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斯卻突然竄到了他的麵前,一雙渾濁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他。  女孩臉上布滿了年老的褶子與斑紋,小斯隻是這麽靜靜地,像是在觀賞一件擺飾一樣。  楚以淅咽了咽口水,心下驚駭不已,為什麽……小斯會是神父?!  那個聲稱能夠打磨珍珠,卻又不肯用珍珠為原料的神父!?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楚以淅感覺自己覺得腦子都已經開始混亂了。  任何事情都說不通,但是每件事情之間好像又都存在著什麽聯係,光是想想,頭都要炸了。  楚以淅抿了抿唇,目光直視小斯,說:“你好。”  小斯楞了一下,偏了偏頭,毫無預兆的笑了,“你好。”  這個笑容牽動了滿臉的褶子,再加上那些不知道什麽時候夾雜在肌膚紋理之中的鮮血,看起來有些恐怖,但是此刻,楚以淅卻非但不覺得恐怖,反而有些……和藹,甚至是傾向於在表達善意。  她……不打算殺了我?  這幅樣子,倒是和之前那副嗜血的模樣大相徑庭。  想到這一點,楚以淅倒是靜下心來問:“你是小斯對嗎?”  小斯頓了頓,疑惑的思索著,楚以淅也不催,隻是緩緩起身,靠在了牆壁上,等待她的迴答。  小斯想了半晌,笑著點了點頭,“嗯。”  “你還記得……”楚以淅一開口,頓時就卡住了,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上來就問人家你記不記得你死的時候是在哪死的,或者你的屍體被埋到哪去了,也太傷人了吧。  而且不是有句老話,問鬼不問死因嗎。  別到時候再觸碰到什麽不可言喻的遊戲卡點,反而麻煩。  楚以淅飛速改口道:“你還記得……洛洛和清兒嗎?”  “清兒,洛洛……?”小斯眨了眨眼睛,她有些茫然的抬起自己的手,看著上麵斑駁的老年痕跡似乎有些難過,她說:“我的手好痛。”  “我的腿……我的身體……我渾身上下都好痛。”小斯似乎快要哭出來了,“我真的好痛,她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呢,我們不是好閨蜜嗎,他們為什麽要這樣?”  小斯一直在不停的詢問,想必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會不顧姐妹情誼這麽做,明明大家都是好姐妹不是嗎?  楚以淅知道小斯經曆過什麽,想必一個小姑娘在知道和自己平時關係要好的玩伴做出背叛自己的事,小斯肯定也受不了這種打擊,楚以淅縱然同情她,但是卻不能接受她殺的那麽多人。  這種事最不好評價,施害人的同時也是受害人,誰都沒辦法評判對與錯,“她們的惡毒,並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我。”小斯驟然抬頭,“我沒有殺人。”  “我不想殺人的……”小斯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掐出一道道血痕,“那個人不是我。他是壞人。”  天快亮了,小斯看了一眼緩緩升起的太陽,索性大步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快跑。他會殺了你的!”  小斯:“帶著我一起跑,你快跑!”  楚以淅雖然想不明白怎麽迴事,但是眼見著小斯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他也不敢多逗留。  在跑迴休息室的時候,楚以淅突然靈光一閃。  剛才,小斯說他不想殺人,殺人的那個不是她,但是她卻是神父,如果把這句話連起來,豈不就是,她是神父,卻也不是?!  在晚上,小斯善良的會去小房間裏救人,但是在白天,有人提出打磨珍珠且觸碰到條件的時候會將那個人打磨成珍珠,是否可以理解為,白天和晚上,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呢。  想明白了這一點,楚以淅迴到了休息室。  羅瑞平一早就在這裏等他呢,見楚以淅迴來,緊忙迎了上去,“你迴來了啊?你幹嘛去了怎麽耽擱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楚以淅搖了搖頭,有些疲於應對羅瑞平的熱情,“沒事,我有點累了,先迴去休息一會。”  羅瑞平也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好,便沒有繼續糾纏,說:“好,那你先上去吧。”  楚以淅也是真的累了,迴屋倒頭就睡。  一晚上的堅持,也算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但是卻依然,沒有半點山洞的線索。  恍惚的睡了一覺,楚以淅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隻感覺外麵的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  我竟然睡了這麽久嗎?  楚以淅擼了一把頭發,感覺哪裏不太對勁,這一覺他睡得並不安穩,有時候還感覺自己的意識很清醒,但是一覺醒來,卻已經這麽晚了。  羅瑞平在下麵吃著晚飯,見楚以淅下來朝他招了招手,“你醒了?下來吃點東西吧,一會咱們去來的時候走過的那條小路看看,我剛才好像聽見那邊傳來哭聲,但是聽得有些不明確,我自己去又害怕,就一直在等你。”  “不了。”楚以淅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怎麽樣才能找到那個小斯死亡的山洞,那還有心思想其他的呀。  “可是現在遊戲裏麵好像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自己去有點害怕。”羅瑞平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感覺,“說不定你跟我過去,還能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呢。”  楚以淅捏了捏眉心,吃了兩塊麵包說:“……那就去看看吧。”  反正他現在對於山洞的位置還是一頭霧水,倒不如四處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呢。  羅瑞平對於楚以淅的妥協顯然很高興,“好!”  吃過晚飯,楚以淅和羅瑞平一起往小路那邊走去。  來的時候楚以淅就曾注意到腳下的路很不一樣,那些鵝卵石的顏色過於妖豔,和這邊清麗的景色格格不入。  環顧四周,天色已經暗了下去,但是……  楚以淅:“怎麽沒有鬼?”  一般這個時候,那些鬼都已經傾巢而出,在路上找人詢問珍珠項鏈了,但是此刻,卻沒看到任何一隻鬼在這邊飄動,是怎麽迴事?  羅瑞平頭都不會,隻是埋頭在前麵走,“應該是沒到時間吧,不用管他,走,咱們先去小路。”  楚以淅跟在羅瑞平身後走了一段距離,隻是這段路越走越不對勁,天色越來越暗,耳邊的風聲唿嘯,像是有很大的風吹來,但是楚以淅卻知道,微風徐徐的連他的頭發絲都吹不動。  楚以淅緩緩慢下腳步,問:“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對?”  “奇怪?沒有啊。”羅瑞平的聲音有些尖銳,甚至是偏細,聽起來的感覺很奇怪。  楚以淅楞了一下,這個聲音不像是羅瑞平以前的聲音,倒像是……太監?  就在此刻,走入目的地的羅瑞平停下腳步,楚以淅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隻見他那一頭短發,肉眼可見的增長,一直到了及腰的長度!  當羅瑞平緩緩轉身,入目卻是他臉上千百張女人的臉!  千百張的臉聚集在一個人的臉上,看起來分外可怖。  羅瑞平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強硬的做出一個微笑的模樣:“請問,你有看到我的珍珠項鏈嗎?”  ※※※※※※※※※※※※※※※※※※※※  明天不更新啦~第26章 愛洛斯特小鎮(15)  天色漸漸陰沉, 頭頂烏雲密布, 豆大的雨滴落在臉上, 打濕了頭發,雨水順著額頭滑落, 沾濕了眼角。  楚以淅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呐呐出言:“你……”  “我的項鏈啊。”羅瑞平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雙目無神, 恍惚道:“我的項鏈去哪裏了?”  楚以淅看著他臉上不斷閃過的鬼影, 強迫自己靜下心神,不再說話,隻默默地與他對視。  同時,腦海之中不斷把這段時間經曆過的事串聯起來,以求一個能夠解決眼下困境的方法。  但是……  楚以淅忍不住頭疼。  珍珠項鏈是這次遊戲的主題。  可珍珠項鏈並不是用珍珠製成的, 那珍珠去打磨時, 通常都會被趕迴來,正全和正安卻被神父帶了進去, 也就是說,兩人可以製成珍珠項鏈, 那……  楚以淅猛然一怔, 聯想到這兩人進去以後便遇害的情景, 是不是可以說明, 珍珠項鏈的原材料是人?  或者……人骨?!  對了!  人骨顏色呈白色帶著微微黃色, 打磨成圓潤的珠子和珍珠最為相似, 隻是並不是每一塊人骨都適合打磨成珍珠, 想必也是有些被遺留下來,其中一部分打磨成圓形,串起來,正是一串珍珠項鏈。  那這麽說來。  這些鬼所尋找的,從來就不是什麽珍珠項鏈,而是……他們的屍體。  那個牽絆著他們無法投胎的牽扯源頭。  羅瑞平不斷喃喃自語:“你有看到我的珍珠項鏈嗎?”  “他在那裏?”  “我想找到他。”  “告訴我好不好?”  ……  楚以淅全然不理,這種情況下,隻要他不迴答,羅瑞平便會一直問下去,之前貿然開口,已經吃了苦頭,現在又怎麽會在乎浪費的這點時間。  還是好好想想……  遊戲已經進行到這裏,以現在的線索,應該是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  可他現在就連頭緒都很模糊。  果然,還是太蠢了嗎?  楚以淅苦笑著想,要是周硯的話,現在是不是已經解出答案來了。  遊戲的最後出現在這,也就是說,出去的方式和這裏有關,而楚以淅環顧四周,除了周邊漂浮的鬼魂,和腳下的鵝卵石小路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麽了。  出去的路,又能在哪?  羅瑞平的催促不斷在耳邊響起,楚以淅也感覺自己越來越煩躁,難受,扯開衣領,楚以淅抿了抿唇,不太對勁。  “先生。助人為樂是基本為人的美德,你這樣冷落他,是不是有損道德?”  隨著聲音響起,神父緩緩從小路邊走了上來,手中仍舊拿著那根拐杖,垂垂老矣的身體行動緩慢,但是走得卻十分穩健,拐杖‘噠噠’的聲音連起來,像是一下一頓的敲擊在心口。  楚以淅眯了眯眼睛:“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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