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稍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問江玨:“我以前聽顧老大說起過你,你曾是個警督吧。你是不是在外麵時,對這樣的情況有所發現?”江玨:“我當時的確是有查到了一個公司,那些人專門做這樣的事,行事很隱蔽,而且每個都是隔一段再策劃一起。專門用來替那些權貴誣陷人。”“公司?這個公司叫做什麽名字?”沈稍問道。若是有公司的名字,定然是有跡可查。“就叫做‘公司’。”江玨也知道,這是個無比普通卻有點奇怪的名字,“我還沒有查到最後,就被發現了,他們找人約我見麵,我到了約定地點,接頭人卻已被害身亡。所幸,我在入獄前把我所搜集的證據保存了一份,存在了可靠的朋友那裏。”可隨後江玨自己又自嘲的一笑,“可是到現在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又沒法出去。說這些也無法改變事實。”但是說他是職業病也好,正義感爆棚也好,總是想把相關的事情查清楚,找出背後之人。這麽查了一半就被關進來,總是覺得事情沒有做完。在一旁的顧令忽然抬起頭來,“誰說,從這裏沒法出去?”第21章 越獄計劃江玨的第一反應是顧令在開玩笑,但是顧令的性格他再熟悉不過,他是不會在這種問題上說玩笑話的,他一定清清楚楚自己在說什麽,在做什麽。隻有四個人的會議室內一時沉默,隻能聽到嗡嗡的排氣扇的聲音。“你難道早就打算越獄?”江玨理了一下思路,他終於理解了顧令開始的時候想要推開他的原因,因為他正在策劃危險之事,而現在,他也已經被卷進來。“不,這裏不可能能夠出去……”江玨又道,他們在一個小島上,這裏是世界上最嚴密的監獄之一,雖然他們在地宮裏有一定的自由度,但是地宮並不通向外麵,圍牆上的機關槍和重型武器可不是擺設。顧令平靜而淡然道:“從監獄裏麵是無法出去,但是從‘世界’裏麵可以。我們發現,這個係統相當於一個實體傳輸係統,理論上,它可以正向傳輸,也可以反向傳輸,國外曾經報道過,有人通過‘世界’的係統,從一個地點到了另外一個地點,人們以為這是偶發的現象,但是其實,這是係統的設置,也可以用係統內的道具實現。”沈稍解釋道:“我們在係統裏,發現了一個道具名叫須彌之戒,雖然現在還沒有解鎖到,但是它的功能已經可以了解到,在係統開放時間內,這東西都有傳遞的效果。”顧令:“我的級別還差一級,才可以使用那個道具,理論上,我可以一次帶2-3個人出去。”他曾經有一段時間,隻要係統開放就會進入,所以他的級別是國內所有人中最高的。因為沒有人達到過這個級別,所以零號監獄的監管並沒有考慮此種情況,也沒有對此進行防備。“也就是說……將來我們可以利用係統和監管的漏洞出去?”江玨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膽而聽起來天馬行空的事情。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是很多。他思考了一下還是不能接受:“出去?去哪裏?這和越獄也是差不多了,你們要去哪裏?別忘了我們都是被監控不能出現的人,難道是要出國?或者是一輩子躲躲藏藏?”“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想用這個功能越獄。”顧令解釋道,“我是一個死都要死個明白的人,我也一直堅信自己是被冤屈的,如果可以有出去的機會,我希望能夠查明真相,找到幕後之人。也就是說,我們的自由是暫時的,每局遊戲之中,殺掉大部分怪物以後,我們有一定的時間可以出去,但是在關卡結束前,必須迴來。”他希望自己可以行走在陽光之下,而不是像是地溝裏的老鼠一般終日躲藏。“江玨,你願意加入我們,幫助我嗎?”顧令開口問他,他盤算好了一切,唯一的變數就是江玨,他曾經謀劃著,自己能夠出去,可以再見到江玨,可以當麵問他之前的事,可是江玨的入獄,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他也曾經想拉開與江玨的關係,不希望他被卷入這些規劃中來,並把這些當作是對江玨的保護,但是後來,江玨在係統內覺醒,陷入險境,還是牽扯了進來。江玨看向顧令,他知道,這些計劃是在他進來之前,顧令就在謀劃的。眼前的男人堅定,理性,讓自己一天一天變得強大,從進入這裏,他就開始一步一步地逐漸施行,豐滿羽翼,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如今他已經越來越接近他所要的答案。江玨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好吧,我願意幫你,我以前搜集的資料也可以取出來。”既然公司還在躲躲藏藏,暗中行事,應該還沒有滲透到高層。這是大蕭敗之後建立起來的製度,這件事牽扯進來的是既得利益者,民眾和高層,依然值得信任,隻是他們需要剝絲抽繭,找到正確的,能夠幫他們洗刷冤屈,主持公道的人,到時候才能夠洗刷冤屈。江玨從開始調查時就一直希望,如果有機會,可以還給顧令清白。這樣的決斷是種信念,忽然讓這灰暗無光的日子有了盼頭,仿佛自由就會在前方。簡單溝通過後,沈稍和啞巴又開始標注昨日的作戰圖,這些資料不及時整理出來,就可能會有錯漏,江玨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全部告訴他們,等全部匯總完成,已經下午四點,江玨問顧令:“我想再看看那些資料可以嗎?”顧令翻了一本遞給他,“這本的比較常見,你先從這本開始看起吧。”“那我可以迴去看嗎?”江玨又問。顧令:“嗯,別給別人看就可以。”江玨:“蕭承墨也不可以嗎?”“給他翻翻還可以,別弄丟就行。”事實上,這些資料蕭承墨要是開口也是可以看到的,不過他從來都是個有點偷懶的小滑頭,對這些的興趣不大。“你還準備住在那裏?樓上的環境好很多。”顧令問他,以前沒有說開就是罷了,現在他希望江玨能夠和他一起住。江玨似是沒有聽懂他的邀請,“蕭承墨作為室友挺有意思的。”顧令嗯了一聲,沒再說其他的。兩個人就這麽走出那間會議室,一路順著地宮,又走迴了江玨所住的地方。蕭承墨不知道去哪裏浪去了,整個房間一如他們上午離開時的樣子。顧令道:“看你有點累了,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江玨嗯了一聲,目送著顧令離開以後,穿著鞋就倒在了床上。剛才還在屋內的時候,江玨的身體裏就開始隱隱作痛,他一直忍著,不敢顯露出來,讓顧令擔心,這時候卻是再也忍不住,整個人蜷縮起來,他不自覺地用手抵住痛處,閉著眼睛忍了一會以後,疼痛越演越烈,他掙紮著睜開眼睛想吃藥的時候,一抬頭卻嚇了一跳,他發現顧令站在門外,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你沒走嗎?”江玨問道。顧令走進來,單膝跪下,解開了江玨的鞋子,幫他把兩隻鞋脫了下來,“你身體不舒服嗎?”他早就發現江玨的神色有異,也知道江玨在躲著他,不願意和他同住,定然有他的緣由。監獄裏是他的地盤,就連蕭承墨也是他怕打擾了兩人的獨處故意支走。他從未撤去對江玨的保護。隻是有些事情,他不會主動說給江玨的。他習慣默默地守著他,把那些爛攤子抹平,隻要事情在他可控的範圍內,問題就可以一件一件解決。江玨硬撐著,被顧令這麽脫了鞋,蒼白的臉色微微紅了,“沒事,有一點胃疼。”他的心裏卻很清楚,他不是胃疼,而是又一次發作,他的體內某個地方在破裂,出血,痙攣,如今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了。“要去醫務室嗎?”顧令問,為了防止犯人鬥毆,減少傷亡,這邊配備的醫務室的幾位醫生的醫術都很不錯。江玨搖搖頭,他用手指抓住了床單,皺眉忍了一陣道:“應該一會就好,你能幫我倒杯熱水嗎?”趁著顧令迴頭倒水的間隙,江玨偷偷從枕頭底下取出一粒藥,含在了舌頭下麵。等顧令把不冷不熱的水遞給他,江玨就仰頭喝下,喝了藥以後,就要等藥物起效果,江玨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看向顧令。顧令陪在這裏,好像難耐的疼痛都沒有那麽痛的,他是多麽舍不得眼前的人,可是越是舍不得,心裏就會越難受。他用眼睛一遍一遍地描繪著顧令的眉眼,想要深深刻在腦海之中。顧令幫他把被子蓋好:“你好好休息,今天帶你去的幾個地方都可以找到我。”江玨點了點頭,睫毛微微動了動,輕輕合上了眼睛。從江玨那邊出來,顧令又迴到了地宮,沈稍和啞巴的資料整理已經到了尾聲。顧令拿過紙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外文遞給了沈稍問:“這是什麽意思?”江玨的異常,蕭承墨早就報告給了他,他早上去等江玨睡醒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藥瓶,背下了上麵的文字,又放了迴去,那時候江玨還在熟睡中,並沒有發現。這也是他上午的時候本來不想和江玨上床的原因之一。江玨不希望他看到,他也就假裝沒有看到,但是顧令直覺,這東西並不簡單。沈稍皺眉認了片刻,“這個……大概的意思是一些藥物的說明,好像是治療林氏綜合症的新藥。你是從那裏看到的?”他畢竟也不是醫學專業人才,有些詞匯拿不太準,剛問出口,沈稍就反應過來,“難道說江玨他……”他現在想起來,江玨整個人過份蒼白瘦弱,那正是林氏綜合症的反應之一。林氏綜合症……因為最初的患病者姓林而被命名。顧令深深皺了眉頭,這種病他再熟悉不過。因為他的母親就是死於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