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那隻兇獸,它也在看著我。


    這一次,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或者不屑的神情了,它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些許柔和之色。


    就這樣,我們對視良久,它再次輕輕彈指,將我彈飛。


    “去吧,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我的真身會與你相見”


    一道意念傳進我的腦海,我的腦海轟鳴,整個人的意識迴歸,再度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緩了緩神之後,我將那巨獸的身影拋諸腦後,看著麵前的一幕。


    一具具屍體呈現在眼前,我的視線著重注意到張山海的屍體上,無頭的屍體上,開出了三株彼岸花。不是白色的彼岸花,而是血紅色的彼岸花。


    看著那在屍體上盛開的血紅彼岸花,風中搖曳,很是妖豔。


    深深的看了一眼,我轉身離開了,離開了這片宛若修羅煉獄之地。


    一個和拓跋家一樣傳承數百年的家族,覆滅了,是張山海親手導致的,是他的貪婪。


    雖然殺了張山海,但是我心中絲毫高興不起來,沒有絲毫的興奮。


    秦雪已經不在了,就算是殺盡天下人,又能如何?


    三生石上的預言畫麵出現了,不過就像是鬼王所說的,三生石顯現出來的未來,隻不過是其中的一種可能。


    秦雪已經被送去轉世了,至於送去了哪裏,我不知道,但是鬼王肯定知道。


    還有一件事,等完成了那件事,我就去找鬼王,讓鬼王帶我去那裏,尋找秦雪的轉世之身。


    我答應過她,她轉世,我會去尋她。


    來到了海島的沙灘邊,我靜靜的等待著。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三天的時間,我都待在海邊,想著很多很多的事情,最終將這些事情全都埋進心底的最深處,深深的掩藏。


    遠處的海麵上,一艘老舊的漁船緩緩駛來,還是那個老漢獨自駕駛。


    看到沙灘上的我之後,老漢明顯一愣,怔怔的看著我。


    我直接登船,與他擦肩而過,淡聲說道:“不用看了,沒有人會來了,都死了!”


    老漢身體猛地一顫,低著頭,沒有言語。


    我坐在甲板上,靜靜的看著他。


    良久之後,他深吸一口氣,長歎一聲,走迴駕駛室,背影落寞,緩緩開動漁船。


    看著漸漸遠離的那座島嶼,我思緒飄飛,想起曾經和邋遢老頭子在一起的一幕幕。


    “再見了,下輩子,做個普通人吧!”我喃喃說道。


    大海上航行,半天的時間後,我們迴到了海口碼頭。那個漁具店的年輕人翹首以待,似乎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麽。


    當看到我從漁船上走下來的時候,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老祖?”年輕人有些疑惑的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那個老漢猛地衝到年輕人身前,拉著年輕人就撲通一下跪在我的麵前,滿臉哀求,聲音沙啞的哀聲說道:“張家最後的血脈,就剩這根獨苗了,請您大發慈悲,要殺您就殺我吧!求求您了!”


    那年輕人懵了,怔怔的看著我,一時間迴不過神來。


    我看著這一老一少,目光複雜,最後輕歎一聲,抬手彈出兩道黑霧,沒入他們身體之中。


    他們身體一震,臉色瞬間慘白。


    “做個普通人,挺好!”


    留下這句話之後,我轉身離開。


    廢掉了他們體內的力量,此生和普通人無異,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我想過要斬草除根,但是看到這一老一少,腦海中就不禁想起曾經和邋遢老頭子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算了,過去就過去了,就這樣了吧!


    還差一件事,做完這件事之後,我就能去找鬼王,去尋秦雪的轉世了。


    我不願浪費時間,離開了海口碼頭之後,乘車快速返迴了杭城,返迴了拓跋家。


    拓跋家一團糟,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究其原因,是因為拓跋家好幾位長老死了,死狀慘不堪言。有的被剝了皮,有的被砍了四肢,還有的直接成了幹屍。


    死去的那幾位長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是當年圍殺我父親的人。


    現如今,隻剩下二叔爺還沒有事,因為二叔爺一直待在拓跋家的駐地裏,不像是其他幾位長老,都是外出的時候被殺的。


    拓跋壽震怒不已,咆哮怒吼,整個拓跋家族地都響徹他憤怒的聲音。


    家族之中,哭嚎之聲不時傳來,都是那些長老的晚輩親人,跪在拓跋壽麵前,請求他主持公道。


    甚至還有些人,對母親怒目而視,他們雖然不敢指責,但是那眼神中的憤怒和怨毒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有因必有果,殺人者恆殺之,有什麽好抱怨的!”


    我走了過來,冷冷的看著那些跪在拓跋壽身前的人,看著那被白布蒙著的屍體,說道:“當年這些人殺我父親的時候,你們可曾阻攔過,可曾體會過我家裏人的悲傷憤怒,可曾想到也會有今天?”


    “他們的死,不虧!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我這樣說,那跪在拓跋壽麵前的不少人對我怒目而視,有的甚至已經遏製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罵起來。


    而母親和拓跋壽他們則是有些詫異的看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按照我以前的心性,我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但是現在和以前不同了。


    我冷眼看著那些對我喝罵的人,身上殺意漸漸釋放,籠罩這一片空間。那些人感應到了我身上的殺意,哆嗦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瞪大眼睛看著我。


    “你你想幹什麽?”有個中年男人臉色蒼白的看著我,顫聲說道:“你還想當著老祖的麵斬殺我們不成?”


    “有何不可?”我的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們問問他,我要是想殺你們,他敢攔嗎?”


    一直以來,拓跋家的人對我恭敬,主要是因為母親的關係。


    今天的事情,他們仗著拓跋壽在這裏,也不顧及母親了,憤怒悲傷之餘對我破口大罵,認為我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畢竟拓跋壽在這裏呢!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我和拓跋壽之間的關係。


    我若是想殺他們,拓跋壽也不敢攔!


    我說出這句話之後,全場皆驚,有的人甚至連連倒吸涼氣。母親更是臉色巨變,閃身來到我身前,將我拽到身後,生怕拓跋壽會暴怒殺人。


    拓跋壽確實暴怒了,家族幾位長老被殺,已經夠頭疼的了,現在還有不知死活的家夥跑出來叫囂,讓他很是心煩。


    他眸中血芒大盛,揮手間,血光閃過。


    不是對我動手,而是對剛剛那個中年男人動手了。


    “噗嗤”一聲輕響,那中年男人的頭顱高高飛起,斷頸處血噴如泉,無頭屍體倒地,頭顱一雙眼睛圓睜,似乎沒有想到拓跋壽竟然會對他動手了,死不瞑目。


    飄灑的鮮血噴濺到那些跪著的拓跋家的人身上臉上,他們沒有伸手擦拭,而是驚恐的看著這一幕,鴉雀無聲。


    “技不如人,死了活該,誰再她媽的哭哭啼啼的,這就是下場,都給老子滾!”拓跋壽怒吼。


    那些拓跋家的人,這時候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什麽了,顫巍巍的起身,灰溜溜的跑了。不少人臨走的時候還用眼角餘光瞥了我一眼,一副驚恐的模樣。


    等那些人走後,拓跋壽看著我,咬著牙嘶吼道:“你這混蛋受什麽刺激了?就算沒找到張家那些混蛋,也不用這時候跟我對著幹吧?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是我心裏也憋得慌的啊!你”


    “我找到張家的人了,他們已經死了,張家已經沒有了!”我打斷拓跋壽的話,輕聲說道。


    拓跋壽臉上那憤憤的表情僵住了,死死的盯著我,瞳眸縮了縮,聲音有些怪異的說道:“那個老家夥”


    “死了,魂飛魄散,無法轉生了!”我輕聲迴應。


    拓跋壽倒吸一口涼氣,怔怔的看著我,良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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