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的威力鄧鴻飛深有見識過。


    隻是令他歉意的是,把舒馨扯進了這漩渦洪流。


    後者隻是個學生,哪裏能應付這種混亂瘋狂的場麵。


    牢牢地把舒馨護在身後。


    麵對七嘴八舌、鋪天蓋地而來的問話,他收起耐性,冷冽目光散射四周,口氣生硬地說了句,“我隻是個籃球運動員,希望你們隻關注籃球,謝謝,我要訓練了。”


    說完,他強行將記者扒拉開。


    用力很大,記者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扛著沉重的器材,對抗不便,更枉論鄧鴻飛氣場強大,氣力十足,一直就強行扒拉開一條縫,拉著舒馨直接走向球員通道。


    期間,遇到的所有阻攔他都盡皆無視,直接鑽進力量訓練房,然後鎖住大門。


    “哎。”


    長歎了口氣。


    鄧鴻飛搖搖頭,看向身旁的女孩兒,“不好意思了,讓你摻和進來。”


    “哦,沒事。”


    舒馨略顯慌亂地撩了下發絲,低著頭,聲如細蚊,看起來有點驚魂未定的樣子。


    “在這裏麵等等吧,外麵太亂了。”


    鄧鴻飛看到空無一人的訓練房,長長地鬆了口氣。


    見慣了戰亂,才知道平靜是多麽的寶貴。


    走到一旁擇一處隨意坐下,鄧鴻飛拿出手機給張通、任秋明發了條短信。


    才歉意地望向舒馨,隨意問道,“你現在還在校籃球隊嗎?”


    “沒,沒有了。”


    舒馨連忙搖頭。


    “那你今天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幫亞萍送點東西。”


    “哦。”鄧鴻飛聞言微微頷首,表示了解。


    舒馨則是遲疑著問道:“你……和沈顏分了?”


    “哈?你也知道,看來我現在一舉一動都處於曝光狀態。”


    鄧鴻飛聳了聳肩,“或許是吧,不過我不想。”


    “為什麽會這個樣子?”舒馨又問。


    “不知道,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可能我和她之間出了些問題。”


    四下無人,也沒太多的事可做。


    鄧鴻飛說著說著也打開話匣子,把他和舒馨之間分手始末都聊天般的說了一遍,“就是這個樣子。”


    “你不懂。”


    舒馨搖搖頭,輕輕說道;“你可能覺得這件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可是她不會認為,她的父母做的事情,會成為她與你相處永恆的障礙,她看到你,就會忍不住想這些事,就會變得尷尬,心裏這道坎很難過去。”


    “換做你,你能過去嗎?”鄧鴻飛沒來由地多問了句。


    卻不經意間撥動了舒馨的心弦。


    她當即便生出自嘲的念想,“換做我?我能有這個機會嗎?”


    嘴角下意識上揚起的弧度平添幾許苦澀,鄧鴻飛沒有感覺到,仍然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他問這話其實是抱著病急亂投醫的僥幸心理。


    在他看來,舒馨和沈顏都是同齡同性,在一些問題上或許會有些共通的看法。


    他迫切的想要聽到舒馨告訴他“能過去”。


    可事實上是——


    “不能,如果是我,芥蒂或許會永遠存在吧?”


    “好吧。”


    鄧鴻飛失望地撤迴期盼的目光,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呢?有沒有中意的?”


    “我?”


    舒馨打了個激靈,將頭避向一旁,看不到是何種神色,隻聽到口吻平緩地應了句,“沒考慮這些。”


    鄧鴻飛聳了聳肩,由衷地誇讚,“好吧,你這個條件應該會不少人喜歡。”


    “是嗎?”


    舒馨笑笑,仍然在看著其他地方。


    心頭則盈滿悵惘地想著,“可那又怎樣?再多的愛,也不及你一人的傾心。”


    然而這些話,終究隻能止於唇齒,掩於心田。


    ——


    終於在學校領導的努力下,遣散了圍困籃球館的媒體。


    宋建章和一幫校領導才得以進入籃球館。


    得知這一消息,鄧鴻飛方才鬆了口氣,拉開力量訓練房的門,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舒馨緩緩跟隨,腳步細碎。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仿佛映襯著他們人生的軌跡——


    或許偶有交叉,但永不會重合穩定……


    走出場館,鄧鴻飛的工作便是應付領導。


    領導的話無非就是那些,表達一下關切欣賞的場麵話。


    球員通道口。


    馮亞萍看到低著頭,心事忡忡走來的好友,主動過去挽住她的手臂,有些興奮地問道:“怎麽樣了?剛剛我看到他拉著你風風火火的進入力量房,有沒有發生什麽?”


    隻是迴應她的,隻有舒馨的沉默地意興闌珊的表情。


    見狀,馮亞萍頓時就明白過來,不禁鼓起腮幫,“這也太……不都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像是幹柴堆上烈火,勢必會擦碰出火花的呀?怎麽放在你身上就這麽清真呀?”


    “我……”


    “哎,作為朋友,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都心疼,如果你真喜歡,一定要讓他知道,他現在也是單身,為什麽就不能讓他知道呢?”


    馮亞萍越發著急。


    “你不說,背地裏做再多他都不會知道的!”


    “可是!”


    舒馨欲言又止,心弦有那麽一瞬間的悸動,可又轉而歸於壓抑。


    這種壓抑莫可名狀,說不清是對不可預知結果的恐懼,還是對現實的理性思考。


    ——


    317寢室。


    丘風和王木兩個人跟兩隻頹敗的落湯雞似的,垂頭喪氣,滿頭大汗地迴到寢室。


    此時正值盛夏六月,雙慶本就是火爐城市,陽光毒辣,地氣炙熱。


    更枉論被人擠人夾在中間,這滋味,那酸爽,誰試誰知道。


    申政放下手裏的書本,轉過頭來看著他們,“這麽快就迴來啦?見到人了嗎?”


    “見到人了。”


    丘風步伐沉重地走了進來,一屁股癱坐在床位上,深吸了口氣,仰天長歎,“見到了好多人,一眼望去,全塌馬是人。”


    聽他這番迴答。


    申政無奈地笑了笑,“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不過我認為他等下自己會來的。”


    “得了吧。”


    丘風滿不在乎地擺了下手,“他現在都已經是馳名全球的nba超級巨星了,早就飛黃騰達了,哪裏還記得我們這些窮兄弟?”


    “話可不能這麽說。”


    申政認真而確信地說道:“真正的成功者是在於所有人都把他當迴事的時候,他不會把自己太當迴事兒。”


    “我認為鄧鴻飛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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