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手機的壁紙與今晚的月光一模一樣,是一個長發飄飄的卡通女孩兒站在海岸邊,仰頭望著孤冷出塵的星月。


    壁紙的圖案漸漸轉暗,就要鎖屏的時候,又被打進一個電話。


    手機歡聲吟唱,在這寂靜無人的草叢裏顯得格外另類。


    手機旁邊是一叢野草,卻有明顯的車輪痕跡碾壓過,看上去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手機的主人也沒有預料到在短短的時間內,自己會撞上第二次用心歹毒的車禍事件,否則,怎會撇下手機,被帶到一個無人知的地方?


    在紐約市中心的希爾頓酒店裏,顧晨和白珺坐在酒店大堂的一角,默默喝著咖啡,各懷心事。


    白珺摩挲著潔白的瓷骨,心中彷徨來取之後,還是決定爭取一下。


    “如果傾玄還是不準備見你,那你要怎麽辦呢?”


    "等下去。"顧晨簡短幹脆的迴答,“我已經錯誤的放手一次,絕不會讓自己還犯這樣的錯誤。”


    白珺沉吟了一下,口氣有些悵然,“下午我去見司傾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淩誌飛的事情,所以我……”


    “他現在知道了,不是麽?”顧晨低聲反問道,“我們誰都沒有料到,當初讓紀家在一夜之間崩塌垮臺的,竟然會是紀叔叔最好的朋友。”


    “所以他現在也是罪有應得,而淩白在美國也逃脫不掉法律的製裁。”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白珺嘆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從傾玄出院道現在,你們之間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繼續誤會你,你也沒辦法解釋。可是現在國內除了這樣的事情,司傾和她之間的關係也會發生變化,你可知道?“


    “你想說……”


    “顧晨,這件事瞞不了傾玄的,你想過她知道真相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嗎?”


    “你應該趁這個時間去找傾玄,爭取一下才對,而不是每天窩在酒店裏,朝夕渾噩。”


    顧晨低低的垂下眼眸,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你以為我沒有這樣想過嗎?可我了解傾玄的性子,她認定的事情,很難迴頭。”


    “可當初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一切都是淩家的陰謀!”


    “有什麽證據呢?”顧晨的眉毛擰成一團,口氣悲哀,“即便淩誌飛當初的陰謀詭計被公之於衆,即便李淑慧的歹毒心思被戳破拆穿,這些事並沒有方法幫我洗脫我在傾玄眼中的罪名。”


    “怎麽會沒辦法?”白珺搖了搖頭,“等到淩白被抓住,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談何容易,”顧晨疲憊的閉上眼睛,“美國警方的效率不低,可這些日子還是沒有一丁點關於淩白的線索,她藏得很深。”


    淩白,是個頭腦冷靜的可怕的女人,在上大學之前,她就已經是水遊城鼎鼎有名的才女,柔道冠軍,邏輯推理新人獎得主,遊泳冠軍……


    落在她名頭上的獎項數不勝數,可她都不在乎。


    在她的眼裏,似乎隻有跟自己和季傾玄在一起的時候,眼中才會閃閃發亮,有著一個獨屬於年輕女孩兒的那種活潑與青澀。


    顧晨曾經以為淩白驕傲孤冷,會這樣永遠的不食人間煙火,可是……


    她並不是。


    她不會是那種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一門心思去爭取的人,而是認準了一樣東西,會想方設法的毀滅掉擁有這樣東西的人。


    這種人一旦走上歧途,對社會都是一種災難。可惜,她還是走上了不歸路……


    顧晨重重的嘆了口氣,眼中一片悲哀。


    鈴聲忽然響起,在沉默的二人之中引起了注意。


    白珺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看著顧晨盯著手機屏幕出神,慢慢的按下了接聽。


    她瞥開視線,看著另一麵角落裏幾個金發碧眼的年輕男女暢談的正歡,她帶著些微笑的看那些年輕人的神色,忽然想到,距離自己和他們那樣青春活力的年紀不過隻隔了三四年而已,怎麽忽的就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呢?


    她一邊嘆著氣,一邊向著對麵的方向看去一眼,猛然間就瞥到顧晨的臉色。


    已經不可以用凝重來形容,幾乎是陰沉的可怕,雙目之中釋放出來的幽幽烈火被壓在深邃的眸底,讓白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她看著顧晨慢慢的放下手裏的手機,捏著手機的指骨已經微微泛白,她忍不住出聲關切道,“怎麽……”


    那個“了”字還沒說完,就聽到顧晨的唇顫開了,他的聲音還是無比冷靜,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不難讓人猜到他此刻是如何的極力自持。


    “白珺,報警,淩白把傾玄抓走了。”


    ……


    ……


    季傾玄還沒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聽到耳旁是那種類似於浪濤拍打是石岸的聲音,在過了幾秒鍾之後,她有些費力的打開上下眼皮,忍住頭頂一波又一波傳來的疼痛,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會兒天色濃的如一團墨水,但借著淺淺淡淡的月光,季傾玄還是發現她正躺在一座高橋上。


    橋下浪花滔滔,猶如藏著一個隨時可能埋沒萬物的野獸在裏麵,波濤欺負之間是被吞噬的嘶吼。


    在她昏迷之前,與高漸剛剛分開沒有多久,就被一輛車撞倒,渾身如散了架似的疼痛,這會兒隻是動了動手指便覺得撕心裂肺。


    而最要命的是,車上走下來的淩白將她丟在了後備箱,一句話不說的就帶著自己來到了這裏。


    她此時清醒過來,視線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並沒有找到淩白的身影,估摸著淩白也許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如果見自己醒來,恐怕沒那麽容易放過自己,還不如就這樣一直裝睡下去。


    她臉頰觸及的地方是粗糙磨礪的石麵,橋下的海風吹上來,那石麵猶如冬日裏被吹得透涼的鋼鐵一般,活生生的僵著她柔嫩的皮膚。


    昏迷的時候倒還好,這會兒清醒過來,臉下的失眠卻已經一刻都忍不得,硌得生疼。


    她咬著牙,眯縫著眼睛,幾乎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試圖找到有關於淩白或者身後其他什麽東西的聲音。


    可是除了幾百米垂直之下的浪聲濤濤,這天地之間似乎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單一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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