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果然認得他。”


    見此,老者幽深的雙眸中頓時劃過一抹精芒,然後極為和善的問道:“你可願意把那妖物的去向告知老夫?”


    可此刻的陳炳已經毛骨悚然,在加上老者之前的話語,心中不由翻起了滔天駭浪。


    那一直被他視為最好的朋友、甚至已經被視作親人的鬆爺,竟是一隻妖怪?


    陳炳震驚,久久不能說出話來。


    而這個時候,老者森冷的目光再次探來,頓時令陳炳身軀一顫,不由搖了搖頭。


    事實上他雖震驚,但依然對鬆爺沒有絲毫惡感,心中的親切之請反而愈發濃鬱,記得那時,他還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連吃食都成了最大問題的窮苦書生,可當身為妖物的鬆爺來到武王府之後,卻並沒有加害於他,反而指引他走上了修行的道路,並在臨走之前,還給了陳炳一大塊金錠子,於情於理,鬆爺都是陳炳最大的恩人與親人。


    於是,他隻好搖頭。


    一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鬆爺的去向。


    二來,縱使知道,他也不會將這些告知給老者。


    所以,他不能答應。


    “你真的不知?”


    麵前,老者神情冰冷,幽幽的問道。


    “不知。”


    這一次,陳炳的態度堅定了不少,搖頭說道。


    “但我卻從你身上感受到了那妖物殘留的氣息。”


    忽然,老者的神情森冷,幽幽說道。


    而聞言,陳炳的心中也不由顫動了下,因為他的身上還有鬆爺贈予的太上感應,其上就必然會帶有鬆爺的氣息。


    難道要將太上感應交出來嗎?那樣豈不是證實了自己知道鬆爺去向?


    這時,不遠處的南家少爺南楚也走了過來,緩聲說道:“叔公,我已經讓手下查了清楚,那名妖物的確是從武王府走出去的,並在不久之後便盜取了書院的寶物,依我看,這小子定然是有所隱瞞,還沒有供出實情。”


    “哦是嗎?”


    見此,老者的神情驟然寒冷,看著麵前的陳炳寒聲說道:“你可知欺瞞書院的下場會如何?”


    無窮的寒氣透過陳炳的眉心彌漫至全身,令他如墜冰窖,整具身體都仿佛被凍僵了一般,連血液的流速都變得極為緩慢。


    漸漸地,在陳炳肌膚表麵悄然被蒙上了一層寒霜,然後化為冰鎧,將其整具身體都被冰凍了起來。


    同時,有無盡的寒氣在血液中穿行,逐漸的讓陳炳的五髒六腑都被蒙上了寒霜,陳炳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雙目都因此略微失神,因為他的唿吸正在因為這種刺骨的寒冷變得非常緩慢,直至後來,甚至都無法發出一道韻律有序的鼻息來。


    而正在這時,華引殿的殿門忽然被打開,伴著漫天的紅霞,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下場會如何?”


    來人同樣是一位老者,但與華引殿的這位殿主比起來,卻顯得精氣十足,身著一件青衫,發須皆白,麵龐紅潤,眸中更是神光矍鑠,頗有仙風道骨的出塵風采。


    無窮的橘紅色晚霞順著被打開的殿門投射進來,鋪灑在了華引殿殿主僅剩一層老皮的幹枯麵龐上,頓時令其本就毫無油水可言的皮膚變得血紅,看上去格外詭異與恐怖。


    “李青陽,你來這裏做什麽?”


    看著走入大殿的老人,華引殿殿主沒有任何的情緒,但卻雙眸微眯,用一種近乎寒冷的語氣問道。


    “知秋老匹夫,聽聞你有了能找到寶物的線索,我自然要來看看。”


    看了坐於寶座上的華引殿殿主一眼,被稱為‘李青陽’的老者頓時哈哈大笑,並且直言唿出了華引殿殿主的名諱。


    見此,知秋殿主頓時麵色驟冷,緊緊地注視著下方的李青陽,久久不曾言語。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位殿主級別的大人物素來不和,僅是簡單的交談幾句,便令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而李青陽則是渾然不懼,看了一旁的陳炳一眼,朗聲道:“這便是你找尋到的線索?如今你私自審問,難不成是想私吞不成?”


    聞言,知秋殿主的麵色更加寒冷,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視著李青陽,然後幹癟的嘴唇微動,一字一頓的森冷說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在我沒有動怒之前,最好離開。”


    “嗬,知秋老匹夫,你這脾氣可真要改改。”


    一聲輕笑,李青陽神情不變,然後直視著知秋殿主,緩緩說道:“你想動手?好啊,那你就動一個試試。”


    “哼。”


    而就在下一刻,知秋的雙眸中頓時寒光一閃,然後身形飛掠而起,從袖袍中探出一隻幹枯的手掌,猛然向下方拍去。


    見此,李青陽渾然不懼,同樣冷笑著探出了一隻手掌,猛然向上空迎去。


    砰!


    頓時間,便有一股強勁的風浪從二者交擊點迸發出來,向四方席卷,令無數燭火斷折熄滅,同時,南加少爺也是發出一聲慘叫,身形徑直被氣浪掀飛了出去,然後猛然撞擊到遠處的殿璧上,口中噴吐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慘叫不止,這讓陳炳暗自叫爽。


    而這還是李青陽和知秋有意克製的原因,若是放開了手腳,恐怕整座大殿都會在頃刻之間化成齏粉。


    就在下一刻,所有的氣浪便悄然消散,所有的動蕩也在瞬間平息,知秋的身影也在此刻重新飛掠迴來,端坐在寶座上,目光冰冷的盯視著李青陽,麵色陰沉,仿佛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而李青陽也是壯若無事的站在殿裏,負手而立,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來。


    顯然,在剛才的一次交手中,二者平分秋色,甚至隱隱間,憑借著旺盛的生機,李青陽占據了一些上風。


    而這,也是知秋殿主臉色為何如此陰沉的原因。


    他現在無法將李青陽逐走,那麽也便意味著他已經籌備了很長時間的計劃不能順利進行,假使不能進行,那麽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準備還有什麽意義?


    這般想著,知秋麵色陰沉,整雙眼眸都仿佛化成了濃的化不開的寒潭,哪怕是相隔很遠的距離,也會讓人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而正在這時,再次有數道身影從殿外飛掠而來,見此,知秋的麵色頓時森寒的要結出冰水來,緊緊地注視著這些到來的人。


    有那麽一刻,他想讓這些人永遠的都不要出現在他的眼裏,或者是,所有人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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