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青年眼神中帶著些許的震驚,一臉驚疑不定的看著我,連連擺手。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身體的一些異樣情況,要不然僅僅一拳,他根本不可能如此幹脆的退讓的。


    我心中暴戾之氣越來越濃鬱,殺人的衝動也越來越強烈,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我,不能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要不然的話我很有可能會把秦家所有人殺掉的。


    我戾吼一聲,雙眸通紅,朝蒙麵男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隱隱似乎聽到身後秦雪急切的唿喊,但是我沒有迴頭,我努力著控製著自己,我怕自己一迴頭會把秦雪殺掉。


    身體出現的狀況,超出了我的預料,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蒙麵男。


    至於找到之後又如何,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到時候我能不能控製住心中的這股暴戾,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對蒙麵男動手,現在的我要不是還有一絲的理智壓製著,早就成了瘋狂的殺戮機器了。


    身邊的景色飛快的倒退,我的速度很快,快的有點離譜了。我從來都不知道身為人類能達到這樣的速度,簡直可以和蒙麵男此前展露出來的那種速度相媲美了。


    體內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我全力奔跑,跑出了山莊,跑進了山莊後麵那巨大的山脈之中。騰挪跳躍,極速在林中穿行。


    雖然已經看不到蒙麵男和那老者的身影,但是此時這種狀態下的我,卻像是能感應到他們殘留的氣息一般,追著這殘留的氣息去尋找。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來到一片小山穀處,來到這裏之後,我頓住了腳步。


    猩紅的雙眸看向小山穀的一顆大樹下,蒙麵男靠在樹旁,似乎早就知道我會跟來,靜靜的等待著。


    在他的旁邊,掛著一具屍體,那個老者的屍體。


    那老者四肢寸寸骨折,柔軟的身體耷拉著跟麵條似的,全身上下不知道出現了多少的傷口。地下大片的血跡,而老者體內的血已經被抽幹,整個人像是一具幹屍一般。


    老者的臉上,殘留著極度驚恐之色,眼珠暴突,顯然是死前經受過殘酷的折磨,在極端的痛苦之下咽氣的。


    我喘著粗氣,走到那蒙麵男身前幾米處,頓住腳步,猩紅的雙眸死死的盯著他。


    一時間,這裏變得很寂靜,隻剩下我那劇烈的喘息聲。


    “你是不是李青雲?”我咬著牙問道。


    蒙麵男看著我,那雙白多黑少的眸子中閃過些許光芒,沙啞說道:“我要說不是,你信嗎?”


    他的這句話,讓我心中最後那一分僥幸破滅了,我情願他幹脆的迴答我他不是我的父親,這樣我的心中多多少少會好受一些。


    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他已經承認了!


    我的唿吸更加的粗重起來,雙手有些顫抖,看著他,心中悲憤,怒吼道:“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活著,十八年來都不曾見我一麵?”


    沒有父母的孩子,童年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有很嚴重的自閉症。無父無母,不論是在校園還是在村裏,都會有人指指點點。隨著年齡的增長,雖然那份孤獨會漸漸淡化,但是並不是說徹底的消散,而是會深深的埋進心底。


    曾經哭過多少迴,心中埋怨過多少迴,更多的則是那份思念。


    我多想親眼見見我的父母,見見他們長得什麽樣子,哪怕是一麵也好。


    現在,曾經的願望成真了,但是卻不是我幻想的那種美好場景。


    “我前段時間剛剛蘇醒,還沒來得及見你!”蒙麵人看著我,眼神複雜,沉聲說道:“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也不適合見你!”


    “是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爺爺?他人呢?”我心中的恨更深了,身上的暴戾之氣更重了。


    “別恨你爺爺,他也有苦衷!”蒙麵人聲音柔和,輕聲說道:“一切都是為了我,要不是為了我……”


    “不恨他,你讓我怎麽不恨他?你給我一個不恨他的理由!”我直接打斷蒙麵男的話,戾吼道:“他殺了整個村子的人,還差點殺了我。要不是被師父救了,我這條命早就沒有了。還有,他殺了師父,你告訴我,該不該恨他?”


    “你的那個師父……”蒙麵男看著我,語氣變得有點古怪起來,說道:“是我殺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了。


    我一直都以為邋遢老頭子的死是因為爺爺,萬萬沒有想到殺了邋遢老頭子的人會是我的父親。


    “為……為什麽?”我拳頭捏的咯咯直響,咬著牙顫聲說道:“你為什麽要殺他?也是爺爺指使的?”


    “因為你是我兒子!”蒙麵人輕聲說道:“一切對你心懷不軌的人,都得死!”


    邋遢老頭子對我心懷不軌?


    嗬嗬……


    我不信他的話,要是沒有邋遢老頭子的話,我早就被爺爺殺了。若是說誰對我心懷不軌,爺爺絕對是排第一的,十八年的煎熬啊,可見他多能忍了。


    “心懷不軌?”我笑了,狂笑,隨後臉色猙獰的嘶聲說道:“對我心懷不軌的第一人選就是你父親,要是按照你剛剛的說法的話,你怎麽不殺了他?”


    蒙麵男沉默了,似乎無法迴應我的這個問題了。


    讓他去殺爺爺,怎麽可能?


    他沉默了一會,眼神複雜的看著我,說道:“有些事,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我現在就等你的解釋,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的話!”我直接打斷他的話。


    他沉吟了一下,輕輕搖搖頭,說道:“有些事你不能太早知道,要不然會有大麻煩。這個家夥……”


    他指了指樹上掛著的老者的屍體,說道:“十八年前,圍殺我的七個人之一,主要是因為當初你母親和我私奔被發現,當時你出生不久,他們就找上門來了……”


    聽他說這些事情,我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心中的那份暴戾瘋狂也漸漸的消散了一些。


    當年,父親的死,確實是因為母親,難怪爺爺這麽恨母親。


    當初要不是她跟父親私奔,拓跋家的人也不會找上門來,更不會殺了父親了。不過話說迴來,當初要是母親沒有跟著父親私奔的話,也不會有我的存在了。


    爺爺恨母親,恨整個拓跋家,主要是因為太過在乎父親了。


    就像父親之前所說的,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隻不過,想讓我原諒爺爺,是不可能的。


    蒙麵人說著當年的事情,突然間,他的話鋒一轉,沉聲說道:“那本道藏是拓跋家的寶貝,當年被你母親偷偷的拿了出來,關於那本道藏的事情,你誰都不許說。你的那個師父,知道了你擁有道藏的事情,這也是我殺他的其中一個原因!”


    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我心裏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道藏已經沒有了,已經融進了我的身體中,這件事隻有邋遢老頭子知道。此時聽到蒙麵人說起這事,我忍不住想到曾經邋遢老頭子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一時間心中再次悲憤起來。


    一方是對我嗬護有加救我性命的師父,一方是我十八年從未見過麵沒有絲毫親情可言的父親,我該怎麽辦?


    如果換成是爺爺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動手。但是殺了邋遢老頭子的人卻是我的父親,我猶豫了。


    “你的那個師父,在你的身上動了一些手腳,這是我殺他的主要原因!”就在此時,蒙麵人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讓我愣住了。


    “什麽?”我下意識的問道。


    “具體情況,你去一趟拓跋家,找你的母親就知道了!”蒙麵男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急促起來,語氣中有些焦急的說道:“如果不能找到你母親的話,就找拓跋鈴音,那是你小姨,跟你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快走,走!”


    說到最後的時候,蒙麵男突然發出戾吼之聲,那聲音淒厲,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像是某種野獸的嘶吼。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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