瞬間會以為這個事情曾經出現過,雖然無法解釋,但是這個現象是真實存在的。  周硯見楚以淅匆匆略過這件事,似乎有些失落,但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麽。  場麵似乎有些太過沉默,周硯不說話,楚以淅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尷尬,抿起嘴角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大海,“該說不說,這片海那股玫瑰味還挺好聞的。”  ‘這個勿忘我的好香啊。’  ‘那不是勿忘我。’  ‘是!就是!花店裏賣的勿忘我都是這種。’  ‘好吧……它就是勿忘我。’  ……  腦海之中稚童天真的對話快速劃過,楚以淅怔愣的看著那片海,粉色的大海從中間分開,像是一把利刃當空砍下,沒有傷及中間平地,兩側的海水高高立起,不約而同的露出麵前那一片空地。  空地之上,是一個小孩。  粉嫩玉鐲的孩子正是可愛的年紀,一身正挺的小型西裝襯的他越發招人喜歡。  在他麵前是一台電腦。  他剛才,是在和電腦對話嗎?  嗯……應該是某個聊天軟件。  隻是那個孩子,帶給楚以淅莫名熟悉的感覺。  我們見過嗎?  應該見過吧……  楚以淅想要上前問個清楚,但是還沒有起身,就被周硯握在手中,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傳來,“要走了。”眼前的景象頓時發生變化。  海水逐漸合攏,在步入出口前,周硯側身迴眸,看著那個粉嫩玉鐲的孩子露出一抹微笑,小孩在看見周硯的時候也笑了,他指了指電腦,笑的天真且無邪。  迴到別墅,楚以淅倒頭就睡。  明明感覺沒有經曆什麽,但是卻累的睜不開眼睛,那小孩的模樣一直在腦子裏轉來轉去,他想抓住卻又被他輕鬆逃脫,破碎的相框,四濺的玻璃,還有那張……被遺棄的照片。  照片?  是那個孩子啊……  照片上兩個大人被火燒掉了半個身子,隻留下孩子在正中央笑得燦爛。  他怎麽那麽愛笑……  嗬,等長大了,總會學會冷漠。  畫麵流轉,門外傳來爭吵聲,孩子匆匆藏好電腦跑了出去,下一刻卻被一個女人闖入搜刮了屋內所有值錢的東西,孩子哭喊著祈求她留下電腦。  之後……  女人被吵的煩了竟是將電腦狠狠地砸在地上!  脆弱的電子設備頓時四分五裂。  電腦屏幕最後閃爍,歎息般的聲音從中傳來,虛妄,模糊……  “——再見。”  “不。”楚以淅眼見著電腦最後一抹光亮散去,孩子的痛苦,女人的奸笑,混亂的大腦在這一刻注入一絲清明,楚以淅懵懂的睜開眼睛,“不要!”  胸口不斷起伏,額頭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枕頭上已經是濡濕一片,楚以淅怔然的抬手觸及眼角,這才發現,他……哭了?  “怎麽了寶貝?睡覺被感動哭了?跟個小可憐似的。”周硯靠在門框,身上的圍裙還沒來得及摘下,顯然是聽到樓上的聲響便匆忙趕過來。  即使周硯是明顯戲謔的語氣,楚以淅在此刻除了心中不斷湧起的酸楚都無法提起任何感覺,尤其是在看見周硯那一刻,心中的委屈仿佛達到了頂峰,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掉,他張開五指複又匆忙攥緊,像是想要抓住什麽但是卻隻能無助的任由他流失於指縫。  楚以淅屈起雙腿環抱住,將自己整個縮成了一個團,埋首在膝間哭得十分委屈。  周硯本來抱著好笑的心思多一些,結果見楚以淅哭得傷心這才慌了,連忙跑過去抱住他,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慰,“別哭別哭,沒事了啊。”  楚以淅搖了搖頭,突然抬手環住男人的脖頸,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不是那種壓抑哭腔在嗓子眼裏的委屈,而是真正的大哭。  周硯有一瞬間的茫然,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抱住了楚以淅,“乖啊,不哭了,受什麽委屈了跟老公說,老公給你做主啊。”  “我好想你。”  楚以淅哭的鼻子都悶悶的,說話也是模糊不清,周硯沒聽明白,“什麽?”  像是委屈壓抑到一定程度突然爆發,楚以淅喊道:“我好想你!”  帶著哭腔的訴說,唿喊,訴說長久的思念。  周硯抿起嘴角,他好像知道楚以淅這是怎麽了。  應該是被虛妄海影響了。  周硯咬了咬牙,早知道可能會出現這種變故,就不帶楚以淅過去了!  以後還有很長時間,他何必急於一時呢。  接下來,不管周硯說什麽,楚以淅都渾然不理,隻是一味的強調,“我好想你。”  周硯無法,隻能是應和著,“嗯嗯,我也很想你。”  就在周硯沉浸在楚以淅那濃鬱的思念之情時,楚以淅突然把他手裏的飯鏟子搶走,抱在懷裏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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