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天寒地凍,還是迴去吧。”小貴子溫聲道,她的身子越發單薄了,就算裹著暖裘,看起來還是那麽單薄。


    “你聽,這琴聲很好聽,是綰綰在彈嗎?”


    “主子……想去見她嗎?”


    羊獻蓉連忙搖頭,她拿什麽麵目去見她?入府這麽久,就連打照麵都極少,她怕,那會讓她窺見她的醜陋麵。


    “主子,苦的人是你,你又何必如此自責?”


    羊獻蓉沉默不語,剛要走,這時候,那小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來一人。


    身著白衣,一副清冷之姿,身量甚高,那是一張甚為年輕英俊的臉,但極為陌生,那雙眼看著卻有些熟悉。


    他朝她看了過來,羊獻蓉微怔,他已轉身漸漸走遠。


    “站住!”


    她突然叫住了他,他頓住了腳,她隨即追了上去,又重新仔細打量著他的臉,沉聲問:“你是誰?”


    “一個琴師。”


    “琴師也該有自己的名字。”


    “無名。”


    “無名……”她呢喃著他的名字,剛剛隻覺得他的背影很熟悉,所以,才這麽追了上來,可近看之後,這是一張十分陌生的臉,她就像是魔怔了一樣,為何,看到他會想到劉曜?


    背影……真的很像,他是個琴師?


    “先生若是有空,我也想聽聽你彈琴。”


    “好。”


    他轉身走了,羊獻蓉站著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人顯得有些失態了。


    “小貴子,你看他像不像一個人?”


    小貴子不忍見她如此,安慰道:“主子,先皇已駕崩,您還是節哀順變的好。”


    羊獻蓉喃喃道:“是啊,他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他被砍了頭,是我魔怔了,迴了吧。”


    琴師第二日入府之時,羊獻蓉去了紫玉軒,這是她初次踏入這地,司馬綰並不怎麽理會府邸事務,不過,她手下有個極厲害的嬤嬤,就算是石府原來的總管都是服氣的,石虎姬妾眾多,爭風吃醋的事少不了,司馬綰不怎麽理會,隻要不到她麵前來礙眼就是了。


    不過,她對這個叫慕容流欒的人倒上了幾分心,她曾伺候在劉曜身邊,如今,卻深受石虎寵愛,就算他攻打長安城,也帶在身邊,女人之於石虎,根本不算什麽,她卻能得深寵如此,可見這人手腕了。


    羊獻蓉朝司馬綰行禮,她平日一直避著她,因這身份實在尷尬,她過不去她心底的那道坎。


    司馬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涼聲道:“今個過來,有事?”


    “聽說夫人新召的琴師琴技十分出眾,所以妾身也想來聽聽。”


    司馬綰神色冷淡,倒也沒將她趕出去,琴師就坐在那亭水樓台之上,他的技藝十分高超,九曲十八彎,不比當代大師差,司馬綰眼露得意之色,恐怕,就連這個曾貼身伺候他的婢女都未必認的出來。


    曾經的一國之君,如今卻成了一介琴師,誰會猜到?


    一曲彈罷,司馬綰看了她一眼,淡聲問:“覺得如何?”


    “極好,這琴師看起來倒十分年輕,夫人從哪找來的?”


    “偏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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