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高照,沙地上已被曬的火烤一般,遠處的地平線上升騰著一股股的煙霧,似那人家的炊煙,大地就像那一口大鍋滾燙耐納。正午的連隊,中午寂靜的有點讓人總感覺這是一個空空無也的空城,似乎是沒有一點生氣。隻有那連隊西邊的大水渠上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孩子們的打鬧聲。


    水渠上一棵棵高大的綠陰陰的柳樹下正有一群光著屁股渾身濕漉漉的男孩子們圍坐在濕漉漉的地上玩著一堆泥巴。這是星期六的中午,孩子們都已放學迴家,吃過午飯,下班迴家休息的父母們這時也都已進入午休的時間,孩子們在父母的再三催促下佯裝著睡了。然而,當孩子試探著喊道:媽媽!媽媽!我要撒尿。卻沒人應答時,孩子便壯著膽偷偷地留下床光著腳,手提著鞋子,便一溜煙地跑去鄰居家的窗戶下忙穿上鞋子學著貓叫,隻聽屋內傳出一聲牆的敲擊聲,不一會兒連隊的滾燙路上便結伴而向西邊的大水渠上飛跑著一隊歡快結伴而來的洗澡男生。


    男孩子們邊跑邊胡亂地將脫掉的衣服褲子隨手扔在渠邊的草叢上,大家便毫不顧及地一個接一個地卟卟嗵嗵地跳進了齊腰深的水渠裏,頓時浪花飛濺,隨著嘩啦啦的水花聲和孩子們一陣陣的歡笑聲,別提這條水渠裏有多熱鬧了。


    這熱鬧勁似乎就是全連最熱鬧的地方了。然而,連隊的一排低矮的土坯草房屋後的沙包旁的菜窖邊,秋和弟妹們正懷抱著一顆已長滿黃芽的白菜,頭頂著滾燙的太陽急匆匆地往家裏跑去。


    三個孩子舀水的舀水,洗菜的洗菜,揉麵的揉麵,灶門前秋剛將一把野麻塞進灶門,便又顧不上手上的黑灰忙又將盆裏的金黃麵團拿出放到麵板上學著媽媽的樣子認真地揉著麵團,可是無論秋怎麽揉搓,這麵團卻總是不會好好地聚在一起,急的站在一邊觀看二姐做飯的弟弟妹妹直跺腳,還不停地催促著姐姐快擀麵,吵著嚷著餓了。秋看著弟弟妹妹餓壞了的樣子,心裏更是無比的著急,便費力地揉搓著案板上的金燦燦的玉米麵團邊哄著弟弟妹妹她很快便會做好麵條,可是無論秋怎麽努力地去揉案板上的麵,可這麵團就是不聽話,跟本就無法揉成麵團,散在案板上粘的到處都是,就在孩子們著急著無法將麵揉和成團時,孩子們的吵鬧聲吵醒了床上正哄小妹睡覺的媽媽。


    媽媽順著孩子們說話聲來到廚房,看到三個孩子正在忙著案板上揉麵呢,然而,這案板上粘滿的一層的玉米麵讓媽媽有點生氣,便板著臉生氣地問道:你們三個這是在幹啥呀!弄的案板上到處都是麵!媽媽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幾塊小麵團,直說太浪費!太浪費!便彎腰去撿拾地上掉落的黃燦燦的玉米麵,邊對三個孩子說道:你們怎麽不叫醒我!媽媽起來,來做飯!這玉米麵是和不成團的!要在玉米麵裏少許的加上一些白麵才能和成團!家裏的糧食不多了!就這一點玉米麵了,看看你們卻弄的地上都是的!這不多可惜呀!唉!這還沒有到月底!咱家的糧食就又跟不上吃的了!唉!今天或是明天看看你們爸爸會不會在水庫工地托迴來論休的叔叔往家裏捎上一些幹玉米窩窩頭迴來來貼補一些家裏的糧食,可是今天晚上的全家口糧就已經是斷頓了,我準備下午去你陳姨家或是李叔家裏去看看能不能再借上一點糧食!咱家是還有幾斤糧票,可這也得是到了月底要還人家糧票,這僅有的一點糧票我也不敢動!媽媽說著愁上眉梢。


    秋和以弟弟妹妹看著媽媽你滿臉愁容非常懂事的也不敢再說餓了,站在原地傻傻的看著媽媽一點一點將掉落在地上的玉米麵撿迴到手中,喊秋拿來一個小碗將粘有土粒的玉米麵放迴到小碗裏,媽媽自言自語地嘟囔道:一會兒我再把這麵晾晾幹,用篩子篩一下,再摻些白菜幫子放點鹽煮一下就夠我吃的了。


    秋站在一邊看著媽媽手捧著半上有黃土的金黃玉米麵小碗,小聲對媽媽說道:媽媽!這麵裏都是土,你還咋吃呀!不如我把它送給陳姨家的雞吃吧?然後,我再問陳姨借點玉米麵?等爸爸托人捎迴了幹的玉米窩窩頭了,我再還給陳姨!媽媽看看碗裏的多半是黃土的玉米麵說道:秋!你把這麵拿到窗台上再找張廢紙幫媽媽把這碗麵倒在廢紙上晾幹,篩下還能吃!你們知道嗎?你爸爸是餓著肚子在水庫工地每頓省吃才能將省下來的每頓一個窩窩頭晾幹了再托戰友幫咱每個星期捎迴一些幹窩窩頭呀!來補貼咱們的糧食!所以,咱可不能浪費一粒糧食!這一丁點糧食可是咱家的救命糧呀!


    媽媽說著便從牆上的梧桐條編織的筐筐裏拿出一把切菜刀,迅速地在案板上一點一點將粘在案板上的金黃玉米麵刮了起來,又用自己做的一把小刷子一下一下將案板上的玉米麵小心翼翼掃到了一堆,灑了一點水,又重新將已幹的玉米麵和到一起,揪上一團放在手心拍了拍,拍成一個一個的小玉米餅,再小心翼翼地放進已燒開的鍋裏,不一會兒一鍋的金黃玉米餅摻和著已有點發苦的白菜粥就煮好出鍋了。


    孩子們早已饑不可待地圍坐在土坯壘成的飯桌前,等待著媽媽將玉米餅子白菜粥推上桌來。肚子餓的鼓鼓叫的孩子們這時也顧不上這粥裏的白菜苦不苦,好不好吃了,便大口大口地埋頭吃起這難得的玉米餅子白菜粥了。


    然而,媽媽卻獨自一人,站在正午的大太陽下,嘩啦嘩啦地正篩著帶土的玉米麵。不一會兒,媽媽已將那碗帶土的玉米麵篩去塵土,又將玉米麵和著發苦的白菜煮出了一碗看上去全是白菜幫的玉米糊糊。


    就這樣辛苦了一個上午的媽媽隻吃了一碗還帶有沙粒的白菜玉米糊糊就算是吃過了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一頓飯。


    周六的下午是孩子們和父母們的休息時間,這個周六的下午,秋將帶著弟弟妹妹幫媽媽去做一周的家庭衛生。一條盆滿滿的髒衣服清洗起來別提有多費勁了。秋得和弟妹幫媽媽將滿滿的一條盆髒衣服抬到離家幾百米的水井邊去清洗,孩子們為了能給媽媽減輕一點負擔會舍去一個下午的玩的機會,直到幫媽媽把清洗好的衣服,再抬迴家晾到門口的麻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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