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吳敏霞的囂張氣焰被壓製得差不多了之後,吳小正笑嘻嘻地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姑姑,氣消了吧!”


    “你不怕我揍你?”吳敏霞此時已經沒了跟吳小正鬧的心情。


    “真要打的話,你根本就打不過我。”


    一看吳小正這二皮臉的樣子,吳敏霞又來氣了,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很可惜,她的手很輕易地就被吳小正給抓住了,掙紮了好幾下都還沒掙紮脫。


    “當姑姑就得有個姑姑的樣子,別跟個小孩似的。”


    然後吳小正放開了吳敏霞的手。


    吳敏霞:“……”


    我跟個小孩似的?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竟然跟十幾歲的侄子去打鬧,被人這麽說確實不為過,隻不過說這話的人不應該是吳小正才對。


    “你怎麽一下子就變得這麽成熟?”


    “我不成熟一點能撐起這個家嗎?”


    “你撐起這個家?”吳敏霞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然,要不是我,咱們過年哪有肉吃?”吳小正理所當然地迴道。


    要想折服這位潑辣的姑姑,低調、謙虛是行不通的。


    吳敏霞真的不想鬧了,她現在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懂事了?你又啥時候學會弄菜的?”


    吳小正很認真地盯著吳敏霞說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吳敏霞聽得很震撼,這話真的不像是一個十四歲還不到的少年說的,但聽起來卻很有道理。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家這個侄兒真的懂事了。


    “至於弄菜,這種小事稍稍琢磨一下就行了,咱是文化人。”吳小正又補充上了一個非常牽強的理由。


    “小事?那你弄一個給我看看!”


    吳小正的幹擾策略又起到效果了,他的狂妄讓吳敏霞無意識地忽略了本應該繼續深究的事,又挑起吳小正的刺來。


    吳小正偷偷地樂了。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跟我比智商還是差了點。


    “行,中午你給我打下手。”


    姑侄間的戰事終於暫時平息。


    大鍋裏的水已經開始翻滾,殺豬匠已經到了,其他來幫忙的人也已到場,都是和吳家走得比較近的族親。


    殺豬是一項技術活,一般人是搞不定的,必須得專業的殺豬匠來。


    在早些年,殺豬匠是一個不錯的職業。這是因為殺豬匠每次幫人殺完豬,主家都會以一塊肉再加一些豬雜作為酬勞,這意味著殺豬匠家經常會有肉吃,光這一點就不知有多少小孩羨慕死了。


    到了後來,隨著政策的放開,賣肉不再需要憑肉票了以後,很多殺豬匠都兼職當起了屠戶,收入還算不錯,更是天天有肉吃,但沒那麽多人羨慕了,因為有錢的戶逐漸多了,吃肉已經不是一個稀罕事。


    來吳家幫忙的殺豬匠也是響水村的,姓衛,人稱衛屠戶。


    因為很多年沒見過殺豬了,吳小正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過年豬早已被放了出來,已經在吳家的小院子裏溜達了小半天。


    穿著殺豬專用皮圍兜的衛屠戶悄悄摸了過去,其他幫工也跟上了。衛屠戶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了豬的一隻耳朵,一下就把一隻兩百來斤的大肥豬掀翻在地。


    這就是本事,不愧是靠本事吃飯的人!


    吳小正悄悄地讚了一個。


    幾個幫工立即就跟了過去,按腳的按腳,揪尾巴的揪尾巴,豬完全動彈不得,放肆尖聲大叫,很遠都能聽見。


    衛屠戶又抓住了豬的另一隻耳朵,稍稍一抬,一根扁擔抽空插到了豬身下,兩個幫工一人騰出了一隻手來,各抓住了扁擔的一頭,把豬抬了起來,平壓到了早已準備好的兩條椿凳上麵。


    衛屠戶換姿勢了。


    他把豬頭往自己的腰身上一按,騰出了左手,緊緊地捂住了豬的嘴巴,這下豬隻能嗚嗚地悶叫了。


    吳奶奶在豬頭下方擱下了一個裝了鹽水的小木盆。


    衛屠戶接過了殺豬刀,在豬脖子下方一捅,再一拔,一股豬血便飆了出來,射進了下方的木盆裏。


    血很快就被放幹了。


    等裝豬血的小木盆被端開之後,衛屠戶帶頭把豬往鋪了稻草的地下一掀,豬在地上再抽搐了幾下之後就不再動彈。


    整個過程稍微有點血腥,但這對農村人來說卻不算什麽,連吳小莉都看得興致勃勃。


    吳小正心想,這丫頭此時肯定是在想:這下餐餐有肉吃了!


    接下來就是刮豬毛了,這也是個技術活。


    衛屠戶抓起了一隻豬後蹄,用刀在在豬爪上方切了一個v字型的小口,然後掀起了v字型的豬皮,用一條鋼筋專門製作的挺杖,從這小口插進皮下,在豬的周身沿著豬皮下方插了十幾下,直達豬脖子處。


    再接下來,衛屠戶直接用嘴巴在v字切口處鼓起腮幫子使勁吹起氣來,沒一會,豬竟然像個氣球一樣被吹得圓鼓鼓的了。


    衛屠戶接下來接過了一根麻繩,把v字切口紮得緊緊的,然後就準備燙豬。


    因為吳家沒有燙豬專用的大木桶,因此采用的是地燙法。


    一勺勺的開水被淋到了豬身上,周身到處都被淋了個遍。


    衛屠戶試著揪了一下豬毛,發現差不多了之後,就拿出了幾把刮豬毛用的刮刀,帶著兩個幫工使勁地刮起豬毛來。


    很快,豬毛就被刮了一個一幹二淨,露出了白花花的豬皮。


    然後就是開腸破肚了。


    衛屠戶在豬鼻子上劃開了一個小口子,穿進一個繩子,挽了一個圈,然後再在繩子上穿了一個鐵抓手,幾個人合力把豬吊到了一架木樓梯上。


    衛屠戶用刀豎著一劃,豬肚子就被剖開了,再用幾根鋼條上下一撐,就露出了一肚子的內髒和肥油。


    當豬內髒和豬油被衛屠戶分別扒拉下來之後,整個殺過年豬的過程就算是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工作。


    收尾工作稍微有點髒,主要就是處理豬肚,翻洗豬大腸豬小腸之類的,這些事有幫工幫忙去完成,吳小正沒有再繼續看下去。


    他得帶著吳敏霞去準備殺豬菜了,這在農村可是一棟很隆重的大餐。


    吳敏霞早就迫不及待了,她要見識吳小正的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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