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靜吸了口氣, 一邊跟著唐遇往走廊深處走,一邊說道:“我是孕婦,你別嚇我。”“不嚇你,”唐遇說:“他們那裏出事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我們這裏隻有百分之二十,富貴險中求,隻要小心一點就好,而且……我還有點想看的東西。”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貯藏室門口, 唐遇點起蠟燭,晃動的燭焰掃過地麵上幾個支離破碎的木偶,激得張靜靜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她定了定神,剛剛壯著膽子走近幾步,就又被翻起了灰塵嗆得咳嗽起來。“你別過來了,”唐遇眯著眼睛,聞聲道:“幫我望風就可以。”“你想要找什麽?”張靜靜端著燭台站在門口,看幾眼冗長的走廊,又看幾眼正在一堆雜物裏翻翻找找的唐遇。“……你覺得城堡主人是人還是什麽別的東西?”唐遇語出驚人。張靜靜拿燭台的手不自覺的顫了一下,就聽唐遇背對著她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想我看到的那張照片,如果說照片是二十年前照的,那麽不管怎麽說管家先生衰老的也實在太明顯了……還有那柄刻刀,為什麽會被收了起來?”“如果試著將這兩點聯係起來的話,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管家先生在二十年前就生了重病,所以衰老的速度是常人的兩倍,也是因此才放棄了雕刻的事業。但如果從另一個方麵來看的話,或許可以得出一個大膽的假設要是那張照片距離現在的時間,不隻是二十年而是四十年、五十年呢?”“什麽,意思?”張靜靜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幹澀,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開口詢問道。“意思就是並不是管家過度衰老,而是城堡主人的時間停駐了,管家放棄雕刻也不是因為疾病,而是因為他雕刻出了某種了不得的東西,還有……”唐遇掀起了最角落裏的一塊木板,看著下麵露出來的另外一個破碎的人偶,輕聲說道:“我相信那個所謂的降靈儀式已經發生並且成功過一次了。”另一邊。三樓的主臥室裏,不知為何,管家口中身體不好喜歡呆在房間裏的主人並不在。唐遇發現另外那隻木偶碎片的同時,常何也從城堡主人的床底下拖出了一口箱子,裏麵放著一封已經泛黃的書信,寫信人是一位醫生。常何打開泛黃的信紙,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信中的那位醫生用飽含歉意的口吻說明了現在這位城堡主人的病情是由於先天缺陷導致,無法活過二十歲,不管是醫學還是神靈都無法改變這一令人遺憾的結局。而最重要的則是,這封信的落款時間比唐遇在管家記事本上看到的時間要早了四十九年。也就是說……常何心中驟然一凜,而幾乎是同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力量夾雜著空爆聲向自己的後心襲來,常何本能的豎起手臂格擋,卻還是被這股怪力推了出去,身體直接撞斷木床和窗戶,一路狠狠撞進了遠處雪原中的樹幹裏。麵龐蒼白的青年緩緩收迴架勢,麵無表情的看向了穆托爾的方向,而穆托爾早在常何身體飛出去的瞬間就玩兒命竄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樓下。三樓的巨大聲響同樣驚動了唐遇,但他們卻並沒有機會衝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是必須優先麵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走廊裏的威爾頓木偶。“……怎,怎麽辦?”張靜靜攥緊了手指,手裏緊握著從餐桌上順出來的餐刀,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貯藏室本身就在二樓的最裏端,木偶站在走廊裏,就剛好堵住了他們出路。唐遇見狀放下手裏的木偶斷肢,走到張靜靜的身邊,看著獰笑著向他們接近過來的木偶,迅速說:“一會兒我攔住它,你趁機往外跑。”話音剛落,木偶就撲了上來。算上劉書才,木偶已經吃了三個人,對比起第一晚交手,木偶的力量直接翻了三倍,唐遇十分勉強的橫刀頂住,對有些被嚇傻的張靜靜嗬道:“跑!!”張靜靜渾身猛地顫抖了一下,接著轉身就跑。唐遇反手握在刀柄上,正準備抽刀就砍,那隻木偶卻突然咕嚕一下轉了轉眼珠,接著便出乎意料的在刀鞘上用力一蹬,折身向著張靜靜追了出去。“救命啊啊啊啊啊!!!”張靜靜被嚇得魂不附體,本就很快的速度更是發揮出了極致。尤其是當她的視野中出現了從三樓衝下來的穆托爾時,更是本能的大叫了一聲就往那邊跑去。臥槽!後麵還沒跟上來前麵就又來了一個。穆托爾瞪起了眼睛,看著跑過來的張靜靜和她身後快要勾到她頭發的木偶,下意識伸手推了一把,張靜靜的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栽倒,脖頸幾乎已經能感受到冰涼的刀鋒。千鈞一發之際,她也不知怎麽想的,突然伸手在麵前一抓,就將一張銀色麵具扣在了自己臉上,而本身已經要手起刀落的木偶突然一愣,任由張靜靜撲倒在身邊也沒有攻擊,反而直接越過她,將穆托爾打翻在地。“你想推她,讓她給你墊背?”短短幾個唿吸間唐遇已經趕了上來,他將張靜靜扶起來,目光冷漠的看向穆托爾。“我沒有!”穆托爾下意識的迴嘴,然而話音剛落,他的臉色就猛然白了一分,木偶的力氣也一下子變得巨大無比。“快、幫、忙!”要說他剛才的行為沒有抓張靜靜替死的意思絕對是撒謊,穆托爾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已經成為了木偶可以斬殺的目標,連忙拚盡了力氣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了這一句。第210章 暴雪城堡(14)“幫忙?”唐遇挑了挑眉毛, 冷淡的看著木偶拿著斧子一下一下的往穆托爾身上砍, 而穆托爾隻能舉著一柄長橢圓型的光盾的抵擋。直到他手裏的光盾被劈開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看起來是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唐遇才迅速走上去用刀從背後卡住了木偶的脖子想要把它從穆托爾身上拉下來。維係他們合作的核心利益本身就是生命,所以在生命這個利益受到威脅時破壞合作也不是什麽令人驚奇的事情。唐遇雖然有些唾棄這種行為, 但就算是為了避免木偶繼續變強他也必須要救穆托爾。話是這樣說,但不管怎樣:“……也實在太沉了吧!”唐遇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和幾頭發瘋的公牛拚力氣一樣, 雙臂的肌肉都細緊到了極限。他一邊拉扯木偶一邊還要提防它迴過身來劈自己,用盡了力氣也無法將木偶扯下來。可是現在的木偶已經很強了,如果真的被它得手幹掉了穆托爾那麽再迴來收拾他們兩個也就和吃飯喝水上廁所一樣容易了。眼看著事情就要被他玩兒脫, 唐心中忽然一動, 扭頭對還有些發愣的張靜靜大喊道:“麵具給我!給我扣臉上!”張靜靜被嚇了一跳, 聞言也來不及思考, 連忙按照唐遇的咐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摘下來扣到了唐遇的臉上。而就在冰冷的麵具接觸皮膚的瞬間,唐遇終於覺得手上的力道小了下來。麵具能夠使用的時間隻有五分鍾, 現在隻剩下一半的時間,唐遇也不再顧及自已會不會被木偶傷到,直接雙臂交疊環繞住木偶,用力一扯將它撕下來,然後抱著它快速跑向走廊裏距離他們最遠的一扇窗戶,將木偶扔了出去。“快走!”唐遇喊了一聲,迴身拉起張靜靜向常何的房間跑去,穆托爾也根本不用人提醒,早在木偶離開他的時候就爬了起來, 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張靜靜一邊被唐遇拖著跑一邊使勁扭頭向後看,直到他們衝入房間,穆托爾也厚著臉皮擠進來,房門被用力甩上隔絕了來自走廊的視線,張靜靜才猛然感到一陣眩暈,腳一軟就坐在了地毯上。唐遇也覺得胸腔激蕩,心跳個不停,他垂下眼簾看了看自己的手,迴憶起剛才抱住木偶的時候,發現那隻木偶身上的觸感已經完全不同了,不再是僵硬的冰冷的、而是帶著些類似皮膚的柔軟和彈性,四肢上的木質關節也已經轉化,變得和人類的關節一樣靈活柔韌。這一切都說明,木偶通過吸收玩家的靈魂,正在一點點的向人類轉變,並且不隻是身體,就連思維也逐漸誕生了。親眼目睹這樣的過程,實在讓人無比不適又覺得心頭發寒。想到這裏,唐遇又轉頭看向窗外陰暗的天空,不知什麽時候外邊又起了風雪,完全不能給人任何的安全感。他定了定心神,想到木偶或許能順著煙道爬進來,就起身把壁爐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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