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讓迴到宮中的陛下隻能看到衛婕妤的屍體。  ……這也忒嚇人了,衛婕妤立即表示不太行,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德妃娘娘,您這樣,隻會讓陛下更少喜歡您。”  然而他失算了。  隻聞德妃一聲冷笑,再一拂袖,厲聲道:“本宮還不信,多年情分,勝不過你一人!”  那你他媽對我動手做什麽!  衛婕妤在心底罵罵咧咧。  他發現了,德妃娘娘現在徹底瘋了。  綁他來的時候還有點兒理智,現在已經徹底瘋沒了,她的核心思想就是殺了他,用什麽道理都說不通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德妃娘娘說完就迫不及待走過來,再給衛婕妤套上一串麻繩,往下一扯,拖著便往門口走去。  衛婕妤隻覺得身體驟然向後一倒,耳邊風聲急促,轉瞬間自己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慶幸沒有一頭栽下去的同時,捆縛在椅背後的雙手卻遭了殃。  德妃如今一心要將他了結,自然更不會在乎他有沒有傷到何處。  那雙被捆縛的手,就在拖行時被壓在椅背下,和地麵意猶未盡摩擦出一條血痕。  衛婕妤:不對啊!我的痛覺開關也失靈的?!  一時間衛婕妤百感交集,苦中作樂的想,還好不是我臉朝下被拖著走。  不然什麽都完蛋了。  商城的美顏丸起步價就是十萬兩銀子,這誰買得起啊。  德妃就這樣拖著衛婕妤走了一段距離。  但她的力氣實在也不夠大,隻勉勉強強挪到門口,她抬手,將大門一開——  光亮照進來的瞬間,仰躺著的衛婕妤恍惚間看到德妃笑了笑。  德妃深吸口氣,側過身看他片刻,唰——  一把鋒利的匕首,出了鞘,泛著寒芒,被德妃握在手中,像極了索命的惡鬼,麵目猙獰。  猙獰的是這把匕首,還是德妃看似帶笑的麵容,衛婕妤有些看不清了。  他隱隱聽到德妃在說:“本宮還是善良的,帶你看看這最後的太陽……”  隨之眼前一片模糊。  雙手的痛覺是很明顯,但長久以來的昏暗世界驟然映出了光,刺目到他不斷流淚。  連帶著心跳也開始劇烈跳動,手上摩擦地麵裂開的傷口,似乎也開始在流逝什麽冰冷的東西。  是血?  衛婕妤隻來得及看見德妃撲來的輪廓。  德妃喊著:“不會有人救得了你!”  衛婕妤老想吐槽了,姐姐,反派的話可以再多一點兒,速度太快撐不下去的。  不過這句吐槽,衛婕妤沒有力氣說出口。  他極輕極輕地歎息。  然後就聽到德妃尖叫一聲,又是“轟隆”、“砰”、“哎唷”三聲連響。  有什麽人將他身上的繩結全都解開,扶他站了起來。  因為這人明顯比他矮,衛婕妤吸了吸鼻子,斷定這人必然不是劇情裏標配的男主。  是的。他也沒猜錯。  等他能看清麵前景象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鼻青臉腫額頭沾血的綠腰。  一時間,衛婕妤都震驚了。  他是沒想到啊,綠腰小宮女,不愧是永遠滴神!  這也能趕來的!  綠腰還挺驚喜的告訴他,因為她鍥而不舍的努力,貴妃娘娘她們一會兒也要趕來了。  衛婕妤正要詢問一下什麽鍥而不舍的努力。  身側卻忽然寒光一閃。  被綠腰一套組合拳打到旁邊的德妃爬了起來,握著匕首還不死心想和衛婕妤來個同歸於盡。  瘋掉的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綠腰小宮女連刀下留人都沒喊,衝過來就想把衛婕妤給擋住。  但衛婕妤多年見義勇為的反應也不是吃素的。  得到自由的他簡直神速。  在綠腰小宮女飛過來的瞬間,他一把就把人推開了,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不是。  他一把就將綠腰推開,抬手來了個帥氣的接刀。  但因為關了十九天外加沒有天天吃飯,沒什麽力氣反應速度也稍顯不足。  於是他接住的是匕首,也是匕首開鋒的刀刃。  一瞬破開皮肉、浸出鮮血,眨眼之間,鑽心刻骨的疼痛就自掌心湧竄到四肢百骸。  痛到幾乎要讓他站立不穩。  可衛婕妤挺直了背,竭力表現出還能過幾招的樣子。  反應過來的綠腰看他一眼,咬著牙,衝過去又是一套組合拳把愣住的德妃打倒。  衛婕妤忍著自己的嗷嗚聲,趁綠腰轉頭時疼到跳了兩下,又恨恨跺了跺腳。  還好德妃沒繼續往前捅。  不然自己手都沒了。  衛婕妤都不敢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這遊戲玩得好大。  他裝作很淡定的讓綠腰幫他包紮。  綠腰小宮女二話沒說,直接把他的裙子撕了一片下來。  衛婕妤:???  等各位姐姐們趕到這座宮殿時,衛婕妤已經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  他和綠腰互相攙扶著正要往外走。  貴妃踮腳看了看裏邊兒,小聲問:“德妃呢?”  衛婕妤說還沒死。  貴妃舒了口氣,道:“來人,傳話給陛下——”  “等等!”衛婕妤慌忙阻止,問:“陛下迴來了?”  貴妃神情有一瞬尷尬,她迴答:“是,剛迴到寢殿,說是事務繁雜,需養神休息……德妃之事……本宮還未告知陛下。”  衛婕妤比貴妃還慶幸。  他長舒口氣,表示那還好,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陛下。  至少現在不要。  貴妃:???  衛婕妤沒詳細解釋自己的良苦用心,他把綠腰往趕來的北風懷裏一推,道:“我想現在去見見陛下。”  滿臉欲言又止的貴妃沉默片刻,到底點了點頭。  衛婕妤就這樣在時隔十九日之後踏進了皇帝的寢殿。  守在門口的薑公公看著他滲血的手,低聲忙說要趕緊請個太醫,這孩子、這人,都——  “噓——”衛婕妤在踏入寢殿後才卸下所有偽裝般,不再強撐著站得筆直,不再有平靜的神情。  他有些痛苦地靠著牆,蒼白著臉說:“算我求你……我現在誰也不想見。”  我隻想見到陛下。  薑公公一臉不忍直視,歎了口氣,終究退下。  但還是盡職盡責飛速著人去請太醫。  衛婕妤在薑公公走後方搖搖晃晃走到了段西湘身邊。  正如傳得後宮皆知那般,陛下的確是在休息。  他撐著額頭,坐在書桌前,閉著雙眼。  書桌右邊是堆積得如同小山的奏折,身前還擺著一份未被批閱完畢的奏折。  衛婕妤貼在皇帝身旁蹲了下來。  他蹲在地上,仰著頭去看。  看陛下的睡顏,也看這張值得被他朝思暮想的臉。  然後他委屈巴巴將受傷的手舉了起來,試著送到段西湘的唇邊。  他特別小聲地撒嬌:“吹一吹嘛。”  又生怕段西湘真的醒來看到,很快就將它藏了起來。  衛婕妤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一會兒,他笑了笑,靠著椅子,就像枕著段西湘一般,緩緩閉上了眼睛。  雖然還是好餓。  但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  這十九天,沒有哪次是真正睡著過的,衛婕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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