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老梁艱難地說,“老謝,我怎麽感覺這個紅衣服的人有點眼熟啊……”“眼熟?”“對啊,這那好像是第一晚死了的那個守夜的啊……”老梁嘴唇顫抖,冷汗蹭蹭地沿著脊背往下冒。“怎麽可能?”謝行吟大驚,陸焚也神色一凜。他們明明檢查過了,守夜人早已經死透了,屍體就扔在在山洞裏,怎麽可能會一路跟著他們?難不成守夜人沒死,和那矮個合夥演了他們一出?謝行吟抬頭看向那個人影,心裏有種更不妙的感覺。守夜人死了就是死了,他們找到的時候屍體都冰冷僵硬了,怎麽可能還活著。老梁臉色煞白,連忙去摸自己口袋裏的平安符:“難道是屍變了?不會啊,這麽幹燥的地方他還能屍變……?”話雖如此,大家隱隱都有點預感了。那個人影不是尋常的人類,但是不走進看過也不能確認。老梁抖抖擻擻地摸出他三元一個的平安符,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壯膽:“那些五花八門的幸運符咒未必真的有作用,但是用來畫符咒的雞血和朱砂對那些鬼東西是真有用的。大公雞每天早晨都對著太陽打鳴,它的血陽氣最足,黑白無常見了都怕三分。”山坡上的那人影好像很警惕,在山坡上蹲了好半天,終於下來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堆物資前,沒伸手去拿,反而蹲下身,張著嘴直接從地上把東西叼了起來。冷白的月光下,謝行吟這迴是看得真真切切了。那人影真的穿著紅衣服,看身形絕不是那矮個子。真是活見鬼了。幾乎在人影拿起東西都一瞬間,身側的陸焚忽然抓著刀一下子從帳篷裏衝了出去。那人影嚇了一跳,甩下東西轉頭就跑。陸焚的奔跑速度已經很逆天了,但是肉眼可見地還是相對慢了一截,很快就追不上了。謝行吟和老梁也急忙跟了出去,兩人追到沙丘上的時候,陸焚正站在那裏,沙丘下麵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連個影子都沒見著。人影又一次消失了。老梁拿著他的羅盤端詳,好像放心了不少:“這個距離羅盤足夠起反應了,但是剛才指針半點沒動。我懷疑剛才那個東西可能不是鬼,也不是僵屍……”謝行吟問:“不是鬼也不是僵屍,那還能是什麽東西?”這附近全是黃沙,別說藏身之處了,連塊稍大點的石頭都沒有。也不知道對那個人是怎麽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老梁搖頭:“不知道啊,反正不是鬼,大概是我們弄錯了吧,可能是沙漠野人什麽的?”沙漠野人,這話說出口連老梁自己都不信。而最早追出去的陸焚則十分篤定地說:“我看清楚了,剛才就是那個守夜人。”—死去的守夜人迴來了,知道這件事後,大家都心神不寧。老梁連趕路的時候都疑神疑鬼地迴頭看,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們。侯老板前天就把水都喝光了,渴了一天一夜兩眼渙散,半死不活的樣子像一條脫了水的鹹魚。他一看見老梁沉甸甸的水壺,眼睛裏頓時都快發光了,二話不說摘下手上那塊幾十萬的百達翡麗就纏著老梁要換這一壺水。但一塊表再值錢哪有命重要,老梁當然沒傻到肯和他換,寶貝似的把自己的水壺抱在懷裏。謝行吟遠遠地看著,心裏正疑惑呢——大家的水壺早都空了,老梁一夜之間哪來的滿滿一罐子的水?那侯老板糾纏了半天,眼見騙不過來,又渴的厲害,軟的不行來硬的。他悄聲對他那人高馬大的保鏢說了幾句什麽,然後一臉陰險地看著他的保鏢朝老梁走過去。保鏢二話不說,徑直走到老梁跟前,上手就把他懷裏的水壺搶了過來。老梁沒他那麽大的力氣,眼睜睜地看著保鏢搶走了他的水壺,還假裝不小心就把他推地上了。保鏢耀武揚威地拿了水壺給侯老板,後者拿到了水壺,滿臉興奮迫不及待地掀開了蓋子。老梁甚至沒得及阻止他,他已經仰著臉“咕嘟”一大口下肚。三秒鍾後,侯老板臉色刷的綠了,拚命地咳嗽起來。他表情嫌惡扭曲,怒而大吼道:“神棍!你這壺裏裝的什麽東西!”“哪兒他媽還有水啊,那是老子的尿!”老梁一把將水壺重新搶了迴來,十分氣憤,“老子應急用的,被你喝了一口我還心疼呢。”“……”剛才還眼巴巴地站在侯老板身邊,等著老板喝剩下賞自己幾口水喝的保鏢,默默地理了理衣襟,扭過了頭去。侯老板偷水不成蝕把米,非常惱怒。他堂堂一方大富豪什麽時候吃過這個憋,怒氣衝衝地走到隊伍最後麵去了。老梁“哼”了一聲,把那個水壺又寶貝似的揣了起來。一行人繼續趕路。傍晚時分,大漠斜陽把人影拉的很長,慢悠悠地在沙丘上晃蕩而過。大部分人都已經走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一屁股坐地上歇息,又怕被其他人丟下,不得不咬著牙跟上。體力較好的李鐵峰走在最前麵帶路,謝行吟和陸焚在隊伍後麵斷後,看著麵前的侯老板“哼哧哼哧”喘氣。“那是什麽東西?!”前方忽然傳來喊聲。看熱鬧是人之本性,縱使累得要死要活了,眾人還是紛紛往前看了過去,連侯老板都抻直了脖子。在前方不遠處的沙地上趴著個什麽東西,好像是一些白森森的骨架,已經有一大半被黃沙掩蓋了。謝行吟眯起眼睛,看那些骨架很大,絕對不是普通的小獸。他們上前走近了一看,地上果真是兩具骷髏。其中一具很明顯是人的骨架,另一具較大的像是駱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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