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喜歡也談不上,但係花啊,多能滿足少年的虛榮心和攀比心。 係花長得好看,要求也多。出門一定要他開車接,下館子要最好的,每個星期都要買好幾件小禮物哄著。 沒多久黃卦就叫苦不迭了。 逛街的時候,係花試衣服一試半小時,黃卦嘴裏說著好看,心裏卻在想,這背帶褲華華穿著比她好看多了。 吃飯的時候,係花這個也不吃,那個也不喜歡,黃卦臉上在笑,心裏又想,華華一頓小龍蝦就吃的眉開眼笑,怎麽這女人這麽麻煩呢。 等到係花明令禁止他跟居子華玩遊戲還吐槽居子華長得娘時,黃卦終於忍無可忍地提出了分手。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黃卦都戴著全院第一渣男的帽子。 他也覺得自己挺渣,明明不喜歡人家女孩子偏偏要跟人談戀愛,可不是渣透了麽,也沒反駁,再沒有交過女朋友了。 但他不能這麽跟居子華說啊,居子華這人,看著挺隨和,踩到雷點一碰就炸,知道他渣人家姑娘不跟他絕交才怪。 兩人上的同一所大學,學校裏的風言風語居子華當然有所耳聞,黃卦就在他麵前搖頭歎氣裝落魄,還扯了個彌天大謊。 “唉,她嫌我接吻技巧太好,懷疑我交過許多女朋友不是處男,就把我踹了。” 彼時,居子華懷疑地看著他:“親過了?” 沒有,花了半年生活費給人買禮物,手都沒拉上。 但黃卦好麵子,當著他麵抹了把嘴,笑得猥瑣無比:“親了好多迴了,又香又甜。” 居子華哪會不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從他說出“技巧太好”幾個字時就看破了,呸他:“吹吧你。你技巧好?信你有鬼。” 黃卦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哪根筋搭錯了,他一聽居子華說他吹牛就心氣不平,拽過居子華手裏的書扔了就把人摁在牆上,“我特麽才不吹牛,不信我親給你看。” 然後,他把居子華親了。 現在迴想起來黃卦都還有些心猿意馬,居子華親著又香又軟,嗚咽聲就跟小奶貓似的,可帶勁了。 親完居子華就跟他鬧絕交。 絕交前還狠狠罵了三聲“渣男”,吐了他一臉口水,要不是他躲得快,說不定還得斷子絕孫。 從把人哄迴來以後,黃卦就變成了如今的黃卦,以居大大的話語為生命的方向。 他早看透了,女朋友可以沒有,被欺壓也是小事,居子華不理他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好像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居子華已經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一天不跟他說話他就渾身不自在。 要不是居子華一上午沒理他了,他犯得著故意逗他找罵麽。 吃完剩下的小龍蝦,黃卦收拾好一桌狼藉,又到洗手間認認真真地洗了手,噴了點火鍋去味劑,這才往書房鑽。 居子華家有個硬性規定,書房不給吃東西,帶著食物味道也不給進。 他媽是文物管理員,收藏了許多古籍,最怕損壞。 進屋發現,居子華靠在飄窗的榻榻米上看書,陽光斜斜地灑進來一縷,正落在他頭發上,看起來就跟腦袋上頂著光環的大齡天使似的。 暑假後就大四了,居子華想考南大的中文係研究生,又想趁著放假學車,其實忙得很。 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擠出時間陪自己打遊戲,黃卦也挺受寵若驚。 黃卦期期艾艾地擠到榻榻米另一頭,背靠牆壁,小腿挨著他的,摸出手機打遊戲。 居子華踢了踢他,“吵死了,小聲點。” “哦。” 把聲音調到最小,連隊友的指令也聽不清楚,很快被對麵拿了個三殺爆了水晶。 居子華卻聽到了他手機裏的“defeat”,翻一頁書,涼涼嘲笑:“手殘玩什麽遊戲。” 黃卦拚命安慰自己,不行,不能懟他,懟毛了還要自己哄。 巴巴地湊過去看他手裏的書:“看多少了?要不你陪我打競技場唄。” 居子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兩個劍修打屁啊!” 可是黃卦看著超委屈。 他一想,自己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小龍蝦也吃的挺高興的,哄哄他也成,反正書早背完了。 就把手上的馬哲一合,往電腦前麵走,“行吧,就打一小時。” 黃卦無往不利的賣慘攻略奏效,搓搓手,跟著他開另一台機器。 因為他老往居子華家裏跑,上迴居子華買新電腦時舊的也沒賣,就擱在這給他玩。配置是舊了點,可黃卦自己零花錢也不少,跑了好幾趟早悄咪咪換了顯卡和處理器。 兩個劍修組隊的競技場毫無意外被血虐。 有一場對麵還是熟人,小師叔跟夢斷關山。 居子華一個技能都沒按出來就被夢斷關山滿血帶走。 他們倆兇的狠,也不急著帶走黃卦,跟溜風箏似的溜著玩。 居子華忍不住在地圖打字。 [附近][菊花五毛錢一朵]:喂,關老板小師叔,你們幹啥呢!自己人也這麽虐的? 對麵好像剛剛才反應過來是他們,角色停了停。 [附近][小師叔]:抱歉抱歉,沒看id,我們倆在聊天。我還說怎麽會有劍修組隊打競技場,原來是你們啊。 居子華跟黃卦互看一眼,雙雙覺得被歧視了。 黃卦說了句“我去”,拒絕繼續被羞辱,自己退了。 競技場一旦強退就有五分鍾的禁賽時間,兩個人說好了玩一個小時,現在時間還早,居子華就陪他做些日常小任務。 做了一會,黃卦突然開口說:“你有沒有覺得,小師叔跟關老板有點不對勁啊?” 居子華想了想,好像的確有一點,說道:“感情比較好吧?” 黃卦搖頭:“不,我覺得他們是一對!” 居子華有些難以置信:“現在搞基這麽明目張膽?” 黃卦不知道想到什麽,嘿嘿一笑:“是啊。你看,反正我也找不到情緣,要不咱倆湊合一下?” 居子華再次鐵青了一張臉:“滾滾滾!” 黃卦不由挑高眉毛,他敏銳地發現居子華這次比以往多說了兩個“滾”字。 這是不是代表著,有戲? …… 自黃卦提出“湊合”的想法後,似乎還真打算一試,連打本都不放棄調戲機會。 居子華不勝其擾。 如果隻是普通的好兄弟就算了,大不了當開玩笑。 可他心裏很清楚,他喜歡黃卦。 所以格外難以忍受。 黃卦什麽人他還不知道麽,從小到大滿嘴跑火車,整天吊兒郎當的,人家小姑娘給他寫情書,他不喜歡都能交往三個月。 名副其實渣男一個。 他既然都說“湊合”,那就真的是湊合。 萬一湊合不了呢?萬一分手呢?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黃卦臉皮厚,他臉皮可沒那麽厚,總不能搬家吧。 居子華苦惱不已,打定主意先遠離黃卦再說,連家裏密碼鎖都改了。 這一迴,黃卦試了許多次也沒猜出密碼。 他見不到居子華,遊戲裏糾纏的越發變本加厲起來。甚至於不厭其煩給他點了上百次玲瓏相思燈。 係統:[我的黃瓜不要錢]在義安城為[菊花五毛錢一朵]點燃了玲瓏相思燈,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世界上的玩家們早就習慣了,他們已經從第一次看到黃瓜被拒絕的表白公告後的驚奇轉為現在的波瀾不驚。 [世界][小鴿子]:黃瓜大兄弟今天求情緣成功了嗎? 係統:[菊花五毛錢一朵]在義安城拒絕了[我的黃瓜不要錢]的玲瓏相思燈,君意深重,緣淺難承,隻恨相逢未許時,你是個好人! [世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沒有~ [世界][五香茶葉蛋]:黃瓜大兄弟請再接再厲! [世界][紅燒牛排]:反正也是沒戲! [世界][叫我歐皇大人]:為什麽一轉眼,我們服全在搞基呢? [世界][貧僧戒色]:不懂,是妹子不夠軟還是他們飄了? [世界][衣裳有容]:呸!都是漠老狗的鍋!他還帶壞我偶像!我偶像多好一策劃,居然就這麽被老板潛規則了! [世界][雲想衣裳花想容]:樓上!死情緣吧!雙狗cp豈容爾等質疑?! [世界][本宮不薨爾終是妾]:對對!人家郎才郎貌,你一個妖怪憑什麽反對! [世界][雲想衣裳花想容]:姐妹,同好?! [世界][本宮不薨爾終是妾]:哇姐妹,我有雙狗的肉圖你要不要! [世界][雲想衣裳花想容]:要要要切克鬧! [世界][衣裳有容]:??? 世界頻道的聊天話題一路歪的沒邊,居子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他以為黃卦隻是一時興起,結果這人居然死纏爛打纏了一個多月,到現在還不消停。 黃卦就跟在他角色上裝了定位儀似的,哪怕他屏蔽了位置信息,這人也能在他迴主城的五分鍾內開著黃瓜號過來,鬧得他都不敢再在主城待了。 居子華索性下了遊戲。 他最近幹什麽都煩,書也看不進去,還不如去睡午覺。 剛掀開被窩,手機就嗡嗡直響,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居子華看一眼,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把黃卦電話拉黑了,但黃卦無賴的很,一天能借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 起先他打算采取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結果他不接,那頭電話就不會停,除了關機什麽招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